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不详遭遇
“这隧道里确实有那东西的气息。”半刻后在矿洞的某处，黑猫对着少年不情不愿道。
“继续找找，其实我怀疑鬼灵的巢穴就在这里。”
黑猫咽下内心想要罢工的冲动，一步一步地在隧道内四处巡视着。
它走进旁支的一个矿道，左看看岩壁，右看看脚下的矿道。子文舟跟在后面，警惕着可能存在的危险。
两人就这样在矿道中找来找去。
一刻之后。
“你有发现没有？”子文舟问道。他们在矿道中转悠了这么久，线索没找到，大老鼠却是打了几只。
“别急别急。兽爷我还没耐烦呢。”黑猫翻过一处岩壁，向里冲去。
子文舟无奈只好跟了上去。
“就是这！”黑猫站在一处岩壁前叫道。终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它终于有了一些发现。
子文舟摸着光秃秃的岩壁，蹙眉道：“这岩壁有什么问题吗？”
黑猫盯着还在滴水的岩壁：“我不知道，但这里有着很明显的那东西的气息。”
子文舟仔细看了看，这处岩壁上有许多泥土和石砾，还有些敲打的痕迹。又看向别处，岩石似乎比这里干燥许多。
“你让开，随时准备好战斗的准备。”子文舟凝聚灵力。
“喂喂！该不会你说的那怪物在这里面吧。我们还什么都没准备呢？就这样冲进去？”黑猫跳到子文舟面前，阻止道：“假如那怪物就在里面，又真的像你说的那么可怕，那我们进去不是白白送死？”
“我们时间不多。如果真是那东西，过几天便是采药之日，我们好做准备。”子文舟回答道。“而且，我有八成把握它现在不在这里。”
“那还有两层呢？你为什么非要与那怪物作对？我们去其它地方好好修炼不好吗？”黑猫抱怨。
“那怪物不早点铲除，只怕这一个镇子都会遭殃。”子文舟蹙眉道。他其实也没有什么战胜鬼灵的把握，也曾想过一走了之。
但白日亭里赏花时，他犹豫了。
如果不除掉鬼灵，他走后那这个镇子不久定会如塘里荷花，瞬时凋零。出云的这时繁华，不过是最后的昙花一现。
他忆起往昔那句父亲的教导：文舟之重，承的是万物生息。修行之道，修的是太上忘情，而不是绝情。
他生于北海，那片九州之外的大地。从出生开始他就不能允许鬼灵的作乱。
“而且，鬼灵体内有你需要的东西。”子文舟笑道。
黑猫受了重创。他们曾定下约定，它跟在子文舟身边并听从命令，子文舟便帮助它疗伤恢复它的实力。而鬼灵体内存在一样东西——百灵之萃则是所需要的一件极其珍贵物品。
而且即使面前的壁内有鬼灵，以黑猫的能力变身也能撑一下，足以让他们逃走。
所以，子文舟并没有太大担忧。
黑猫无奈地望着眼前少年，知道自己已无法阻止。它退至一旁，警惕地等待着岩壁破开的那一刻。
子文舟拿出刚才随手拿的一块灵石，缓缓注入灵力。灵力在拳大的灵石内以一种奇特的轨迹盘旋，形成一个圆形的法阵。
蓝色的灵石越来越亮，光芒越来越璀璨。
子文舟扔向石壁：“躲开！”也远远躲在一旁。
黑猫惊奇地看着子文舟，作为大妖的它竟也不知道灵力还可以这样运用。不过听到喝声，它也奔跑到小一块石头后面。
“砰！”一声剧烈的爆炸声。洞内剧烈地摇晃起来，无数碎石块落下扬起一阵灰尘。四处泥石飞溅，响起一阵“哐啦啦”的坍塌声。
这招正是子文舟当日引爆鼠王手中灵石的一招，以自身灵力形成一个极为精巧的法阵引灵石本身的灵气紊乱从而爆炸。
子文舟挥挥手驱散烟尘，看向岩壁。
果然这岩壁暗藏玄机。青褐色的岩壁被炸出一个一人多高的石洞，横宽竖长，显然是人为修筑的一道石门。
可不知为何，被拿了泥土石块堵住。
一旁，黑猫悬着的心也落了地。被炸穿的石洞中并没有窜出什么狰狞恐怖的怪物。
一人一兽相视一眼走进石洞里。
石洞里出乎意料的宽阔。青黑的岩石上明显有着修凿的痕迹，其上还有着一些灯烛，只不过断了些。而左面的岩壁上一块两人多高巨大的玉茧镶嵌在岩壁中。
但中间破了个大洞，里面包裹的东西已经逃了出来。
在玉茧旁边，几具死尸与外边的矿工的惨状一模一样，四肢碎成碎块，血肉模糊。血液干枯凝成了黑红色。
不过有一些不同的是，洞窟内还有些白骨以及一些幼小的尸首。
黑猫围绕着玉茧看了看，说道：“你说的鬼灵便是住在这里面的？”
子文舟在玉茧内拿出一颗沾满血渍的黑珠：“果然这就是它最开始在的地方，它估计在这沉睡，但不知什么原因苏醒了过来。”
结合矿场遭难那日的情况，他怀疑就是黑猫的那声怒吼唤醒了鬼灵。
玉茧晶莹剔透，金色和银色互相交织着，温润而优雅。黑猫伸爪摸了摸，心底涌上一股强烈的欲望，它舔了舔嘴唇，有种将其一口吞下的冲动。
“这东西看来是个好东西。”它笑弯了眼，准备趁子文舟不注意将其私吞了。
“鬼灵是灵聚之体。这晶石应该是它的气息与这里的矿石结合凝聚的。可算得上是一件宝物，如果将这晶石铸成一件石台，可以起到明智开悟之效。”子文舟看了看，评价道。
“明智开悟！？”黑猫黑红的眼珠冒出精光，急着一个身子就要使劲往里钻。
要知道修行之道最缺的是什么？自然是悟。道存在哪里？存在万事万物之中，可想要感知它，却需要个人的体悟。
但每个人领悟的道却又有自我的特点，你明明感知到了，可当想畅口欲言之时，却会发现你又说不出其实质。这便是所谓的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所以，明智开悟之物在这个世界可是绝世珍宝。如此一件神物放在黑猫面前，也不怪它内心激动与急不可耐了。
它刚钻进去，却是一股烦闷愤怒的五谷杂成的情绪徒上心头，脑海中涌现出无尽的负面情绪，是和当日拿到玉珠的情况一模一样。
“什么鬼东西！”黑猫怒骂一声，赶紧爬了出来。如此物品，不仅没让它感受到开悟的作用，反倒是要扰它心性。
它对着少年质问道：“这邪门的东西有开悟的作用？我怎么感觉要让兽爷我走火入魔呢？”
子文舟摸了摸玉茧内部，先是皱眉又舒眉明白道：“这玉石沾染了鬼灵的气息，需要除去鬼灵之气方可有用。”
黑猫听完放下了介怀，一脸陶醉地摸着玉茧晶莹的表面：“今晚兽爷我就将它搬回去。以后天天睡里面，悟他个天仙大道出来。”
子文舟讪笑，如果仙道如此好悟，也不会成为传说了。他看向四周，那几具白骨与幼尸才是让他关注的地方。
他把还在一边抱着玉茧一边沉醉在美好幻想中的黑猫提着后颈拿到白骨面前：“你看看，有什么发现么？”
黑猫脑海里正幻想着未来成为天仙，少年在他面前五体投地，低头臣服的幻影。它想着自己昂首挺胸高高在上地看着少年在它面前磕头认错，道歉自己过去让黑猫做这做那的不对，而自己却不领情，拎着少年的颈部一脚踹飞的美好未来。
但转眼却发现自己已被捏着离开了宝贝玉茧，面前是一堆白骨。
它挥舞着利爪怒斥道：“喂！你干什么？我的宝贝还在那呢？”
“玉茧在那跑不了。看看有什么发现，这才是正事。”子文舟回道。
黑猫只好不满地看向白骨，嘀咕着“等兽爷我成仙之后让你好看。”
一人一兽围在骨堆与尸堆旁。
骨堆里的骨头骨架较小，显然发育不完全。旁边的血肉亦是白皙肥硕，表明死者年纪不大。
“你兽爷的，我原以为周家偷别人婴孩是为了祭炼器灵，想不到却是拿到这里来了。”黑猫摆摆嘴。
“他们拿孩童来这里做什么？难道为了祭炼鬼灵？”子文舟想不通缘由，看来周家掌握一些邪门的秘法，在用婴孩做些事情。
子文舟凑近了些，想仔细看看白骨四周是否有什么玄法的痕迹。
但一股阴寒冷毒的气息突然涌入洞窟，仿佛一双无形的大手扼住了一人一兽的脖颈。
如此令人战栗窒息的感觉子文舟全身挺的一下僵直，后背不知觉地冒出冷汗。
白日里的预感灵验了。他白天进洞时见到矿场内的景象便猜测鬼灵是从矿场内部出来的。他笃定它一定已经离开了矿场潜伏在了山林中，所以才有八成把握鬼灵不在矿内。
可他担忧鬼灵是否会去往镇子，或者在他来确认情况时回到矿场，毕竟这里灵矿很多。可未料到，它果真回到了矿洞中。
运气实在太差，不过还未去往城镇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子文舟与黑猫互相望着，都知道遇到了棘手的问题。他点点头，悄悄撤去了注往手中萤石的灵力。
萤石的荧光渐渐越弱，整个洞窟逐渐变得昏暗漆黑。
阴森残虐的气息凝聚不散。“粲粲”的声音在矿道中徘徊，仿佛有一个恶鬼脚上拖着长长冰冷的铁链在这矿道中四处游荡。
一人一兽都屏住呼吸，如同死人一般没有任何声响。
“窸簌”的声音由近到远。鬼灵似乎没有来到这个洞窟。几声“叽叽”的哀鸣声响起，声音似乎越加遥远。
少年刚想松一口气，但突然一个令他头皮发麻的诡异影子出现在洞外的转角。
“什么鬼物！？”一人一兽险些叫出声，子文舟眼急手快捂住了黑猫的大嘴，迅速躲藏起来。
一个全身荆棘的巨大怪物出现洞外转角，两脚站立，模模糊糊看不清，只留了一双猩红没有眼珠的眼睛在外，仿佛看着这里。“粲粲”的声音尖锐又阴冷，似乎挖出了你的脑袋塞入了口中。
“咚咚”
它一步一步走来，黑暗中似乎在诡异的狞笑。少年的心脏急速跳动，近在咫尺的影子令他直接不能呼吸。
一步，一个庞大恶寒的身躯进入了洞里。
子文舟冒出冷汗，眼前这个鬼物就在脚下。九尺身躯上根根倒刺林立，具体样子看不真切，只是一双利爪与眼球特别突出。
“粲粲”的声音不断，它似乎在环顾四周，走上洞窟中央，一节节白骨被踩得粉碎。
“咻”就在怪物要转头之际，外面传来一道破空声。
一阵腥风掠过，庞大的身躯犹如鬼魅，快得完全无法看清。鬼灵一瞬之间便冲出了洞窟，向声处而去。
子文舟在洞口的顶部撑着两面岩壁以一个大字的姿势艰难地支撑着。他本来做好了战斗地的准备，却不想外面却有东西吸引了鬼灵的注意。他舒了口气，但依旧呆在远处，聆听着外部的动静。
“这是什么怪物！？”一声粗犷的吼声传来，紧接着便是几道“咻咻”的破空声。
“有人！？”子文舟心中震惊，为什么这矿洞还会半夜来人？
“滚开！不要！”子文舟思索未完，一声凄惨的哀嚎传来，外面顿时没了生息。
鬼灵出去到现在，整个过程不过盏茶时间。
来之匆匆，去也更是匆匆。子文舟叹了一声，这种情况就是想施以援手也是不及，而更何况依鬼灵庞大身躯有如此鬼魅的速度推断，自己不是它敌手。
子文舟仍不敢动弹，担心它去而复还。黑猫也是趴在背上，时刻警惕。它见了鬼灵的身手，知道的确有几分能耐，现在的它远不是对手。
一人一兽保持撑挂在石窟顶部的姿势近一个时辰，见外面一直没有丝毫声息才下地。
子文舟甩甩僵硬酸麻的手臂道：“人形的鬼灵。虽然没有想象的强悍，可还是棘手。”鬼灵的外表不定，人形兽形千奇百怪，各种都有。
黑猫望着洞外：“这气质，有几分兽爷我当年的风范。但有点太阴寒了些。”
“走，我们去取些东西。这鬼灵我们单枪匹马还是过于弱小了，纯粹是以卵击石。”子文舟拿起一旁角落的长枪。
“喂，去哪？我们还是早点回去，实在不行就离开，找个好地方修炼个几百年再来为他们报仇也行。或者叫他们搬个地方也行啊，何必与这鬼物死磕。”黑猫走到玉茧旁，后脚站立，前爪抱着玉茧准备拿起跑路。
子文舟斜了它一眼，将它后颈提起:“这东西等会儿再拿，我们去那个灵矿窟取些东西，再来也不迟。”
“去那个遍地灵石的洞窟？”黑猫一听此话笑开了眼，说道：“兽爷经过那鬼物一搅差点把这事忘了，快去快去。我们拿了灵石再取了这玉茧就离开，然后找个清修地修炼他个几千年，成了大妖再出来。”它亲了亲玉茧：“宝贝，你等等我。我一会儿来找你。”
子文舟一阵恶寒，想不通为什么原本如此凶恶狰狞的妖兽却成了这副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