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密宗，我倒听闻过
大漠广阔，烈日灼人。
偶尔吹来的热风将地上一层沙粒卷起，扑在人的脸上。
宋如乐坐在马背上侧过脸，将眼睛微眯起来，粗糙沙粒刮过她的脸颊，她举起手遮了遮。
阵风过后，她将脸正过来，摸了摸后面松松垮垮的发髻，重新将头发盘了一次。
银簪遗落后，松散的发丝确实很麻烦，于是她找了根食指粗细的木棍，当作簪子把头发盘起来。
檀玄看着她的动作，牵着马儿没说话。日光大方的将他的面部包裹住，阳光融进了温柔的绿琥珀眼眸里。
“法师。”他看了许久，宋如乐自然也感受到了他的注视。
檀玄轻嗯一声，更为认真地看着她，等待她的说话。
“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宋如乐声音轻轻柔柔，十分动听。
“你问。”他说。
夏日阳光猛烈，檀玄肩背微躬，将脑袋低着，躲避刺眼的阳光。
“法师的师父，似乎不太喜欢我。”宋如乐微蹙柳眉，在伊罗延的第一面，她清晰的感知到，穆艾对她的不喜甚至可以说是厌恶。
檀玄握着缰绳的右手不自觉地一紧，他抬头看了看马背上的宋如乐。
她身上竹绿的襦裙有些脏，但那双眼眸却是温柔娇媚的。乌黑的发丝盘在脑后，多余出来的长发散在后背，就算戴着面纱也足够惊艳。
檀玄顿了顿，解释说：“除了血缘姊妹，师父他不喜欢我跟其他女子接触。”
宋如乐瘪瘪嘴，也不知道穆艾，是怎么知道他们私下有接触的。“那，那我以后还是少跟法师接触吧。”
她的语气带着些沮丧还有委屈，听着娇柔可怜。
檀玄听她这话，立马扭头看过去，张了张嘴，欲言又止，然后才说道：“你不是其他女子。”
他的这句话声音比平时小一些，但大漠一望无际，黄沙漫天，除了他们就再也没有其他人。
宋如乐反而将这句话听得清清楚楚。她看着檀玄，脸颊隐隐发烫，嘴角浅浅地弯了起来。
两人在大漠中行走着，客旅已经被他们甩在了身后，渐渐变成了一个黑点。
宋如乐拿出藏在大袖衫里的梨子看了看，表皮已经有些焉了。她取下面纱快速的把梨子吃完。
檀玄瞄了眼斜上方的动作，继续牵着马儿向前。
“法师。”宋如乐吃完梨子突然好奇起来，她轻眨眸子，讪讪地问：“我和老板的谈话，你听到多少？”
“一大半吧。”檀玄皱皱眉，又说：“不过……”
“不过什么？”她好奇地追问。
檀玄抬起下巴看向脸庞青丝稍乱的宋如乐，她微躬着背脊，杏眼满是困惑。
“老板说的关于西域佛教的事，也不全对。”他回答。
他不能否认西域确实有不遵守戒律的和尚，但也有不少派别戒律中并没有禁欲这一条。
“嗯，”宋如乐微张的双唇合拢，她又道：“那法师说，我听着。”
“西域佛教，大部分戒律严格，但像密宗和萨加派这样的门派并没有……”檀玄停顿了下，决定还是换一个说法。“要求门下弟子禁止亲近女子的戒律。”
“密宗，我倒听闻过，但萨加派却没有。”宋如乐摇摇头。
她说完，目光看向檀玄，只见他眉心拧在了一起。
“萨加派是能够娶妻的，但规定生子后不能再接近女人。”檀玄解释道。
“但密宗，不过是打着修佛的旗号，行淫乱之事罢了。”说到这个门派，他的眸色暗了暗，眼底积着层怒火。
双修的流派在西域并不少见，多是一夫一妻，僧人若是亲近妻子以外的女子，才是破戒。
但如密宗这样的双修，并不多见。这些年遭他们残害的女子数不胜数，甚至母亲姐妹都能下手。
檀玄心里对这样的教义是极其厌恶的。
“这样吗。”宋如乐眉毛紧皱，她对密宗的印象来自于各种影视剧，但似乎现实并不只是单单双修这么简单。
苍茫的黄沙，蔚蓝的天空，两人一马，继续向前。
沙丘连绵成山，远处望去，世界一片黄蓝相间。在两种颜色占绝多数的场景中，白衣和尚与绿衫少女变成景中特别的点缀。
宋如乐拉着马鞍上的把手处，向后回看。客旅已经完全看不见了。
“法师，城门会在天黑后关上。我们必须在关门前进城，所以……”她睁着杏眼看着檀玄，将最后一个字音拖长。
檀玄看了看眼前的一人一马，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按照这个步行速度，到了伊罗延，恐怕城门已经关了。“如此，不如我走去伊罗延，你骑马先行。”
宋如乐并不是这个意思，她摇摇头，不满地将黛眉轻敛，微启朱唇，“法师！”
檀玄听出她的这声带着愠怒，他凝视着马背上的人，说：“这是最可行的方法。”
“可行？”宋如乐自嘲一笑，她将左手摊开放在他的面前，“你看，我根本握不了缰绳。”
天亮上药过后，她的手掌破皮确实好了许多，但经过一天的奔波，还是不可避免的红肿起来。
“不如我徒步走到伊罗延，法师骑马还能更快些。”她叹口气。
听到这个建议，檀玄浓密的眉头拧成疙瘩，厉声道：“昭昭！”
说完，又见宋如乐抿着唇，大大的眼睛委屈地看着他。
檀玄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有些凶了。
他无奈一叹，柔声道：“昭昭。”
若不是只有一匹马，宋如乐也不会行此下策。她做不到抛下檀玄，独自驾马去伊罗延，况且她手还受伤了。
“法师若是嫌弃，就把我当作男人吧。”她说。
宋如乐转过头生闷气，她嘴唇微翘，怄着气。
不一会，陡然察觉马晃了起来，往后一转，檀玄上了马。
他上马后，特意隔了距离坐在马鞍外面。由于只有一对马镫，他只能将双腿自然垂落在马肚两侧。
“在我眼里，男女并无区别。”檀玄的话从身后传来，说话间，他的呼吸绵绵密密落在宋如乐的耳畔。
就这瞬间，她的鸡皮疙瘩就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