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徒步沙漠
翌日一早，整个队伍收拾妥当向伊逻延方向出发。
伊逻延是则罗的沿边城市，因为近邻商道，商人旅客常常选择在这落脚和补充水与食物。
长年累月来，造就了这座城市的繁荣。
古代马车防震效果不大，但好在沙地平整，不至于太过颠簸。宋如乐坐在摇摇晃晃的车厢内，天未亮就起来了，此时不停地打哈欠。
玉雪见状莞尔一笑，伸手将置于车中的矮桌收到角落。又吩咐碧澜把被褥在车内展开铺好。
“郡主？躺下休息会吧。”碧澜拍了拍坐在一边假寐的宋如乐。
宋如乐强撑着眼皮点点头，她摸了摸柔软锦被，睡意更浓，实在撑不住，掀开被子溜进了被窝里。
她闭着眼庆幸想着，幸好马车够宽敞，不然这趟西域之行她得难受死。
黄沙漫漫，了无边际。
阳光剧烈而刺眼，众人顶着日头在沙漠之中艰难前行。骆驼挂着的驼铃响的清幽，在沙漠中留下一串串脚印。
沙丘连绵起伏，走过一座又迎来一座，似乎永远走不到终点，令人有种疲惫倦怠感。
这一路除了吃饭睡觉，脚步就未曾停歇过。在沙漠中行走了三天多，终于来到一座规模上百人的村镇。
镇子人口不多，但因为靠近绿洲不缺水和食物，宋清逸下令在这休整一夜，补充物资。
宋如乐这几天都躲在马车上看话本，这些话本都是在长安收集的，半文言半白话，正好拿来消磨旅途的枯燥。
她得知宋清逸命令，放下话本，掀开车窗望了望镇子的面貌。
与其说小镇不如说村子，房屋不多人也很少，远远看着荒凉落寞。
镇子的房屋基本都是夯土所做，院外的围墙是用枝条编成一圈，然后用泥土敷上去，有些围栏早已干烂，露出枯枝条。
镇子外面有几座小小的土丘原，土丘原表面尘土松散，但内里摸着坚硬，类似风化的石头。
路过这几座土丘原时，宋如乐瞧见它们背阳的部分，被人工凿刻成一座小佛像，虽然粗糙但神态威严，但看得出雕刻者的用心。
西域各地崇尚佛法，就连一个不足百口人的镇子都有三座佛像，足以见佛教在西域的影响深入人心。
镇子没有足够大的客旅，而且环境也不是很好，宋清逸便让众人在镇子旁边驻扎休息。
第二日天刚破晓，就领着队伍离开镇子，继续向伊逻延进发。
趁着有水，宋如乐昨晚洗了个澡，终于摆脱身上汗津津的腻滑感，今早起来只觉得神清气爽。
队伍再次踏入沙漠中，走了大半天，太阳才完全露出地平线。
宋如乐撩开车帘，瞭望远方，看着如火焰般上升的朝阳，心中不知第几次想到王维那句“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她将目光放近，看见跟在马车后的临风。见他坐在骆驼上，身姿挺拔，肩背健硕，腰间挂着一柄长刀。
临风见她伸出头，两腿一夹，驱着骆驼上前，微微弯腰询问：“郡主可是有事吩咐？”
宋如乐摇摇头，发鬓上的步摇随之晃荡，她嘴唇微撅，嫣红的唇脂衬得双眸清亮动人。
“只是有点闷而已。”她回答。
随后转过脖子向前方看去，一个熟悉的背影印入眼帘。
因为劫匪劫掠东西后只会留下值钱的物品和物资，其他的，像是衣服，鞋子要么烧掉要么埋掉。因此他穿的还是那身白茶色衣衫。
他微微佝着背，头上戴着斗笠遮挡阳光，露出一截小麦色的脖颈。右手杵着一根金光闪闪的禅杖，上面的锡环在走路中发出清脆的鸣响。
宋如乐不由莞尔，幸好他这禅杖看着价值连城，否则就要和他其他的衣服一个待遇了。
她看着看着，黛眉微敛。
宋清逸已经将劫匪抢的东西还给檀玄了，她没记错的话，里面应该有一辆马车。
但是这几天，只要在路上看见檀玄，他不是在徒步就是骑骆驼。
难道西域有规定僧人不能坐马车？
“临风，”她收回目光，“我的小红马呢？”
“郡主想要骑马？”临风又说：“好，属下这就去将小红马牵来。”
说完，他驱着骆驼向后跑去。
等了半晌，宋如乐将头靠在车窗框上，她望着已经升到高处的太阳，从琵琶袖中拿出怀表。
有了这个看时间，倒让宋如乐有了种切实的感觉，不再是觉得时间模糊不定了。
她看了看时间，不到十点。
刚将怀表放入袖中，就听见马蹄踏步的哒哒声，只不过沙地柔软，踩在上面发出的哒哒声更闷一些。
看见小红马，宋如乐这几天的旅途的疲惫一扫而光，她匆匆下了马车，动作里透着愉悦。
原身因为早产的原因，府里没人让她学骑马。
她的马技还是出长安后，宋清逸见她无聊，就在当地挑了一匹温顺的红马，用三天时间把她教会的。
玉雪见宋如乐下去，急忙从箱子翻出帏帽追了出去。
宋如乐蹬鞍上马，动作潇洒，她接过玉雪递来的帏帽戴上，握着缰绳一甩，双腿轻夹马肚，马儿似感应到了，抬着马蹄就向前跑去。
宋清逸早就看见她的动作，没有阻止，时不时回头望一眼。
在听到马蹄声时顿住脚步回头一看，就见她骑着红马奔驰而来，脊背挺直，姿态飒爽。
他轻声一笑，双手背后站在队伍外等着她。
“二哥！”宋如乐勒紧马绳，小红马止住马蹄，悠悠慢走着。
“怎么今日想着要骑马了？”宋清逸见她这样活泼自然乐见其成，但还是由不要问上一句。
“马车里又闷又颠，而且今日也没有那么热，我就想着出来透透气。”宋如乐解释道。
宋清逸点点头，他也不赞成成天待在马车里。
他走上前拉住小红马的缰绳，牵着马慢走在沙漠中，悠悠说：“要是喜欢骑马，以后回了长安，我带你去马场转转。”
“真的？”宋如乐高兴极了，满脸都是笑容。她对骑马倒还真有点兴趣，只是一想到王府的方嬷嬷，又焉了。
“方嬷嬷肯定不会让我去的。”她闷闷道。
方嬷嬷在王府是个比较特殊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