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陛下为郡主深谋远虑。”
马车内布置奢华。
宋清逸对她笑了笑，他摸了摸鼻子，开口回答：“我这不是，怕你吓到嘛。”
“难道刚才在大殿上，就没有吓到我？”宋如乐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你要是提前给我说，我也不至于一脸懵逼！”她又补充道。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你是多久知道的？”她抓着他衣衫强硬地问。
“昭昭，其实我也是很后面才知道的……”宋清逸心虚地看着宋如乐，笑着说。
“你觉得我会相信？”宋如乐睨他一眼，将他上下审视了一番，意味深长道。
“不过……”她蹙着黛眉疑惑问：“为什么陛下一定要让册封我为公主呢？郡主的品级已经够高了。”
德远皇帝完全可以给她其他方面的奖赏，甚至可以给她公主的待遇，公主的府邸，而不升位。
宋清逸听到她的这话，陡然一怔，然后讪讪道：“或许是，”他顿了顿，垂下眼眸继续说：“因为你是父亲女儿，陛下的侄女。”
车外，另一头。
宋清简站在马车外等着景王，他偏头正好瞧见宋如乐的马车，忽地沉思起来。
“世子。”景王身边的内侍打断了他的思绪，宋清简看过来，开口问：“父王可是有事？”
内侍点点头，“殿下让世子先行回府。”
宋清简挥挥手，让内侍退下，独自上了马车。
他坐在车门掀开车帘子，正巧望见宋清逸从宋如乐的马车里走出来。
宋清简想起那日，他跟景王进宫，想要将西域之行的贵女换成宋如乐。
当时知道这个消息，他是震惊的。
但也只是震惊，毕竟他跟宋如乐并非同胞兄妹。
事实上，他是景王在外所生，挂在了王妃名下。只是这件事隐秘，没有多少人知晓。
他震惊地是，景王竟然真地听了那绍氏的话，将自己王妃的亲女送去西域。
那个时候贵女跟着出行，也就表示很难回来了。
当日在镜清殿，他跪在殿中，垂头听着景王对皇上说的话。
“皇兄，臣弟回去思虑几番，觉得让清婵去西域这事，分外不妥。”景王皱着眉头说。
德远皇帝轻轻挑眉，然后笑了笑。
宋清简听着这笑，觉得十分别扭。既不像是蔼笑又不像是冷笑。
但却让他心头一紧，紧张起来。
“原来吾弟，一大清早来看望朕，是为了这件事。”皇帝说。
景王即刻低头一笑：“这事关乎着我大祁，自然得放在心上。”
宋清简在两人对话中，感知到一种硝烟味。他幼时以为，父亲跟陛下的唇枪舌战只是兄弟间玩笑。
但长大后才感觉，父亲好像真的并不是那么臣服陛下。
“那吾弟说说，谁去合适？”德远皇帝问。
“臣弟以为，我家淮南是最好的选择。”景王抬起头望向德远皇帝，只见他直直看着自己。
“淮南身为郡主，享受了郡主的待遇，自然也应该为国家做出贡献。”景王声音中有着浓浓的不舍与无可奈何。
宋清简听到这话抿了抿嘴角，然后皱着眉按下心头的失落。
这样的父亲跟他幼时的父亲相差的太大了，但或许，他本就是这个样子，只是他被蒙骗住了。
“这次西域之行对大祁来说，尤为重要。”景王缓缓解释道：“若只是送一个王府的庶女去，西域诸国恐怕会觉得我大祁没有诚信。”
“淮南虽然是吾女，我心中也疼惜不舍，但为了我大祁的万代江山，臣弟甘愿忍受这种别离。”景王说地大义凛然，一副为国为民的架势。
宋清简动了动喉结，最后还是没有开口。
“呵呵。”
良久，宋清简从德远皇帝喉咙中发出一阵笑声，这声音听着和煦，但却有种诡异。
“没想到皇弟这般忧国忧民，也是难为你。”德远皇帝长叹一声。
“你真地要将淮南换上去？”他又问。
“是。为了天下百姓，臣义不容辞！”景王说。
宋清简瞥了一眼高台上的皇帝，他点了点头，“嗯。”了声。
又问：“淮南可知你的决定？她同意了？”
宋清简将目光落在身前的父亲身上，察觉到他背脊绷得笔直，只是将头垂地很低。
“世子？”德远皇帝忽然开口唤他名字，宋清简全身一滞，随后立即垂下头。
“你来回答。”
宋清简咽了咽唾沫，谨慎回道：“郡主想必能够理解。”
又是良久的安静。
宋清简觉得双腿都已经跪麻了。
“下去吧，让朕好好想一想。”德远开口说。
就这样，他和景王回到了王府。
后来就传来了淮南郡主出使西域的谕旨。
午宴过后，德远皇帝回到了镜清殿。
他坐在软榻上，闭上眸子，指尖不停敲打着矮桌。
他回想那日，景王宋萧鹤和宋清简来这里换人的事。
两人走后，他当即摔了一个瓷碗。
“噼里啪啦”的响声在宫殿无限放大。
“陛下。”
许知的声音将德远皇帝思绪一下打破。
他张开眸子望过去，看见内侍许知说：“都回去了。”
“淮南郡主也出宫了。”他说。
德远皇帝点点头。
“只是下次早朝，又有得吵了。”许知叹息道。
“让他们吵便是。”德远皇帝不屑道。
“这次敲打的两方，也该收敛收敛了。”他望着宫殿顶说。
“陛下为郡主深谋远虑。”许知笑了笑，“若是以后郡主知道，不知得有多开心呢。”
德远帝淡淡一笑，摇摇头，“希望她快快乐乐就好。”
“这次陛下的计划可谓是万无一失。”许知不着痕迹恭维道。
景王跟寒门接触的太多，这份公主册封下来，正好能够提醒提醒那些寒门，让他们明白谁才是长安城的主子。
也能敲打景王，表明陛下已经知道他那些事。
世家近来猖狂，私下小动作不断，而淮南郡主正好是皇室血脉，册封公主也是增添皇权的一部分。
“这里面，最重要的是，淮南郡主回到本该属于她的位置。陛下一举三得，咱家佩服！”许知笑嫣嫣地说。
德远皇帝早就习惯了他的拍马屁，只是扬唇笑了笑。
景王这些年一直在试探他，知不知道淮南的身份，今天这一出算是表明了。
而且他还愈发不老实，同胞兄弟走到这种地步，他也是惆怅感慨无奈。
当初若不是他重新制定了西域的计划，昭昭恐怕就得真的送去联姻了。
想到 ，德远皇帝咬了咬后槽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