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我记得军营还缺人吧？
白景见她懦弱的样子，厌恶地移开目光。
他想起自己母亲，古丽确实跟母亲有几分像。
但母亲是个倔犟的女人，她是世家贵族，骨子里烙着傲骨，绝不会轻易表现自己的懦弱。
跟古丽相处的越久，白景就越憎恶她。
这个女人顶着和母亲有几分相似的脸，却这般懦弱怯懦。
倒是淮南郡主，骨子里对他的不屑，让他好似看见了母亲当年对父王的态度。
或许因为都是世家贵族培养出来的贵女，脾性上总有那么点相似。
父王，白景冷笑一声。他捧起一坛酒仰头灌了进去，比起父王这个称呼，他更愿意叫他白苏尼。
白苏尼的确给了他足够的偏爱，不过这样的偏爱是建立在母亲的痛苦和内疚上的，这些偏爱不足以让白苏尼将王位交给他。
毕竟，白苏尼在心里将权与爱分的很清楚。
就像他爱白提的母亲，仍然选择让她背下罪责处死。
就像他对母亲喜欢的不得了，但能够换取更多权力时，还是义无反顾将母亲送到匈奴人床上。
白景还记得传来母亲死讯那一日，白苏尼抱着他哭地喘不上气，当着他的面发誓，王后之位将会为母亲永远悬空。
呵，他阴笑一声。白苏尼蒙骗他，说是母亲得了天花不能见人，他连母亲最后一面都没见着。
又在母亲死后惺惺作态，殊不知他已经知道他所做的一切了。
白景心里知道，则罗的王位，他更倾向于传位给白提，毕竟是他的第一个孩子，小时候亲自培养教导的。
因此白苏尼才会这么溺爱自己，像是拼了命的在补偿。
“将她，送回四公主寝殿。”白景闭上眼捏了捏眉骨，挥挥手示意侍卫将她带出去。
古丽听完全身一哆嗦，她一边叫一边反抗着，侍卫嫌她叫的难听将一块抹布塞进她的嘴里。
推搡之间，古丽额头磕到了柱子，她脑袋昏昏，双手被反钳着拖到了艾丽娅的寝殿。
“公主，这是殿下让我交给你的。”侍卫说完，将左手放在右胸前施了一礼。
艾丽娅坐在梳妆台前，烛火如豆摇摇晃晃，在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忽明忽暗的脸庞，有些落寞。
“放下吧。”她嘴唇动了动，眼神看着铜镜没有离开。
侍卫颔首，“那我便告辞了。”
说完，抬脚离开。
古丽看着侍卫离开，想要将嘴里塞着抹布用舌头顶开。但她双手被反绑着，眼睛胀的绯红，只能不断呜咽着。
等到侍卫彻底不见，她才看向艾丽娅，一双眼睛泪水涟涟，乞求地望着她。
艾丽娅仍是盯着铜镜，她摸了摸自己脸颊，白皙娇嫩，漂亮美艳，在乌垒追求她的人数不胜数。
可就是这么一张脸，却跟王后一点都不像，性格，容貌，乃至声音沾不上一点边。
当她第一次知道哥哥对王后的依恋时，请来从前王后身边的婢女，在她的描述中开始模仿王后的一举一动，语气神态。
可无论她模仿的再好又如何，哥哥还是要跟尉鄯公主联姻，对她也逐渐不再那么宠爱了。
艾丽娅轻笑，在寂静的殿里显得尤为讽刺讥诮。
她鄙夷厌恶地看了眼跪地抖如筛糠的古丽，冷冷地开口说：“我记得军营还缺军妓吧？”
“将她送过去。”她眼神淡漠，看着古丽像是看着一个牲畜，随意就给打发了。
说完，艾丽娅又把视线收回来，落在铜镜中自己的脸上。
古丽悲戚的呜咽着，眼睛蓄满了泪水，眼神满是绝望，心如死灰。
她就瘫坐在地上，仍由侍卫将她拖走。
—
乌垒城的温度终于降了下来，百姓纷纷披上了外衫，像是真正的迈入了秋天。
午后，宋清逸坐在宋如乐院子里的树下，百无聊赖地挥舞着折扇。
他望向屋子，张了张嘴唇又不敢出声喊，只好又将嘴巴闭上。
良久，宋清逸终于听到了开门的声音，他眼睛向门边瞟去。
只见宋如乐身穿枣红色坦领长裙，头戴银色流苏簪子，站在屋檐亭亭玉立，婀娜多姿。
一束阳光落在了她的枣红色的裙衫上，裙上精美的刺绣在光的照耀下流光溢彩。
“可算是出来了。”宋清逸从躺椅上站起来，走到宋如乐面前。
宋如乐埋怨地看了他眼，“怎么？是嫌我梳妆梳的太久了？”
“我哪儿敢啊。”宋清逸摸了摸鼻尖。
一大清早，宋如乐就跑到他院子里询问联姻的事。问他，现在贵族都在讨论这件事，为什么不告诉她，还让她的侍女瞒着她。
宋清逸好说歹说，哄了又哄，答应今下午带她出去克孜湖游玩，才肯理他。
宋如乐不满的瞪了他眼。
她昨晚翻来覆去想了大半夜，天一亮起床就跑到他的院中，结果差点没气个半死。
宋清逸口口声声说，是不想让这些流言蜚语传到她这里，听了难受。
但她分明表达的是，他们是兄妹，无论遇到什么事应该一起商量。
而不是瞒着一方，更何况这件事的主角还是她。
再说，当初选拨贵女出行西域，虽然她是被换上去的。但联姻这事，其中转圜余地很大，主要还是看皇上的意思。
宋清逸看着还撅起嘴唇，微皱的柳眉，娇媚的宋如乐，心软下来，捡着玩笑话逗她开心呢，把她带出了王宫。
上了马车，宋清逸坐在车厢内，瞄了瞄看着车窗外的风景的宋如乐。
他轻咳一声说：“昭昭，你放心。哥哥肯定不会让你留在西域！”
宋如乐抬起头望向他，宋清逸表情认真严肃，像是在发誓赌咒似的。
她眼眸微微泛亮，直直盯着他，心底涌上喜悦，忽地从胸腔发出一笑。
宋清逸见她笑意嫣然，知道她气彻底消了，也弯了弯唇角。
“可是，联姻不联姻，得看皇上的意思，你我的想法不重要。”宋如乐想到这不免心酸起来，堂堂郡主又如何，连嫁给谁的权利的都没有。
她放下车帘，靠在宋清逸耳边轻声说：“虽然则罗暗地里的动作不断，但我们没有切实证据。如果白苏尼有和祁朝联姻的强烈愿景……”
“皇上为了笼络则罗，稳定西域。可能也就答应了，而且这也是我出行西域的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