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叛者之殇」
我回到了办公室，桌面上摆着一封信。
又是之前一类的信吗？
我打开信封，里面赫然写着如下内容。
尊敬的■■■：
您好！无可厚非，您的技艺着实是 最好的一位，但仅是如此还远远不够， 请珍惜接下来的时光吧，这将是您最后 一次手术。
信并没有落款，也不知道「我」是谁。
如同谜一般的信件却让我的手不断颤抖。
就像在宣告着我的死期一样，手术就快开始的信息传入耳中。
我赶紧做好准备，前往手术室。
诡异的是，这次手术没有其他人来辅助，好像是专门为我准备的。
这次只是一个简单的伤口缝合罢了，但大概率是「我」的终点了吧…
我看向了患者，他是一位少年，体型瘦削。
明明都要做手术了却依旧穿着外衣。
患者穿的是一件白色卫衣，但大量的血迹已经让它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
少年有着一头如雪般洁白的白发，我好奇地揭开他的眼皮，露出的是清澈的天蓝色瞳孔。
他的皮肤十分光滑且…白？那并不是正常的白皙，而是显出一种病态的苍白，像是营养不良一样。
应该是出血过多造成的。
不知为何，这位少年总给我一种熟悉的感觉……这就是我吧！
虽然我记忆中自己并不是白发蓝眸，但无论是伤口的吻合还是内心的直觉都在告诉我这就是我自己。
所以这其实是「我」在为我做手术？
…
即使四周寂静得恐怖，但我在这一刻感受不到丝毫的宁静。
手中的刀在不断地颤抖着，仿佛这一刻的我不再是「我」而是我。
我开始为自己清洗伤口。
之前从来没有仔细看过伤口的具体模样，只是看到伤口的位置就包扎了。
现在重新审视自己的伤，它们的深度令人触目惊心。
之前我是怎么活下来的？
不知不觉，我已经成为了一个问号人了。
以前从来没有提出这么多疑问过，无论见到什么都是敷衍了事的啊。
我小心翼翼地将身上的玻璃碎片拔了下来。
之前还一直没发现玻璃碎片这么多。
我试图集中注意力，但越是想要去专心眼前的景象就越恍惚。
本应该娴熟的手法变得生疏起来。
我这一刻已经不知该想些什么，只是麻木地操作着。
望着一些特别大的伤，我想应该缝合一下吧。
我拿起针，穿上线，尝试着去缝合。
虽然手依旧没有多稳，但好像还行，至少到现在还没有失误。
现实一定不会如期而愿地走下去，如同诅咒般，针就好像被我使用了「能力」一般锋利，划破了我的动脉。
原本在我身上的伤此时突现在「我」的身上。
远比之前还多的血液一次性喷涌而出。
我的手开始疯狂地颤抖。
双手不断挥动，想要临时补救。
但已经晚了。
越是试图去做什么，那么便越与期望违背。
逐渐密集的伤口已经预示着我快无法行动了。
慢慢地，我失去了生态的控制权。
我只能看着这具身体在用尽力量将「医药箱」放到暗格里。
随后「我」停止了活动。
我这是死了吗？
可是为什么？
…
究竟是为什么啊！
明明什么都没干，却莫名其妙被带到这个病院来。
明明我已经在尽力去躲避一切，可是为什么这种事还是降临在我的头上啊！
凭什么！
他们凭什么就将一个什么都没做的人卷入这场厮杀中！
只因为他们有这个实力吗？
所以拥有实力的人就可以主宰一切？
这才是这个世界的「真理」吗？
…
呵，也应该是这样，这个世界不本来就是弱肉强食，优胜劣汰吗…
…
都tm该死！
都tm去死！
否则别让我活着！
…
但愤怒宣泄完后，绝望涌入我的大脑…
…
好冷…
好黑…
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看不见…
失去了一切知觉…
什么都感受不到…
我开始回忆起了曾经…
我是什么样的人？
一个废物。
想过去抓住什么，想过去完成什么，并且如同执念般深深地刻入大脑中，挥之不去，执迷不悟。
那种感觉现在还能想起来…
痛，太痛了…
不过即使怎样付出行动但最后还是越行越远，最终的最终，还不是只能将其放弃。
一股无力感出现在我心中。
什么都做不了。
什么都完成不了。
我是一个废物，也只能是一个废物。
像我一样的人，死了也是无可厚非的吧…
…
突然，我醒了过来。
地板的冰冷传入我的神经。
汗水也已打湿我的后背。
我没有死？
那刚才是什么？
绝望的感觉依旧深刻地影响着我，
但随后我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去思考。
我去回忆我的记忆。
里面出现了一些本不该出现的内容。
——如同蜉蝣般微小且被命运束缚之人，此为悲悯，此为「殇」
「殇」？
我的大脑中出现了「医药箱」的名字。
「叛者之殇」
它有着一些特殊的「能力」
「无法被破坏」
「可以自由融入被选者的体内」
「其中药物及其它物品储量为无限」
「可以瞬间治愈一切外伤」
「被选者」？指的是我吗？
看样子是因为他人的怜悯而活下去的啊…
「储量无限」「瞬间治愈」，已经完全打破质量守恒定律了吧…
…无法理解的事实在是太多了，我已经放弃了思考。
我传出一个意念，「叛者之殇」便出现在我手中。
感觉不到任何质量。
无法分辨出材质，只能感受到它很光滑。
终于可以看见里面的东西了吗…
我打开了它，里面装着的是一大堆医疗用具。
比如各种形式不同的手术刀…
还配备了不同的刀片…
里面还有一些特别复杂的化学仪器和一堆装在试管里的颜色奇异的不明液体…
不知道有没有王水…
不过最显眼的还是一本很大并且很厚的书。
整本书仿佛用纯金包裹，外部有着银色的花纹…
这就是用白银做的吧…
中心镶嵌了一颗紫宝石，很是美丽。
我翻开书页，纸泛出像是经过了很久的黄色，但是却没有一点破损的痕迹。
里面没有任何字…
真奇怪，明明看上去是「叛者之殇」里最重要的东西，却没有记载任何东西…
因为一些不可言的原因吗？
我移过视线看向之前的伤，现在已经完全治愈了，连疤痕都没有。
时间已经不早了，太阳将要落下，现在已是黄昏…
我已经在这里待了快一天吗？
看来得出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