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德远皇帝的信件
“好啊！不知道堂春酒肆还在不在。”刘城笑着说好，“少年的时候我最爱去堂春酒肆喝酒了。每次被我娘抓到，就是一顿痛骂。”
他历尽风霜的眼眸闪着光亮，比得上夜空的星辰，甚至比他们还要亮。
两人说说笑笑，来回打趣。到了中午，吃过午饭，准备各自自己的事。
就在起身时，门外忽然响起店小二的声音，“两位客官可是叫季蜀和刘城？”
季蜀和刘城心下猛地一振，互相看了一眼。季蜀看着门外那个身影，回答：“是。”
“两位客官，外面有个叫安长的人找两位。”店小二说。
季蜀和刘城蓦地一笑，安长反过来读不就是长安吗，看来长安的信件来了。
“劳烦你将他请上来。”季蜀忍住心中激动，淡淡说。
“好。”
说完，两人又坐回坐榻上。
午后伊罗延的街道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叫卖声不断。虽然已经入冬，但城内空气干燥，光照时间长，温度比乌垒高的多。
季蜀盯着这座城市摩肩接踵的人群，惆怅的皱起眉来。
他幼时讨厌打仗，讨厌这些破坏城市安宁平静的士兵，可少年时仍旧遵从母亲遗愿入了军营，现在他又成了破坏城市平静的指挥者。
他无奈一叹，将视线从楼下收回来，静静等着人来。
送信的人很是特别，季蜀和刘城看见他皆是微怔，两人互相对视，都从对方眼中看见诧异。
安长并不是汉人长相，甚至都不是中原人的长相，而是纯粹的胡人，而且更像靠近波斯那边的人。
他的鼻梁高挺犹如拔地而起大树，眉眼深深窝了进去，嘴唇很薄，但说得却是一口流利的汉文。
“你是安长？”季蜀上下打量着他。
安长点点头，“是，我在长安出生长大，是陛下的影卫。”
影卫顾名思义，黑暗中的侍卫。大祁皇帝确有影卫，听说里面奇才颇多，只是在大众面前出现的不多。
“那你可知道我们是谁？”他问。
安长弯腰作揖，“季蜀，季右卫。刘城，刘头领。”
刘城笑起来，扭头对季蜀点点头。
“陛下的信呢？”既然确认了身份，季蜀也不再反复验测，而是直接进入主题。
安长从交领衣衫的怀里，拿出一封外表淡黄色的普通信件，双手虔诚地递给季蜀。
季蜀接过信件，屏息凝气将信件拆封，然后迅速看完，最后落在皇帝私印上。
看完后，他将信件收好，看向正在望着他的刘城和安长。
季蜀对刘城说：“叫兄弟们做好准备，傍晚趁着城门换守，拿下伊罗延。”
他又看向安长，“事情处理好后，陛下让你和我们一同回长安。”
安长颔首称是。
—
峡谷地形复杂崎岖，宋如乐和檀玄在谷内走了一个上午，终于走了出来。
峡谷名为天山大峡谷，两年前尉迟柏从一位商人手中缴获峡谷的地图。考虑到则罗对舍阗强硬的关系，就将地图交给了活佛。
活佛尉迟耆又将地图给了檀玄，檀玄当时就把地图记了下来。
所以当时在那个分岔口，檀玄直接选择了进入天山峡谷的路，再说，里面还有一条捷径，能够大大缩短到达伊罗延的时间。
走出峡谷，两人又往前走了许久，终于看见了一家客旅。
客旅虽然简陋，但是在宋如乐看来，茫茫大漠，走了这么久，看见有人已经是很高兴了。
两人坐在客旅角落，因为中午已过，店内所剩的食物不多，矮桌上菜品也很稀少。
宋如乐握着筷子低头刨着饭，她真是饿坏了。从昨晚上开始到今天中午，除了水和酒其他食物一点没沾。
只不过檀玄……
她将脑袋微微抬起来，大大的杏眼瞄了瞄坐在自己对面的檀玄。
他们找到客旅的时候已经过了中午，因为过午不食的戒律，他只能吃生的萝卜。
宋如乐看着他的吃相优雅斯文，慢条斯理，咀嚼食物的动作也慢了几分。
萝卜被厨子切成了一小块一小块的萝卜丁，檀玄右手手指干净修长，握着筷子的动作十分好看，将盘子里的萝卜丁一个个放进嘴里。
“法师。”
檀玄抬起眼帘看过去，清亮的眸子跟宋如乐一对上，只见对面的人鼓着大大的眼睛眨了眨，然后又腼腆地躲开了。
这是昨晚之后，宋如乐第一次主动叫檀玄。
昨晚醉酒后展现的酒品，让她今天无颜面对檀玄，每次跟他对视或者说话，宋如乐都觉得尴尬社死无比。
所以今日他们两人之间话语寥寥，几乎是檀玄问什么，她就回答什么，或者他在前面领路，她就在身后跟着，偶尔提醒她小心路况。
“法师，你不如也吃一点？我就当作没看见。”宋如乐咬了咬下唇，掀开眼帘看向檀玄。
檀玄目光温柔和缓，直直看着她的眼睛毫不掩饰，宋如乐被她看得赧然，又将头低了下去。
“不用，我吃这些足够了。”说着，他放下筷子，端起茶杯。
宋如乐看过去，他盘里的萝卜丁已经吃完了。
虽然这个回答在情理之中，但她还是有些失落，不是因为他的拒绝而失落，而是因为自己关心得到的态度而感到难受。
两人没再继续说话，宋如乐安静地吃完饭。在檀玄去买干粮时，找到客旅老板询问马匹的事。
“客官，你来的及时，我们这就剩下一匹马了。”老板一边说，一边将宋如乐带到客旅后面的马棚内。
“一匹？”宋如乐柳眉一攒，她望着马棚一批批的骏马，问道：“这些都是客人的？”
“是啊。”老板点点头，“这地方将马拉进来不容易，所以每月我也就让马贩子拉个三四匹。”
“若是客官再晚一点，这匹马怕是都没有了。”老板是本地人，多年开客旅的经历让他十分健谈。
宋如乐看着他挺着啤酒肚，走到一匹黑色马前，伸手摸了摸马儿的脸和头顶，然后转过身对她说。
“客官，你看这马。四条腿上都是腱子肉，跑起来速度快，而且两个人乘骑完全不成问题。”老板操着一口羊肉串味道的汉话，笑容铺满了脸，看着憨态可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