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纵马于原
次日一早，怀英率领诸将亲自为张三等十四人送行。一直送出十里之遥，在一个驿亭处正式告别。
怀英本想按中原文人送别之法，折柳相赠，结果一路走来，愣是一棵柳树都没有，只得在亭中命人摆上几碗送行酒。
“老张啊！我舍不得你呢！”
张三也是动情，端起酒碗回敬。
“老大，我也舍不得大家，您放心，我此番回去，快则四个月，慢则半年就回来了！”
怀英饮尽杯中之酒，拍着张三肩膀道：
“你此番回去，切莫心急。能做到什么程度都可以，若事不可为，则快速返回。我们等着你。”
张三自信道：
“老大，你且放心。有你的威名和计策，想来不会太差！”
怀英担忧道：
“事成与否，都不是最紧要的，关键是要注意安全，你能全须全尾回来才是第一要务！”
张三见怀英如此说，又神色担忧，回想着一路走来的点点滴滴，心中一暖竟有些哽咽：
“老大，我我一定全须全尾回来！”
张干是个急性子，与张三还是远房同族，端起酒碗，憨笑：
“三哥，俺嘴笨，不知道说啥，总之，你可千万不能死在路上，俺等你回来一起喝酒呢！”
“呃你这憨小子，真不会说话！”张三也是无奈骂了一声。
高丙、陈武这两岂会错过如此大好机会。纷纷骂道：
“你这屠夫，怎地说话如此难听，三哥那可是洪福齐天，一定能安全返回！”
“对呀！老大天天喊你注意清洁，不曾想你连嘴巴都是臭的！”
张干自知说错了话，赶紧认错。
“三哥我嘴笨，你可别往心里去啊！小弟给你跪下了！”
说着就要去跪，张三赶紧拦住道：
“你这傻小子！放心，三哥我会活着回来的！”
高丙、陈武二人见张干半跪之式，对视一眼，立马前去一边一个按住张干，张干生生被摁了个狗吃屎。
陈武借机坐在张干背上道：
“干啊！你不是能得很吗？怎么滴，现在爬不起来了！”
张干急呼：
“你俩臭小子要干嘛！赶紧放开！”
高丙也是坐在张干腿上大笑：
“谁让你平日里仗着自己长得像牛，天天欺负咱们来着！可被咱逮到机会了吧！”
张干不备之下挨了招，赶紧求饶：
“两位兄弟我错了！今后不欺负你们了！我保证！”
“就不放！”
“除非你答应把你私藏的酒拿出来请大家喝了才行！”
张干本想借机翻身，奈何被二人压得死死的，只好向一旁的怀英和张三求救：
“老大！三哥！救命啊！”
“阿文、老四你们也不帮帮忙！”
怀英、张三和陈文等正在相互告别，均自动选择性失明、失聪，自顾自的交谈着。只有李四笑着摇了摇头，走到跟前道：
“干啊！你可真是要酒不要命啊！你答应拿出来不就得了！”
张干也只得答应了，并保证绝不打击报复。高丙和陈武方才放了张干。
总算起身的张干，拍了拍灰尘，正想借机报复，却听到张干道：
“好啦，你们几个别吵了，过来，我有话要交代！”
几人或怒目或窃喜，又相互推推嚷嚷地到了跟前。
张三看着自家这远房同族，想起当初一同进入县衙的趣事。不由得心中感叹，谁能想到呢，当初那个鲁莽的大个子，现在也是校尉百户长了。
“干，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你可得好好听老大的话！不可鲁莽生事！”
张干看了一眼怀英，眼神躲闪，低声道：
“俺谁的话都可以不听，唯独不敢不听老大的！老大收拾人专拣人痛处！”
怀英在一旁故意道：
“怎么？干啊，你在嘀咕啥呢！”
“没！没啥！我说听你话呢！”
“哈哈哈哈！”
惹得众人一阵哈哈大笑。
随即张三与几人一一告别，对着陈文道：
“阿文，你最谨慎，要多管着点他们几个！”
“放心！”
又对刘羽道：
“大人的安全交给你了，需得处处跟随，形影不离！”
“喏！还请三哥帮助我那几个同乡在恩安县落籍，他们都是老实本分之人！”
“大人已有安排，安心照看大人周全！”
再对李四道：
“钱粮之物虽暂交吴德才，但你要多上心，老大自有安排！懂吗？”
“嗯，你放心，我有谱，你自己回去记得帮弟兄们报个平安！”
“好！你让我带的东西，我会亲自交给你媳妇！”
“多谢！”
“多年弟兄，说这些！”
送走张三一群人后，怀英带着张干、高丙、陈文、陈武、李四、刘羽六人打马返程。
走了一二里路后，来到一片荒原之上，怀英骑在马上远远看去。
只见南长城如一条黑线自西向东，消失在视野之中；七月广袤的岭南平原上水草茂盛，连绵无际。
平原之上，一些高低起伏的矮丘星罗棋布，几片森林连绵交错，不时有一些飞鸟起落，一些走兽奔跑。
张干、陈武一左一右骑马到怀英身旁。看着怀英既不言语、也不行动。
张干问道：
“老大，咋就停了？”
怀英正享受着难得的片刻安宁，故而不搭理他。张干也学乖了，不说话，静默不语，免得又挨罚。
陈武见怀英盯着远处的野兽，心中明了，也不打招呼，取下背后长弓，纵马疾驰。
“老大！待我去帮你射杀回来！”
张干见陈武上前，也耐不住性子，提着大刀，紧随其后。
“阿武，我来帮你！”
这种热闹怎会少得了高丙，只见高丙也是斜跨长枪，纵马而出。
“老大，我去帮他们助威！”
于是乎三人先后出列，跃入荒原之上，张干、高丙大吼大叫，加上三人的马蹄声，惊得原上鸟兽四散奔逃。
陈文见状摇了摇头，一脸苦笑。
“他们这样，猎物都被惊走了！且待我去助他们一臂之力！”
随即取下长弓，拍马疾驰而去。
怀英看着原上四人，经过一番混乱后，在陈文指挥下竟慢慢形成队形。张干、高丙负责惊扰，陈武负责打头阵，陈文则居中统筹，不一会便射杀了几只活物。
怀英原本平静美好的心境被打破，心中抱怨，这群小子，一点都不懂我！这悠悠乱世，多好的美景啊！
感叹完又看了看身后的刘羽和李四，问道：
“怎么？你二人不去凑凑热闹？”
刘羽抱拳回到：
“我留下护卫大人！”
李四也尴尬笑了笑。
“他们四人武艺超群，我跟不上！”
怀英见二人神情，柔和一笑。
“阿羽，我不需要护卫，又不是在战场上。还有，今后私底下不必叫大人！”
刘羽又是抱拳行礼：
“喏，大人！”
却依然站立不动，一脸谨慎。
怀英见状无奈摇了摇头，不做强求。便又对李四道：
“老四啊，这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每个人的长处和短处只要运用得当都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你之长不在此，今后多做做军需粮草之事。”
李四沉默一会儿后，也抱拳行礼道：
“老大教诲，李四铭记于心。”
怀英见陈文指挥着四人，追赶、惊扰、猎杀，不一会儿便收获了不少猎物，也被调起了兴致，马鞭一拍，疾驰而去。
“走！咱们也去凑凑热闹！”
刘羽、李四也赶紧骑马跟上，一时间荒原之上，七人七马奔腾，好不肆意畅快。
而负责留守的吴德才却满脸忧虑地看着账本，心里嘀咕：这怀大人一出手就送出去了二十两黄金、十匹上等丝绸，这一路上捣鼓了许久，好不容易攒下的，想想就肉疼。
“不行，大人回来要好好跟他禀告一下了！”
这时，牛大胆端着一木盆刚好路过，吴德才心思一动，嘴角微笑招呼：
“大胆啊，你这是在给大人洗衣服呢？”
牛大胆自从被张三安排照顾怀英饮食起居以来，日子越过越舒心，这怀英大部分事情都是自己做，牛大胆自然乐得清闲。
但昨夜张三临走时又把牛大胆叫去嘱咐了一番，所以今天趁怀英不在，去收拾了一些怀英的衣物，拿去洗涤。这可是一个证明自己有用的机会呢。
见这吴德才叫自己，心中有些不愿，毕竟这人名声不好，但现在怀大人任命他管钱粮账簿，也不好不去，便放下木盆道：
“对啊，大人的衣物一路上就没洗过，再不洗洗都要臭了！”
吴德才放下账簿，走到跟前亲近道：
“大胆啊，你是大人的亲随，想必对大人的喜好很清楚吧？”
牛大胆一听对方问怀英的喜好，心中警觉，反问：
“你打听大人喜好干嘛呢？”
吴德才见对方满脸警惕，心想，你小子还挺谨慎，不过与我比起来还是嫩了点。于是故作忧虑道：
“哎呀，大胆，你看啊，这大人一路上对咱们是不是很好啊！”
“那是当然啊，大人对我们可是天高地厚的大恩呢！”
“既然大人对我们这么好，我们要怎样好好报答他呢？”
牛大胆想了一会，回答道：
“咋不就做好各自的事情，就是报答大人了呗！”
吴德才拍着牛大胆肩膀道：
“这做好本职工作自然是第一位的，可是你不一样啊，你可是大人的亲随，要多为大人的生活考虑考虑！否则，大人留你在身边有啥用呢？”
牛大胆一听，顿时有一股危机感。心想，也是哦，自己平日里没做多少事，又不会武功，万一哪天大人不要自己了可咋办。便问道：
“那该咋办呢？”
吴德才见对方已经入套，不由得好笑，温和道：
“所以咱们要多研究研究大人的喜好，看大人平常爱吃什么？爱玩什么？有什么生活上的不便之处啊！这样咱们才能帮助到大人，让大人生活上舒心了，咱们的价值也就体现出来了。”
“啊，原来是这样啊？可是我没发现大人有啥特别的爱好啊！”
吴德才见对方傻里傻气，不由得头疼，这小子也太木了吧。便问道：
“那你听大人又说过，他缺点啥？或者说想要点啥？”
牛大胆认真思考一番后，疑惑道：
“倒也没啥，只是经常听到大人说：‘这个时候，要是有个美人该多好啊！’这算吗？”
吴德才一听，顿时喜上眉梢。
“对对对，就是这个！我平日里与大人不够亲近。多亏了你呢？”
牛大胆不解道：
“可是这长城上全是男的，哪儿去给大人找美女呢？”
吴德才得意一笑，自信满满。
“傻小子，长城上虽然没有，但最近的辛未军屯所里有啊，我听说了，那里有个勾栏院。”
牛大胆也好奇道：
“真的？”
“我骗你作甚？这长城边上的军屯所和岭南三郡都有，不然这些常年驻守的军士还不得造反啦！”
“可是，咱们怎么说服大人去那种地方呢？咱们大人可是诗仙下凡，怕是不会去吧。”
吴德才叹息一声：
“你小子是不是傻？大人不愿去，咱们还不能买一个回来吗？”
“买？这也行？”
“有啥不行的，这勾栏院里的女人，只要你出得起价，哪有买不到的！今日天色尚早，咱们去一趟？”
“啊？我也去啊？”
“不然呢？小子这可是美差呢！”
“好吧！”
怀英带着众人在荒原上追逐打猎，好不畅快，自然不知这吴德才在后方为自己干的好事。
直至傍晚时分，怀英等共猎得野猪一头、麋鹿两头、山鸡十余只、野兔十余只，均绑缚马背上，浩浩荡荡地向金马关回城。
回城路上，怀英回想着今日围猎之事，心中逐渐清晰起来，这围猎之所以收获颇丰，除了众人配合得好，最重要的是七人的个人能力也是极其强的。
但兑付妖兽的话，需要进一步完善“天元杀阵”，可是“天元杀阵”更适合在平原里以防御为主，围杀小规模妖兽。需得研究一个可以主动出击的阵型。
不能守株待兔，一味防守！主动出击既可以获得大量战功、又能赚取大量妖兽皮毛，还能相机锻炼士卒实战能力。
最重要的是，可以借助军队的力量去无望森林深处，搞清楚，这妖兽到底是何来头！若搞不清楚这个问题，还说什么诛灭妖兽，安定国家，拯救百姓呢！
而且，据玄厚所说，修真界很多修士都在无望森林深处斩杀妖兽，说不定还能获得意想不到的机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