第53章 古庙迷魂
怀英交代完南征事宜后，心中不禁担忧起来。虽然自己与众人忽悠时说的慷慨激昂，但当真正要南向出兵之时，心中反而有了些许怯意。
“毕竟将近三百年了呢！看来是得好好研究一下我那铁剑和《化元神功》了！俗话说的好，临阵磨枪，不亮也光嘛！”
怀英的自言自语尚未说完，却见到一个俏丽的身影从城垛处一闪而过，不用想，整个二十四所除了那几个老妈子和几个戍边所的婆姨外，就只有一个女人，阿奴！
原本怀英也不在意，早就知道这阿奴绝非什么良家女子，所以有些怪异举动也不足为奇。但前番试探时自己竟睡着了，因而好奇心大起，也悄悄跟在后面下了城楼。
怀英刚走，后面的刘羽却纠结了起来。自己平日除了带领一队训练，其他的时间都是时刻紧随怀英身后护卫。即使自己走不开也要安排专人暗中跟随。
但今日，这怀大人可是满脸诡笑的追着阿奴而去，自己到底该不该跟上前去呢？纠结了良久，刘羽还是决定暂时不要去打扰大人雅兴，毕竟这种事嘛，再亲近也不希望有别人在场。
于是转身下了城楼，去安排队里的筹备事项去了，只在心中记得，晚点再去看看。
怀英尾随阿奴下了城楼后，又沿着城墙角的小陆往东走了许久，一路上穿过了一些低矮的灌木和蒿草，似乎阿奴并未发现怀英，只是自顾自的快速奔走，似乎很焦急。
跟在后面的怀英却越追越感觉疑惑，这丫头的速度越来越快，而且奔走的声音越来越细，渐渐地竟然只剩下一串虚影，彻底消失在了蒿草之中。
怀英见状赶紧高声叫了几声：
“阿奴，你要去哪儿？”
声音被灌木、蒿草阻挡，彻底消散，而此刻怀英才发现，前面连脚印都不见了。
这一突发情况，吓得怀英赶紧停下步伐，手握剑柄，猫着腰警惕地观察起四周来。
只见周边早已经没了小路，只有密密麻麻比人还高的蒿草和厚厚的灌木林，城墙的影子也看不见了。
“糟糕！迷路了！”
怀英忍不住吐槽一声，随即快速分析起周遭环境来，在自己的记忆中，只有在二十三所遮龙脊附近的长城内才会有这么大的一片荒林和草原
又因此地地势骤然降低，形成了一个低洼的沼泽地，幅员数十里，名为墨龙泽，是长城以北的几个禁区之一。
想到此处，怀英不禁头皮发麻，抬头看去也不见阳光，原本晴朗的天空也阴沉了下来。又走了一段距离，突然感觉脚底柔软、随之一股凉意浸脚掌，低头查看，发现竟踩到了水边。
赶紧后退两步，才发现周边的蒿草竟变成了芦苇荡，却不知何时这水位便上涨了起来，逼得怀英赶紧后退了十多丈距离。
怀英心中惊诧，这水怎会突然上涨？按理说沼泽之中，若不下大雨，水位是不会上涨的。
“不行！得赶紧离开！”
待怀英回头时，却发现原本来时的脚印，也没了。只得凭感觉往北走，一边用剑拨开芦苇、蒿草，一边警惕水位线和四周的动静。
一直走了约一个时辰，终于在浓重的雾气中，隐约看到了一座建筑。
怀英心底更加疑惑，这整个南疆的舆图中并没有记载，在这墨龙泽中有啥建筑啊！莫非是海市蜃楼？书中曾有记载，江河湖海或荒原沙漠之中，会出现海市蜃楼。
可当怀英朝着那若隐若现的建筑又走了约三四里路后，整个建筑竟然更加清晰了起来。
“这分明是真的！难道是一座神庙？”
怀英继续穿过草丛，总算来到一块相对较高的草甸之上，方才停下来仔细打量起来。
只见一望无垠的芦苇荡，随风摇摆，几株巨大的榕树相互攀连，仿佛芦苇荡中的小岛一般。在榕树下，掩映着几间古朴的建筑，，虽略显残破，但依稀可以看出曾经的轮廓。
眼见沼泽里的水愈来愈高，怀英也顾不得许多，毅然决然踏上了神庙前的空地。只见青草前模中有一块高大的石碑矗立在赑屃之上，碑面写着三个古篆文，字迹模糊，碑头却是习习如生的两条螭龙盘卧。
看着这略显阴森的建筑，怀英又迟疑了起来，是否需要进去一探究竟？可此番自己本是为了探查阿奴的动向，却莫名其妙来到了这里。这方圆数十里，只有这么一座建筑。阿奴不会在这里吧。
思及此，怀英大着胆子冲神庙里喊了几声：
“阿奴！阿奴！你在里面吗？”
可喊了几声后，除了晚风吹动的芦苇和摇摆的榕树叶，并无半点动静。只得把心一横，抽出长剑，跨过了石碑。
怀英左脚刚跨过石碑，只觉身上好似一股暖风贴着肌肤吹过，原本略显寒冷的沼泽地，顿时变得干燥起来。只在刹那间，脚上的水渍、衣摆上的水珠均快速蒸发。
怀英高度紧张，并未发现这一变化，却闻到了神庙里传来的悠悠香火之气。随之整个神庙竟然活了过来。
原本破败的建筑瞬间恢复，巨大的榕树也已经消失不见。仔细看去，却是一座高大雄伟的庙宇出现在眼前。
只见白玉栏杆耸立在须弥座上，下有无数龙头吞吐着寥寥仙气，栏杆中央有一高大的建筑。怀英似乎陷入了一种不大清醒的状态，浑浑噩噩地朝着前面的丹墀龙壁拾步而上。
待上到高台，只见原本不过数丈的高台，瞬间扩大到了无数倍，而身旁栏杆等早已不见，仿佛自己缩小了数十倍一般，只能看见一些白色烟雾从自己头顶掠过。
原本不过三尺见方的地砖，也变成了广场般大小的地面，整个高台一眼望去，不着边际。浑浑噩噩的怀英不知走了多久，总算来到了一堵高大的石墙前面。
抬头看去，这墙似乎直插云霄，一眼望不到边际。顿时一股渺小、绝望、无奈的情绪奔涌而来，未挣扎几息，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隐约间，怀英的意识也似乎即将消散，彻底沉睡过去。
就在此时，一个陌生的声音传来：
“哎呀！你这蠢蛋，怎么跑这里来了！赶紧醒来，在这里睡着可就永远都醒不来了啊！”
怀英原本已经失去知觉的身体突然一阵剧痛传来，瞬间清醒了过来，待睁开眼睛，哪还有什么神庙，只见幽暗的环境中，一张俏丽的脸庞映入眼帘。
怀英迷迷糊糊说道：
“奇怪！咋还梦到你了呢？”
阿奴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呵呵一笑：
“你这蠢蛋还做梦呢！要不是本姑娘咬了你一口，你就彻底沉沦了！”
“啊？”
头脑尚不清晰的怀英听到阿奴言语，才发现左手手臂上传来一股子钻心的痛，赶紧抬手一看。
自己整个左手已经彻底发紫，像是中了剧毒一般，在虎口的位置还有一排牙印，不断地往外冒着黑血。
随着痛感加剧，怀英总算彻底醒了过来，看着眼前得意的阿奴，不敢置信道：
“阿奴！你干啥了？你果真是妖怪，竟然是要吃我？哎呀呀，阿奴啊，我好歹收留了你，你竟然要吃我！枉你长得这么漂亮，竟然是只妖怪！”
看着喋喋不休抱怨的怀英，阿奴也是忍不住摇头，赶紧制止道：
“停停停，你这人咋废话那么多！我刚刚是在救你！”
怀英哪肯信，但见阿奴也并无下一步动作，只得抱着自己的左手，往后退了退道：
“救我？谁信呢，你看看你嘴角的血都还没擦干净，你分明是要吃了我！唉！想我怀英，曾想过无数种死法，最希望的是死在美女怀中。不曾想竟然是死在美女口中！唉！来吧，你吃了我吧！”
随即摆出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弄得一旁的阿奴直摇头，怒道：
“你这蠢蛋，胡说啥呢！我真的是在救你！不信你试试看，现在还疼吗？”
怀英见状，赶紧看了看自己的左手，虽然依旧发紫，但似乎没那么疼了，心中思忖，难道真的是在救我？随即用不确定的语气问道：
“阿奴，你真的不是妖？”
阿奴本想强调，自己是灵兽，并不是妖，可这妖与自己也是同宗同源，便想逗逗怀英，故而诡异一笑，凑到怀英面前道：
“我是妖又如何？不也照样救了你的小命！反而是你们这些所谓的人，不知道杀了多少动物！”
怀英见阿奴如此说，反而更加坚信阿奴不会害自己，方才自己故意撒泼打诨，就是为了在胡说八道中偷偷观察。
现在确定阿奴不会害自己后，心思已定，但也确认不了这阿奴到底是何方神圣，便跟着奉承道：
“那是，那是！这个这个世间有好人，也有坏人，自然也是有好妖，也有坏妖！”
阿奴不曾想这个天天喊着要斩杀所有妖兽的人，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来，竟有一时的失神。但结合自己日常的观察，这怀英最是喜欢哄骗，满口的假话。
突然生气，一股子危险的气息迸发出来，恶狠狠道：
“哼！你这狡诈的凡人，休要花言巧语哄骗我！你那些把戏，留着去糊弄那些凡人吧！”
怀英也没想到，方才还没有杀气的阿奴会瞬间变脸，虽然依旧很好看，但保命要紧，赶紧问道：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妖也有好妖！”
阿奴见怀英一脸认真，且问的问题自己也认可，皱了皱眉道：
“你真的这样认为？那为何你还要杀尽所有妖兽？”
怀英现在彻底认定，阿奴就是妖，而且应该等级很高，书中曾有记载，这妖修炼到了一定阶段，不但能与人一样产生灵智，还会幻化成美女等。于是小心翼翼道：
“这个，这妖兽吃人，而且吃了很多人，那就是坏妖，所以我要杀它，但若遇到好妖，我肯定是不会伤害她的，甚至还可以和她做朋友呢！”
阿奴没想到怀英能说出这番话来，也是神色稍缓道：
“你真的愿意和妖做朋友？”
怀英心说，这要是不与你做朋友，难不成做你的食物？当即义正严辞道：
“那是！在我心中，无论是人是妖只要不去害人，都可以做朋友！就像你刚刚说的，你救了我的命，所以你是好妖，而我收留了你，所以我是好人。咱们就可以做朋友，不是吗？”
阿奴本就聪慧，怎会听不出怀英的话外之意，气愤道：
“害人？分明是你们人类在害妖！”我之所以救你，是因为还不到杀你的时候！别想着蒙混过关！
怀英在心里又转了几圈，原本想着糊弄一下，保条小命，但此刻若是示弱，恐怕适得其反，故而挺起胸膛不服气道：
“阿奴，你们妖兽先攻击的人类好吧！你知不知道你们吃了多少人类？”
阿奴见状仿佛有无数怨气，又有无数委屈道，反问：
“你可知道这些妖兽为啥要吃人？还不是因为你们人类的邪恶欲念侵染了妖兽的灵识！”
这种说法怀英还是第一次听说，又突然间记起了自己在玄罴洞中的记忆，似乎那镜玄也曾说过，这些妖兽吃了人后，便沾染了人的七情六欲，产生恶念。但自己现在可是站在人类的角度，故而不肯认输道：
“不管你说什么，总之是你们妖兽先吃人的！这一点你无法否认吧！”
阿奴气呼呼道：
“你胡说，分明是你们人类先夺了妖兽的家园，妖兽才吃人的，结果反而被你人类的欲念沾染，从此走向恶念，以至于再也不能守住灵台清明，也无法修成正果！所以，你们人类才是世间万恶的根源！”
怀英见一时半会说不过阿奴，又想到刚刚这诡异的情况，便不想在此纠缠，生怕再扯下去，阿奴一生气真把自己吃了。于是转开话题问道：
“到底是你们妖的问题，还是我们人的问题，咱们可以今后慢慢讨论。阿奴！这是哪儿？你怎么会来这里？我总觉得这里十分古怪！危险！”
阿奴见怀英的样子已然认输，便得意道：
“说不过就说不过，还有，我可不是妖兽！”
怀英见与阿奴争了半天，现在阿奴又不承认自己是妖兽，吃惊道：
“那你啥？人类？神仙？还是邪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