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依然同居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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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波新人不怎么样啊, 个个傻逼傻逼的。我了个大去！老大老大！这里有个军官！”
“这身黑衣服挺飒的啊……什么意思？”
“这家伙在另一个世界是个军官！武警特战的军官！肯定好用！”
“来来来过来，你叫什么？”
“……龙渊。”
龙渊一睁眼，嗖地跳起，擒拿肘压一套动作下来, 被他压在地上的人十分顺从，一点反抗的意思都没有。龙渊趴他身上吐一口气：“对不起……”
方豁然被龙渊压着, 他感觉到龙渊全身的肌肉高度紧张，被愤怒和热血撑得颤抖。
“我听见你喊了一句……什么话，我就过来看看。做噩梦了？”
龙渊一翻身躺在地上, 肌肉没有放松, 还在临战反应。他语气温和：“我喊什么了？”
方豁然也没起来干脆躺他身边：“没听清, 梦话。”
听清了其实。
龙渊特别惨烈绝望地喊了一句：“救救她！”
窗外日光尚未明朗，龙渊吐口气：“这也该起床了。我早上赶那帮牲口跑操, 你再歇会儿吧。”
方豁然笑嘻嘻：“我正要跟你商量，能不能在会议室旁边给我开个医务室, 这样我也有自己的地盘了。想当年就羡慕军医没当上，我这也算实现梦想了。是吧。”
龙渊看他, 一对眼睛在畏畏缩缩的晨光里亮得像燃烧。方豁然以前听人说，目光清正明亮之人底气也是清正而无私的，令人放心亲近。
方豁然宣布：“今天的工作重心是，我去跟皮奇聊聊，头一次遇上这种克治疗师的技能，我得想想应对方法。你胳膊能不能借我一下。”
龙渊不解，方豁然把龙渊的胳膊摊开, 躺上去。这结实的肌肉，枕着就是舒服。躺上去之后方豁然仍然十分正经谈论工作：“然后呢？跑完□□今天接下来的安排是什么？”
“去一趟生谷。”
方豁然好奇：“什么是生谷？”
“新手进入这个世界的地方。”
方豁然陷入很长的沉默。他根本不知道这个地方，身上带着新手标志出现在秘杀森林的爆炸地。怎么解释？方豁然是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他甚至觉得龙渊不怀疑自己的来历都不正常。
龙渊很平常地解释：“新手走出生谷，系统分配去哪个区。你记着这个，以后有人问，你就说你在生谷遇上我，跟着我回来的。”
方豁然安静许久：“我能不能跟你去生谷看看。”
“行。”
方豁然急急忙忙解释：“我又想起以前的事。我记得我小时候的家在郊区县城，是平房，有个很大的院子，院子里我爸装了个秋千，还有个木马，是红色的……”
龙渊带着笑意：“好。”
方豁然郁闷地蜷着，龙渊也在观察他。
两次了。
龙渊在方豁然身上看到一个白色的影子，两次。一次是炸死古腾，另一次是治疗皮奇。白影出现两次，都是为了救别人。方豁然眼睛垂着，睫毛太厚，有种毛茸茸的感觉。
龙渊什么都没说。
早上龙渊带领戍卫军出操绕着九区跑，皮奇在会议室里一笔一划手写书面报告。方豁然没怎么打扰他，只是把他写完的部分放在龙渊的两份报告旁边，三份对比着翻。龙渊对手写书面报告有着硬性要求，反正戍卫军的书面报告和自我检查都得手写，不手写挨修理。方豁然心里赞叹一把龙渊的硬笔书法真漂亮，然后欣赏着钢笔字阅读。龙渊文采是没有的，基本没有形容词，只是精准地记录事情发生的事件经过结果。
就龙渊的两份报告记录看，一份是“农庄任务”，就是皮奇这次做的五级任务。说白了就是躲个杀人狂，皮奇根据龙渊的经验和路线攻略一开始很顺利，同行人死伤大半，就他没事。也就是因为这个，他引起了同行人的注意。其中两个同行人，一个女人和一个高个子男人，盯上了皮奇。
方豁然认为这个心狠手辣的女人就是雪老大无疑。人偶之城他还没发现雪老大是什么技能，皮奇完善了关于雪老大的记录：踏歌·第一乐章，踏歌·第二乐章。
上一回没发现雪老大身边有男人。这个男人引起了方豁然相当大的兴趣。理论上这男人应该是个玩家，根据皮奇对他的外貌和技能记录，他跟龙渊做过的另一个高等级任务“古堡血夜”里的最终关，吸血鬼王一模一样。名号也是一样的，伏勒德。
方豁然翻阅记录。皮奇完成了记录部分，开始反思得失，思索下次碰到这个伏勒德应该怎么办。方豁然不再打扰他，悄悄离开会议室。
白天喝死拉倒还是有人的。新地方比以前小了两倍，不过大家不在乎，挤挤更热闹。酒保老板是个挺神秘的人，跟喝死拉倒一样，简直跟九区一起诞生。要不是天权跑来遛怪兽，这位神人也不会暴露自己的等级和技能。九级防御技能的酒保正在吧台忙着收拾，撩起眼皮看一眼方豁然。
“老板早啊。这么早就有来喝酒的？”
酒保板着脸：“是昨晚包宿没回去的。”
方豁然施施然坐在吧台边，点了一杯牛奶，在酒保鄙视的眼神中优雅喝一口。
“我想跟老板聊聊龙渊。”
“我不在背后说人坏话。”
“巧了我是想听你夸他。”
一个胖子提着手提箱走进来，跟酒保点点头，走进里面灯光昏暗的卡座。方豁然认出来，这胖子不是那个“老猎”么？
“这是老猎，贩卖任务情报为生。”瘦高的酒保很淡然地用抹布擦吧台，“生意不错。”
方豁然点头：“我有印象，在你这儿见过，上回他的客户是那个游杀队的燕支吧。你告诉过我，情报是真的，但是投机取巧死更快。”
酒保表情肌坏掉了，什么表情都没有：“任务经验都是王都里大帮会垄断的。天权的记录，山海的记录。诡域无边无际，经验记录有的时候是资本的代表。平民区呢，经验记录是可以买卖的，还要看卖家的良心，是不是百分之百照实说。龙渊是第一个愿意无私分享他做任务经验的人。”
方豁然张着嘴看酒保一气儿说这么长一段话，酒保还是那个没表情的表情：“他是出于好意，但是这样做会搅乱情报买卖市场，王都里也会怀疑他想干嘛。他马上就会成为众矢之的。七级在平民区是很了不起，在王都里只是蚂蚁。”
方豁然眼睛渐渐睁大，他记得龙渊想搞经验共享，被酒保老板找上门促膝长谈一晚上就改成戍卫军内部试点了。
“好在他这个荒唐想法没有传出去，九区除了戍卫军也没什么人知道。他在戍卫军内部威信很高，因为他无私的付出让戍卫军们真实地受益。九百多个任务才七级，他做任务大多数是为了别人，为了记录，为了新手，为了战友同袍。”
酒吧里有人，零零散散醉生梦死，方豁然震惊地发现他和老板四周不知道什么时候竖起了防御结界，外界的人完全不会听到他们说话。九级到底是九级，技能什么时候发动的方豁然一点也察觉不到。他抱着牛奶杯，表情深沉下来。
“老板是敲打我不准我说出去吧，毕竟我还真不是戍卫军。”
酒保老板擦完桌子，换了个干净抹布擦杯子。方豁然看着枯瘦的酒保老板瞬间顺眼，酒保老板在保护龙渊，他一直在保护龙渊，那他就是好人。
“行，那我也告诉老板一个秘密。”方豁然灌下一杯牛奶，大大方方地微笑，“我喜欢龙渊。我是绝对不会背叛他的，你懂。”
酒保老板脸上终于有了表情，眉毛抬高，眼睛睁大，一脸震撼。方豁然笑得前仰后合。
戍卫军刚好跑操路过喝死拉倒，龙渊看方豁然，方豁然兴奋摇手，目送戍卫军们。
“你对龙渊好，我们就是朋友了。”方豁然摸摸酒保老板的小手，顺便把牛奶钱给他。
酒保老板默默收起钱，方豁然倒是想到另一个问题：“怎么大帮会在记录任务，龙渊也在戍卫军内部试点，你还说不要去买情报会死得更快。”
酒保老板看他一眼：“那只是我的个人建议。多的是高等级自己能过任务，收了钱带低等级反而折了的。先不说经验正确率多少，有了经验容易表现出来，在任务里容易成为首要击杀目标，比如皮奇，要不是你，他早死透了。”
比如苏阳苏丽兄妹俩。方豁然深以为然，淹死的都是会水的。
“我听说龙渊第一次出现在九区就是喝死拉倒门口。”
“是。那时候他没有等级，新手标记也消失了。”
方豁然不太懂为什么酒保老板为什么要加这么一句，新手标记到时间会消失啊？
酒保老板难得好脾气解释：“他的新手标记不是正常到时间消失的。是他死过一次才消失的。”
方豁然瞪大眼睛。
酒保老板平时阴阳怪气的，也懒得搭理人，想跟他套近乎赊账没门。只是龙渊一身血泥破破烂烂地出现在喝死拉倒门口那天开始，他们就是朋友了。
方豁然的心揪成一团：“不是说老手杀新手会有惩罚？”
酒保老板没有回答。
龙渊骑着马出现在喝死拉倒门口，酒保老板收起技能，方豁然跳下吧凳。
“你们干嘛去？”
“龙渊说要去生谷，我也去看……”
酒保老板长长一叹：“你去看了就明白了。”
新手来这个世界的地方，叫生谷。生谷旁边，有个灭谷。生死挨着，在地图上并行两道，循环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