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再见
凌晨四点才睡去，林佳晌午过后才醒来。
睁眼发觉喉咙干涩得厉害，张张嘴，更是难受。
一只手从后不轻不重地将她圈住，林佳艰难侧了侧身，偏过头去瞧罪魁祸首的脸。
赵子晨还闭着眼，估计是半睡半醒的状态，感受到她在动，以为她想起来了，他微微掀了掀眼，又闭上，把她圈得更紧，意识不大清地凑前亲了亲她额头。
声音带着宿醉的哑，“再睡会儿，好吗？”
这奶哑的音，简直要软到林佳心里去，但一想起昨夜某人把她按在客厅地板的疯狂，害她嗓子都喊废了，就忍不住揪这个罪魁祸首的耳朵。
“赵子晨，都怪你，我现在喉咙疼得厉害。”她一开口，滚着沙粒般的嗓子，听起来确实像是废了。
赵子晨猛睁眼，蒙了一瞬，几乎是弹坐起来，又几乎是一秒趴下，贴上她的脸认错，“对不起宝贝儿，我有罪。”
昨晚他确实醉了，但他有印象。
他折腾了五六个小时，她也就被迫叫喊了五六个小时。
“现在认罪晚了点。”林佳有一堆控诉的话，但眼下这破嗓子，也只能惜字如金。
赵子晨蹭她脸撒娇，“你一口一个哥哥的，搁谁受得了。”
林佳憋红了脸，“是你先招惹我的。”
他先动的手，他先把她按在地垫上的，他先动的情，他先脱的她衣服，中途还是他，哄诱着她喊的哥哥，还能怪她咋滴。
“是是是，是我先的，我认，我都认。”赵子晨二话不反驳，该认的不该认的，都认下。
只是乖巧过后，盯着她白里透红的锁骨，又弯起唇没个正形，“但咱俩之间，那不叫招惹，叫撩拨。”
“而且小佳佳你昨晚，不是也挺享”
关键时刻，林佳一脚将他掀翻在地，没让他把那羞耻的话说完。
卧室地板也铺了软垫，除了猝不及防被掀翻那一瞬，赵子晨惊呼了声，倒下去后，倒也没喊疼，干脆就地躺了会，望着天花板轻声笑了笑，随后坐起，歪着身子，手撑床沿支起脑袋看她，默默将方才没说完的话补充完，“不也挺快乐的嘛。”
虽然他惜命地改了个词，但林佳还是羞得满脸通红，抓起枕头去砸他。
赵子晨也不躲，由着她砸，还笑得好灿烂。
林佳气不过，干脆重新躺下，拉过被子将整个人蒙住，自己生闷气。
“好了好了，宝贝儿别生气嘛。”赵子晨低声笑，掀开被子将她抱起来，哄小孩的语气，“起来洗漱，我去给你煮点润喉的凉茶，等你喉咙好了，怎么打我骂我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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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赵子晨回南大，陪陈砚打了场球。
林佳坐在观众席，看着场中两人已经累得气喘吁吁，却还是没有停下的意思。
她知道陈砚心底难受在发泄，但也担心再继续下去，俩人都会体力不支倒地，正准备出声让他们先休息一会时，陈砚将球扔进篮筐，便站在原地不动了。
赵子晨捡起球，运了几下握在手里，视线在陈砚身上落了会，走过去，拍拍他的肩，“今天就到这吧。”
陈砚湿漉漉的发尾，一滴汗掉在地上，晕开一朵小花。他抿了抿唇，抬脚往场外走。
临分别前，赵子晨说，“一起吃顿饭吧，附近新开了家酒楼，听说味道不错。”
“不了，晚点还有事。”陈砚笑笑，却笑得十分勉强。
他默了默，转头对林佳说，“我昨天喝多了，可能吓到了李柚柚白学姐，我想她应该也不想再见到我，麻烦你替我跟她说声对不起。”
他从外套兜里掏出一张票，递过去，“还有这个，我下周有事去不了，你一块给她吧。”
他顿了顿，忽地又笑了声，“正好可以让她带上她男朋友一块去，学姐弟一场，她这一年多对我的关照也不少，算我送她的脱单礼物了。”
林佳盯着他手中的票——xx乐队-巡回演唱会-滨城站。
李柚白曾无意提过一嘴，自己很喜欢这支乐队的歌，所有人都当作这是随口且又普通的安利，只有陈砚放心上了。
许久前得知这支乐队这个月会在隔壁滨城开演唱会，他想约李柚白去，又怕被拒绝，干脆把所有人都喊上了，然后一个人张罗着买了所有人的票。
是他提议大家一起去的，最后去不成的，却是他。
林佳抬头，她看见陈砚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像个没有心，也不会痛的人。
可终究也只是像，他到底还是没完全隐藏好。
那无光的眼底，暴露了他。
可能情绪真的会传染，林佳心里也跟着有点难受，许久，才伸手接过这个忙，“好。”
“谢啦。”陈砚扯了个笑，抱着篮球外套走出两步，忽地又回头，补充了一句。
他这回没笑，声音也低低的。
但林佳听清了，他说，“记得，帮我跟她说声对不起。”
陈砚走后，林佳没忍住钻进赵子晨怀里，“上天真的会厚待热爱这个世界的人吗？”
赵子晨揉揉她头发安抚，轻声说，“会不会厚待我不知道，但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所有的温柔和热情，都会有它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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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去春来，春走夏至。
脱了壳的蝉，悄悄爬上枝头，在人间烟火里喧嚣。
这半年，好像发生了许多事，又好像被风那么一吹，那些鸡零狗碎飞沙走石的事，就这么往四处消散，什么都没留下。
六月的最后一天，大四的学长学姐们，回来参加毕业典礼。
下午，听闻郭爷爷路过南大，顺便进来见郭芊芊，也想见见林佳，畅谈一番。
林佳收到赵子晨消息，一下课，就朝咖啡厅赶，却不想在ek广场的大榕树边，与陈然擦肩而过，她跑得太快，压根没留意过路的是谁。
还是陈然回头喊了她名字，“林佳。”
林佳闻声刹住脚步，回头，愣了下，“陈然学长？”
毕业典礼在早上，大部分毕业生参加完典礼，领完结业证书，就相约聚餐或者各自散去了，林佳没想到，陈然居然还逗留在此。
“好久不见。”她礼貌笑笑，想起今天也算他的大日子，补充了句，“毕业快乐。”
“谢谢。”陈然眉目依旧温柔。
“我那个”林佳想说自己还有事。
对方却同时开口，“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林佳愣了会，才礼貌道，“嗯，你说。”
陈然盯着她，心底那句话反反复复爬到嘴边，然而最后终究只是笑着说了句别的，“没别的事，就是在社协的那段日子，感谢你们的支持与帮助。”
林佳暗地里舒了口气，方才陈然那认真模样，她差点以为他要表白。
她笑了下，刚想说声“应该的”，肩膀突然被搂住，熟悉的声音响在耳畔，“陈学长，好巧，没想到这都能碰见，毕业快乐啊。”
赵子晨弯着眼儿笑，搭在林佳肩头的手，明显在宣示主权。
奇怪的是，陈然竟不觉得那只手刺眼，或许他也觉得，赵子晨确实比自己，更适合她。
他彬彬有礼地回了个招呼，随后冲林佳说，“看你刚刚好像有急事的样子，有事就先去忙吧。”
“那学长，再见。”林佳也确实想走了，毕竟她怕再待下去，一会搂着她的那只醋狗，能被自己倒的醋淹死。
陈然没说话，只是点点头，然后目送两人离开。
他想，还是不说再见了吧，毕竟你过得好就行，没必要再相见。
我始终没能把那份喜欢说出口，你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了，我在那个紫色晚霞铺满整个操场的黄昏时刻，对慢跑经过我身边的你，动了心。
我没能告白，但我也不会耿耿于怀，因为我知道，心甘情愿反过来，是愿情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