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这位姑娘倒是来得勤快
季蜀醉归醉，但好在还有意识，不至于躺在那儿起不来。
古丽扶着他一瘸一拐回到了宅邸。
卧房内点了一盏灯，古丽接过婢女的水，关上了门。
她拧开帕子，放在眼下看了看摸了摸，这样的绸帕在西域只有贵族才能用，刚才出去却发现不少姑娘的手帕都是这种布料。
她隐隐有些羡慕，用帕子将季蜀的脸擦了擦。
季蜀模模糊糊只见眼前有一个身着枣红色襦裙的少女，脸颊白皙秀丽，目光明媚。
季蜀心中生出几分旖旎，伸出手慢慢摩挲着古丽的脸颊。
古丽被他的亲近弄的害羞起来，她压低声音将头放在他的胸膛上，睁着的眸子像是含着钩子。
“这身衣衫好看吗？”这件枣红色襦裙，是她出去集市上买的。
她看淮南郡主穿过类似的，就想试一试。这也是她第一次穿中原的服饰。
两人气息相撞，呼吸萦绕，令季蜀腹下难受起来。
“好看。”因为喝了酒的原故，他眸子微微发散，但看着人的时候特别温柔。
古丽觉得自己都快溺了进去，她抿抿唇，大胆的将自己红唇送了上去。
没料到季蜀不仅没拒绝，甚至用手抓着她的后脑勺，霸道地不准她离开。
古丽心中犹如烟火爆炸开了，喜不胜收，翻身上了床。
烛火如豆，明明灭灭，最后熄灭在了房间。
翌日清晨，古丽醒来后，全身酸软，她发现身边已经没有了人。
但矮桌上留了银票和一张纸条。
古丽拿起纸条，上面嘱咐她好好休息。
她将纸条捂在胸口，嘴角露出笑容。她终于摆脱了西域，来到了长安。
从进入长安的那一刻起，她就暗自对自己发誓，一定要留下来，而且要体面风光的留下来。
拂晓后，云岭山再次下了一场雪。
天刚刚亮起来。小雪唰唰的下落。
宋如乐自己穿上衣衫，拿着油纸伞向檀玄禅房走去。
庙中僧人正在做早课，寺中后院岑寂宁静，雪珠子颗颗落在油纸伞上，她一身柳绿色衣衫在雪中分外显眼。
在檀玄院子门前，宋如乐的脚步特地顿了下。
宋如乐黛眉轻敛，抿了抿红唇，收下伞，小心翼翼将脖子探进去看了一眼。
院中的两棵树已经掉光了枝叶，光秃秃立在墙壁两边。
禅房屋檐下，坐着一对男女，男的正是檀玄，而女的身着褐色衣衫，看装扮像是山下的农女。
宋如乐长长叹出一口气，脸色从刚才的游移不定，变得沮丧起来。
这位姑娘倒是来得勤快。
她胸腔泛起一股酸涩，昨晚她没忍住跑去找了檀玄，还没踏进院子就远远看见檐下软垫坐着一对男女。
她立时感觉醋坛子翻了，但又不敢就这样莽撞的打扰他们。
最后等了许久，忽地听见那女子发出细细地哭泣声，心情烦躁地回了客房。
本想着一大早来找檀玄，那姑娘总该不在了吧，哪里想得到，她竟这么早就来了。
宋如乐咬了咬唇，半耷着眉毛，眼眸半垂，满脸失落地望向拎着茶壶为那姑娘沏茶地檀玄。
他手指节节分明如玉，修长漂亮，指甲修剪的整洁干净，端端看着，就感觉是润如君子。
檀玄将茶杯放在矮桌对面，做了个请的手势。
九娘瞄了他一眼，瞧到他俊朗的眉目和脸庞，微微低下头，娇羞地笑了笑。
“多谢法师。”正是十六七岁的少女，一举一动连着声音，都带着说不出娇俏和鲜活。
“施主客气了。”檀玄微微颔首，眼眸始终垂落在矮桌上。
他双手置于双腿之间，不停拨着手中的念珠，静默不言。
檀玄脑袋微偏，想要瞧一瞧太阳升到何处。却在余光中掠见一个柳绿色身影，他瞳仁轻顿，迅速转过头向门口望去。
九娘喝了口茶，放下茶杯，正预备开口，却看见眼前的人站了起来，向院门走去。
她不明所以望过去，看见一位身姿窈窕，容貌绝丽的少女站在那儿，眸子凌凌地望着法师。
九娘顿时感觉危机感频生。
宋如乐看见了檀玄走过来，抿住嘴唇心虚地朝着他眨了眨眼睛。
“法师……”她开口道：“我，我不是故意偷看的。”
许久不见，一见这样生疏，檀玄眉头微皱。
“院门大敞着，你想看便看。”他回答道。
檀玄望着房瓦上的积雪，再看了看宋如乐发髻上的雪珠，柔声说：“先进屋吧，别感染风寒了。”
宋如乐点点头，她原本郁闷的心情就被他这几句话，瞬间安抚好了。
“法师，这位是？”九娘站起来，先是向宋如乐施了施礼，然后望向檀玄。
“这位是——”
檀玄的介绍被宋如乐打断，她思量再三，开口说：“我叫宋如乐，是法师的好友，今日是来探望他的。”
九娘微微松下口气。
她看着宋如乐满身衣饰价值不菲，料想应该是富商之女或者官宦人家。
这也就能够解释为什么法师如此重视她了。
“宋姑娘，”她朝她展颜一笑，“我在家族中排名第九，姑娘唤我九娘便是。”
宋如乐点点头。
檀玄推开房门，率先走了进去。
宋如乐对九娘客气地笑了笑，也走了进去。
九娘在门外望了眼禅房内，有些手足无措地尴尬，不知该站在这还是进去。
最后还是站在原地，没有进去。
宋如乐环视一圈，看了看樂栎寺庙的禅房，不愧是富的流油的寺庙，这房间装潢摆设都极度高雅古朴。
里面蒲团都是用上好的材质编织，更不用说茶盏檀香了。
檀玄为她倒了杯暖茶，然后才走到她面前道：“郡主，先自行看看，我待会再回来。”
说着，走出了禅房 。
宋如乐望了他一眼，坐在软榻上，盯着香雾缭绕的香坛，这坛子手掌大小，做工比集市上的精细许多。
良久，檀玄送走了九娘，才再次踏进禅房。
他将禅房半掩着，窗户也只开一扇，防止风雪飘进来。
宋如乐是早生子，又被他拉进了碧潭中，上次葵水时腹疼就是个不好的征兆。
“他们怎么把你的禅房，安排在这样偏僻的地方？”宋如乐问。
檀玄看过去，瞧见宋如乐趴在梨花软榻上，翻着他的书。
榻下是一双精巧的绣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