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谁是倒数第一
繁重的期末考试结束，同学们都以为可以好好休息了，兴奋地三三两两围在一起做好了假期计划，还有的要一起约出去旅游，正在热火朝天地讨论着，突然来了通知。
又是年级主任那个熟悉的嗓音，打开大喇叭先咳嗽了两声，又停顿了几秒，所有的的同学都抬头张望着，看着那个滋滋啦啦的喇叭会发出什么通知，明明只有声音，偏偏就像看电视一样，大家的眼睛都看着它，眼里都满是激动。
班主任看着这帮孩子们兴致勃勃的样子，好笑地摇了摇头，到底是高一学生，没有经验吧还计划去哪里玩，还计划有假期，听起来就很搞笑！天真！转头回了办公室，也不想看他们待会得有多失落！
“亲爱的同学们，你们好，漫长的考期终于结束，相信同学们都取得了优异的成绩，功夫不负有心人，星光不负赶路人，我们以每一个一中学子为骄傲现通知从明日起放假”主任还没说完话，整个高一楼传来一阵欢呼声，同学们上蹿下跳，坐在办公室里的老师们面无波澜地听着同学们的欢呼声，嗤笑了一声愚蠢，这话显然没说完。
“两天，两天后请同学们收拾好行囊，重新出发，我们要开始新一轮的奋斗征程了”
听见那个“两天”，所有人都静默了两秒钟突然安静了下来，用眼神询问着彼此，我们没听错？没搞错？
直到大家都反应过来，气得站到了教室桌子上狂吼，“惨无人道啊！惨绝人寰啊！荒淫无道啊！毫无人性啊！巴卡巴卡啊！”所有的成语，也不管用得对还是不对，反正一连串地说了出来，瘫坐在椅子上，怎么就两天？怎么就两天！刚考完试累死了，还以为终于可以好好玩了！
整个走廊一片哀嚎，陆辙许哲李涛他们最后一排睡得正香，突然被震天响的嚎叫声吓得醒了过来，卧槽，怎么了怎么了，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许哲扒了扒旁边站在桌子上摔书包的那个戴眼镜的男生：“咋了，哥们，你们嚎啥呢？”
陆辙趴在桌子上，半睡半醒地听他问，一侧眉毛挑起，耳朵听着，眼睛却困得没有睁开。
“不放假了,朋友！不放假了！！！假期补课补到过年啊！我去他妈的！！！”他看着许哲嚎的歇斯底里又摔了几下书包表示愤怒！
哦，不放就不放呗，整得他还以为世界灭亡了，许哲随即摆了摆手，又趴下睡觉了，陆辙听见没啥重要的消息，也跟着低头又睡着了。
看着后排大佬们纷纷进入梦乡，摔书包的男生真的有种想哭的冲动，也是，这放不放假对大佬们根本就没有区别，只要大佬想，可以随时随地都是假期，就像他家鸡棚里的鸡随地大小便一样简单
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年级主任把新鲜出炉的年级总榜张贴到一楼的公示栏里，手扶着眼睛眯了眯眼，仔细从上往下看了看学生的名次和分数，看稳居第一的又是向奈奈同学，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小姑娘不错，上回国旗下讲话就是她，人也很稳重，成绩还好，又是以中考成绩年级第一考进来的，倒是可以好好培养，以后会很有潜力，清北应该毫无问题了，就看能不能拿下省状元。
这几次考试都是第一，一看功底就很扎实，能高出第二名二十多分，坚持住了，一定是一中的骄傲啊！
他回头得找他们班主任聊聊，可得看住，每一个好苗子都来得不容易，而在高中阶段，同学们处于青春期，心理波动又很大，变动也多，可千万不能被影响了。
他往外走，路过最后一张成绩单，看上面的个位数成绩，噫！又是这几个混蛋玩意！实在是搞不懂了，150分的成绩怎么能考个位数的！无语！
气得鼻孔出气，眼睛都歪了！拿手扶了扶，冷哼一声，啥也不是！
同学们一看主任走了，瞬间蜂拥而上，挤得都踮起脚来，身子飘荡在半空中，全然不由自己做主去哪里了
公示板前人山人海，就像挤肉包子一样，看完自己的不要紧，还得帮好朋友看看，再瞧瞧自己的心上人考了多少分，能挤进去的，每一个人都身兼多个任务。
“倒数第一，倒数第一，倒数第一是”许哲搂着李涛的脖子，和王媛媛一起，往后捋人名，三个人都被挤成了热包子，偏偏又很着急，几人都瞪大了眼睛，心都跳到嗓子眼了，可千万别出什么意外啊
“啊哈哈哈哈，辙哥在这，我靠！我靠！我靠！辙哥这次考的很好啊，倒数第五呢！我呢？我呢？”
“帮我瞅瞅，帮我瞅瞅！”王媛挤不过去，这帮人怎么都围在倒数这里，哪有那么多人倒数啊，神经病。
许哲和李涛看完成绩单，高兴地嘴都咧到了耳朵根儿回头盯着王媛媛，一脸哀痛。
“妹子，节哀！恭喜你，拿到了大奖！噢耶！！！啊哈哈哈哈哈，感谢我媛姐！媛姐威武！”
说完之后，两个人开心地跳起来击掌。
“我倒数第二！”许哲扭扭屁股。
“我倒数第三！”李涛晃晃腰。
“啊哈哈哈哈哈哈”他们幸福地抱在了一起，蹦蹦跳跳，看起来就像两个智商不大好的人。
新年礼物有救了，球鞋有救了，手办有救了，屁股蛋子有救了！！！呜呜呜，感谢妈妈，辙哥的倒数第一后继有人！
王媛媛木了抬头看了看天，叉腰，深深呼了两口气，她也没去看成绩，不重要了，不重要了，都倒数第一了，考多少分有什么重要的！呜呜呜！她冲回班级抱着向奈奈哀嚎。
“奈奈，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你说咱俩这同桌，一个第一，一个倒数第一！”
“呜呜呜，简直不要我活啊！我的脸可往哪里搁啊！呜呜呜，我的小裙子没有了，呜呜呜，还有那个新出的限量包包”她一把鼻涕一把泪，趴在向奈奈的肩膀上，看起来是真委屈，一边哭，嘴里还说个不停。
“奈奈，我要好好跟你学习，我退步了！我下回一定要考回倒数第二！呜呜呜，让许哲那条狗去当倒数第一吧！”
“陆辙他这人不能处啊。不够意思啊，怎么先跑了！明明之前他都是倒数第一的，再当一次怎么了，亏我还那么帮他，呜呜呜。”一想到这里更委屈了。
“下回让许哲那个大傻子当倒数第一，他不同意，我就掐死他。”说罢，嘴角恶狠狠地撅起，咬牙切齿道。
早就有人告诉了向奈奈的成绩，其实，就算没人和她讲，她根据试卷的难度也能估摸着八九不离十的，只是意外的是，陆辙竟然真的不是倒数第一。
想起她进考场上叮嘱他的那一句：可不能再考倒数第一，好像是自己害惨了王媛媛她暗自清了清嗓子。
有些心虚地把书桌里的脉动拿给她一瓶，顿时把王媛媛感动地不行，满脸惊喜地看着她。
“还是我们奈奈好，知道安慰我，他们都笑话我，许哲和李涛乐得像个大鸭子一样，嘎嘎嘎地”
王媛媛灌了一口饮料，回想着他俩的模样，心里恨恨地，咬牙切齿。
这可把向奈奈逗得笑个不停，她在脑海里把李涛和许哲的脑袋换成了鸭子的头，乐不可支。
“咳咳，要不然我教你一个招？下回可以不考倒数第一。”向奈奈一脸鬼精灵一样，转着眼珠给她出主意。
“什么什么？快说！”王媛媛一脸激动，她已经想象到自己把许哲那个大傻子踩在脚底下的快乐了。
“啊哈哈哈，你去给许哲补课，天天给他补，凭你在倒数第二这么久，一定能把他补得跟你一样。”说完，完全忍不住地自己在那哈哈大笑起来，乐弯了腰。
“啊，你怎么这么坏啊！奈奈，你是不是跟陆辙学坏了！” 王媛媛伸手掐她的腰，碰到了向奈奈的痒痒肉，她扭动着躲闪，忍不住哈哈大笑。
王媛媛是真的感觉向奈奈变了好多，她之前都不会和自己开玩笑的，一般都是安静地坐在那的，看见她最近笑得这样多、这样开心，打心底儿里为她开心。
自习课，王媛媛在桌子下面偷偷看漫画书，看着看着，突然趴在向奈奈的肩膀上和她说。
“奈奈，我觉着你的办法可行诶，老娘一定把许哲那个虎了吧唧的教到和我一样。”
“”向奈奈坐那呆了呆，她真是说着玩的，可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竟然真被王媛媛听进去了，她吞了吞口水。
补课都是网上给人提分，王媛媛竟然真的要把许哲补到倒数第一？
她这个志向怎么这么好笑啊，拼了命的奋斗，是为了让别人考倒数第一，却不是努力学习，让自己当倒数第二向奈奈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下午八班体育课，向奈奈终于把已经写完的陆辙的练习册还了回去，这本被遗忘了很久的练习册后半本，前两天她也是在角落里忽然看见了，才又补了起来。
空荡荡的教室里，他的座位似乎都与众不同，明明桌面一干二净，看也看不出来这是谁的桌子，却还是让人在路过的时候心中一动，仿若那个人就坐在这里。
她把练习册放在桌子上，又拿了一瓶脉动，塞在桌子里。
陆辙打篮球会出很多汗，上次球赛的时候，她就注意到，打到一半，他的衣服就湿透了，每次上完体育课都会很渴。
向奈奈扶着陆辙的椅子站了很久，像是在发呆。
她从许哲的桌子上拿了一根笔，又撕了一张小纸条，笔尖刷刷地摩擦在白纸上，留下几行字。
字迹娟秀可人，干干净净，在一片光影中，泛着微弱的光。
向奈奈把纸条插在练习册的第一页，然后转身，随手把门关上之后离开了。
“你个不要脸的，李涛，你玩阴的，辙哥，咱俩放学干死他。”
许哲骂骂咧咧，一脸愤恨，这个孙子，打篮球的时候偷袭，本来都要投中的球，他偏拿屁股拱他咱也不知道那屁股力气咋那么大
害得他一头撞进陆辙的怀里，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俩在搞基
“老子屁股大，咋的？你羡慕？”李涛拍拍自己的屁股十分嘚瑟，刚显摆没两下子，就被陆辙从后面来了一脚。
一个踉跄，直接拱开了班级的门卧槽，小爷的脸
“既然屁股大，以后都用你的屁股给大家开门吧。”
陆辙不怀好意地盯着他的屁股瞧，李涛就跟屁股上长了针一样，竟然害羞了捂了起来。
“辙哥，别那么看人家嘛”
他双手交叉，扭了扭腰，和陆辙撒娇，嘴巴轻轻撅起。
“你特么给我有多远滚多远，老子不搞基！”许哲笑疯了，看着陆辙一脸发绿想呕，伸手往陆辙的翘臀上拍了一下，不错，很有弹性！
“辙哥的也挺大！”说完，拔腿就跑
艹，“你特么想死。”陆辙在后面疯狂追击，不一会就传来了许哲的哀鸣声，哀嚎遍野就像是谁家杀鸡了。
陆辙让许哲捏着自己的屁股回班级，边走边说，我的大，我的屁股大。
全班哄堂大笑，还有人拿起手机记录下这经典的一幕，供以后回味
许哲脸颊通红，完了，大帅比今天不帅了还留下了惨痛的证据！
略显萎靡地坐在那，苦思，究竟怎么能挽回自己的鞋垫子呢？
陆辙和他们闹完回座位，看见原本干干净净的桌子上出现了一本练习册，他的眼睛亮了亮，这不是他之前给向奈奈的那本么？
他这才发现之前的练习册被撕掉了一半，不禁摇头苦笑，这个鬼精灵的丫头
其实他本来也没打算让她真写的，就是想找寻一个由头，让他们有一点联系。
现在看见了后半本，顿时笑了，谁说向白甜乖的？
就给他写了一半，还好意思给他送过来，一会他得去找她算账
陆辙把练习册扔在桌子上，力的作用下，滑出来一张纸的边角，影影绰绰地，和书的颜色区分开来。
嗯？他挑了挑眉，把那张纸条抽出来。
【很棒，年级第五！下次要继续加油。】后面还跟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陆辙的脸竟然有点红，这特么第一次有人因为成绩表扬他
没控制住咧嘴一笑。
原来学习好是这滋味啊，比吃了蜜还开心，心里喜滋滋，没白瞎他奋笔疾书，把所有的卷子都写得那么满。
陆辙拿着纸条在座位坐下，咳了咳，装作不经意的样子，把纸条放在他和许哲的桌子中间，扇了扇风，纸条又过去一点儿。
许哲想看不见都难。
“我的乖乖，这是向白甜给你写的？辙哥她写错了吧？”许哲一脸严肃地盯着陆辙。
“哪里错了？”陆辙还特意伸头过来看了看，没错啊
“你特么是年级倒数第五，不是第五。”许哲抱着胳膊无情地嘲笑，哈哈声响彻班级。
“哈”把陆辙气笑了，看看嫉妒的嘴脸多么可恶，简直让人面目全非！
嫉妒有人给他写小纸条！
“那我也不用年级倒数第二来教我做事。”陆辙凉凉地瞅了他一眼，把纸条抢回来，用手捋板正，小心翼翼地重新夹回书里。
都给他弄皱了！
许哲撇撇嘴，开始委屈地控诉:“涛涛，你还爱我么？”
“啊哈哈，我不和倒数第二的狗说话，退，退，退，别沾老子！”说着，他还摆出拿剑的姿势往前捅，示意许哲滚开。
这就是男人啊！拼力量的时代！他特么就比李涛少了零点五分，就让他如此狂妄
等卷子发下来，必须帮他检查检查，有没有老师批错的地方
“唉，你说说，就进步几名，还有人奖励脉动，多大点事啊！还花这钱，啧啧啧”陆辙装作不在意的说，声音却格外地大。
许哲看他从桌子里拿出来一瓶脉动，咕咚咕咚开始喝他一言难尽地看着陆辙，心里骂了一句真特么比狗还狗啊，不愧是狗中之王。他们之间的佼佼者。
他可不在这两人中间了，他要去找王媛媛嘿嘿嘿，王媛媛可是个好同志，本次考了倒数第一，他得去嘉奖一下好同志。
他去，正合王媛媛的意。
本来下课她是要去找他的，实施她的大计划，可担心人还没回来，就懒得动，一直在那看漫画。
“媛姐，你别难过，倒数第一已经很棒了，下回你一定能比我考得好。”许哲一脸心痛，拍了拍她的肩膀，拍得王媛媛肩膀一颤一颤，妈的，不知道他手劲有多大么。
“倒数第一真的棒么？”王媛媛有点迟疑，抬头不解地询问他，大眼睛满眼都是无辜和天真。
“棒！简直太棒了！”许哲瞪大眼睛，肯定地点头。
“诶，我妈给我找了个老师，说可厉害了，她教完我我肯定不是倒数第一了，要不要以后我学完教教你。”王媛媛一脸真诚。
许哲都快感动哭了，这是真把他当好朋友啊。
“好好好，不愧是好哥俩，等着我安排你吃火锅！包你满意！”
下回绝对考过李涛那个大屁股！
“行，那以后周五的中午，我给你补课，就这么说定了啊。”
许哲疯狂地点头，神情雀跃地回去了，李涛问他咋了，他还一脸高傲，神秘兮兮。
你这个小兔崽子，老子下回让你哭，想完，他微微勾起唇角笑了起来。
王媛媛高兴坏了，兴致勃勃地和向奈奈说事情成了……
她给向奈奈讲许哲是多么地感动，就差点叩谢她八辈祖宗了，边说还忍不住笑。
“我没想到，嗯许哲还是个纯情少男。”一听她的话，王媛媛笑得更欢了。
王媛媛开始给许哲罗列要讲的知识点。
瞧她奋笔疾书的样子，考试时都没有这么认真，写完一条找找书，然后再修改修改。
向奈奈看她这么努力，有点好奇。
趴在她肩膀上瞧了瞧她都打算给许哲讲啥，然而看见第一条她就默了。
这是真狠啊，不给许哲留活路的。
【等腰三角形各边相等】
她大概能遇见许哲的未来了，上帝保佑，到时候可别太血腥，算了，至少许哲还知道了等腰三角形呢。
一边写，王媛媛一边狂笑，让他刚才嘲笑她，还以为她听不出来！
姑奶奶下回等你考倒数第一的时候，也夸夸你，也鼓励你！
台词她都想好了:“许哲，我的好大儿，竟然考了第一，继承了妈妈的衣钵，越来越有出息了。”
她一定会努力的，为了许哲的未来而奋斗！为了能让许哲有她这样一个好妈妈！
大课间，王媛媛和向奈奈手挽着手去上厕所。
王媛媛吐槽着班里的八卦:“那天我看见王丽丽和李阳那个臭傻比接吻，真不知道王丽丽是咋想的。李阳长那么丑，之前还把人家女的给整那啥了，他妈把事压下来了，结果回头就把那女生给甩了，现在还有人和他在一起！”
她语气不忒，“眼瞎了，能看上他那样的，你等着吧，李阳也不可能对她好。”
“男的都是臭傻逼！”她气愤地慷慨陈词，连许哲从她旁边路过，都无辜地被她瞪了一眼。
搞得许哲一阵惶恐，完了，媛媛生气了，要万一不给他补课了可咋整，急忙跑过来哄。
向奈奈站在一旁，看陆辙白衬衫黑裤子，那么普通的校服穿在他的身上，竟也名贵了许多，完全不像学校订的便宜货，人靠衣装马靠鞍，衣服何尝不靠人来衬托呢？
“下回一定会加油的，会考的更好的！”他趴在她耳边，轻轻的说，语气温柔。
向奈奈回头，发丝蹭过陆辙的脸，他看着她的耳朵一点点变红，可能是因为离得过近，他身上清爽的香味夹杂着一点烟草气息，又往她的鼻子里飘去。
向奈奈遇见他之前，格外地讨厌吸烟的人，可每次看见他在角落里手夹烟蒂，一点点猩红照亮他的脸，那时，却有一种想再看两眼的魔力。
而他身上的味道，也不惹人生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