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夜探尸矿
黑夜。
“大半夜的叫我来这鬼地方。”一处树丛中，一只全黑无杂色的无尾黑猫躲在树叶后对着旁边黑衣少年骂骂咧咧。
树丛远处是一处矿场，两个身穿劲衣的护卫手握着大刀站在矿洞口守夜。
一人一猫正是子文舟与他的黑猫。
黑猫道：“小舟子，你大半夜跑这矿场里来干嘛，不是白日才来瞧了吗？而且这大山里不是有你说的鬼什么的怪物吗？本兽和你都还没恢复什么实力，可别不小心就在这栽了。”
那日它情急之下将子文舟称作小舟子颇感顺口，此刻一口一口小舟子叫的很欢，感觉这便宜占的十分舒畅。
子文舟乜了它一眼，道：“这处周家矿场有些可疑，我要进去仔细看看，而且我有些猜测要验证一下。你跟着我，好有人帮我支应。”
他白日里和一行人行动，虽有些发现与疑问却不敢贸然说出，以免打草惊蛇。在亭中思考了一下午，他始终不想放弃抓住的一点线索，所以决定到了夜里携黑猫准备独自进洞，再勘察两番。
黑猫一脸无语，长叹：“本兽堂堂一代大妖，却是整天跟着你东奔西跑，还要随时准备身临死境，可真憋屈的。我们找个安静的大宗潜心修炼，等千百年后又是一代圣人大妖不好吗。”
修行之道，当渡过两次天劫便是极境，虽不是仙，却是至高无上。世人见了无人不敢不敬，无人不敢不尊。世人称此般妖兽为大妖，此种修士为圣人。
“你抱怨什么。矿道里面有处灵矿窟，里面蓝色紫色的灵石随处可见。你若得到了，这段时间灵石得以无忧。”子文舟抛出诱惑，但故意将鼠王不说，怕吓怕了这位“大妖”。
“真的？快！快！快带我去。”黑猫听有灵石，黑红的眼珠瞪得直圆，本不耐烦的表情一扫而空。
它自从跟了子文舟，不仅失了修为，修炼时连颗灵石都没瞧见过。在如今修为不高的情况下，单凭自己修炼，回到原本实力不知要到猴年马月。这让过去根本瞧不起灵石的它从来没有如此无奈过。
但它没兴奋过两秒，又焉了下来：“我们又没储物的东西。本兽又不比当年，凭肚子又能装几颗。”
曾经的它体内自化一片世界，从来不怕装不了宝贝。就算没储物的法宝，它莫说一处矿洞，就是一座大山也不过一口吞下。
但现在，它不过凭大蛇的血肉和一株灵草堪堪恢复至璇照境界，当然无法比之当年的吞天之威。即使真如子文舟所说，就算灵石遍地它也拿不了几颗。
不过聊胜于无，现在不比当年。听闻有灵石遍地的宝洞，它还是很期待。
“嗷呜~”夜色朦胧，后方的山林中传来一阵凄厉的狼嚎声。守在洞口的两个带刀护卫抖了抖，神情有些害怕。毕竟面前的矿洞才死了三百冤魂。
“刘才，真的要留在这守夜？这空洞有什么守的。要不我们偷偷回镇上喝口热酒。明早在悄悄回来。”年轻一点的护卫叫住面前的同伴，颤颤巍巍。
老护卫手里死死握着大刀，希望从锋利的武器中获得一点勇气。
他喝声道：“梁总管那鬼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叫我们守在这，如果我们擅离职守，不把我们扒了皮才怪。”但声音亦是止不住的颤抖。
“可是，这一个矿洞有什么守的。而且，这大山里还有这么多野兽，就我们两个人”年轻护卫细声道，内心惶恐不安。
“哼！乱说什么。”老护卫打断了他的话语，还想继续呵斥。
突然，矿洞的另一边树林枝丫摇晃，传来沙沙声。
“谁？”老护卫将大刀举至身前，看向晃动处冷汗直流。而年轻护卫更是哆哆嗦嗦，险些拿不稳武器。
树丛晃了晃，又没了声响。
“这荒山野岭肯定没人的，要不我们回去吧。”年轻护卫带着哭腔。
“也好。这天挺寒的，想来也不会有人夜里来在大山。我们回去喝口热酒，明早在来。”老护卫咽了下口水，声音战栗，这次没在反对。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举着大刀急匆匆向着镇子走去。
树丛中，子文舟与黑猫站了出来。
子文舟望着护卫远去的背影没想到自己不过扔了块石块便将两个护卫惊吓了回去。
幽黑寂静的洞口如同一张大开的血口向外渗着微微寒风。
“走吧。”少年手中多了一块萤石，运气注入散发着不明不暗的荧光。他没做停留，另手握紧长枪向里走去。
“哒哒”
漫长的隧道里回响着少年的脚步声。黑猫在身后左看右嗅，一会儿皱着眉，一会儿又瞪着圆眼，即是好奇又是嫌弃。
但脚步声一停，子文舟立在了一处岩壁前。正是白日进来时所停留之处。
“怎么了？”黑猫问。
子文舟不说话，将萤石凑进了些。这处岩壁与他处没甚分别，沾满了淤泥与血渍，还有一些狰狞的指痕清晰可见。
黑猫大头凑了过来，说道：“这里定是矿工生前痛苦难耐，所以用手指挠墙望脱出。却不知坚石硬壁，又怎会是血肉所能挠开的？”
璧山泥土血渍确实还混杂着指甲与血肉，可见当时之人的痛楚绝望。
但子文舟并不关心这些，他伸出手指，从一团污泥中取出一截断指。
这截断指白嫩纤细，立刻引来了黑猫的注意。
“咦，这截手指好奇怪，不像是一个矿工的手指。”
“像一个小孩或者女子的手指。”子文舟接话。
“对！对！”黑猫连连点头。
看来这里果然不单是一个矿洞。他白日里在此停留，正是发现了此诡异之处。他结合这矿洞之灾与大蛇黑珠已有自己的猜想，但如今多了给白嫩细指却是让他也迷糊了。
“我们进深处瞧瞧。”子文舟继续向里走去。
“嘿，等等我。”黑猫虽不情愿，也还是跟了进去。
又到了采矿处，大大小小的灵石嵌在石壁里可谓光彩夺目。洞窟里虽然杂乱地摆放着各种工具，但经过玉石一照，朴素的外表却也显得富丽堂皇起来。。
子文舟脸色平静。但黑猫却坐不住了，一双兽眼蹬得如同铜铃，射出一道精光，身子猛地跃向岩壁，抱着一块碗大的灵石左右摩蹭。
“小舟子！你果然没骗我，这里果然有处灵矿窟！”
矿洞里璀璨绚烂，也不再需要荧光。子文舟将萤石收入怀中，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捏住黑猫的后颈将它提了下来：“喂，你过去堂堂一代大妖。就这点定力？”
黑猫抱着怀中蓝色玉石死不撒手，愤怒道：“要不是你我会成这副模样。”
“一处矿洞就这样，那见了那处真正的灵矿窟岂不是要眼珠子瞪在那。”却是说鼠王的矿巢。
“真的还有处更好的灵矿窟？”黑猫一听眼睛又直了，它以为这里便是子文舟说的遍地灵石之处，却告诉它这只不过是处小矿场，整个人，不，整个兽都震惊了，又要兴奋得大叫。它正准备哀求少年灵矿位置，但脑袋一动，似乎发现了什么。
它挣脱掉少年的手，脑袋左摇右晃聚精会神地感知着。身子却是慢慢向一处坍塌的洞口挪去。正是那处鼠洞。
“我感觉这里面的灵气特别充裕。”黑猫凝神道。它圆脸兴奋高兴起来，整个身躯跳了半尺之高：“这里面一定是你说的那处矿窟！”
说完一个肥硕的身子就要往里钻。
但漆黑的洞里却徒然亮起了两道小亮光。一个比黑猫庞大得多的身躯冲向黑猫。
“什么东西！？”黑猫退到洞口。随后一只猪崽大的灰鼠冲了出来。
“好大的老鼠！”黑猫叫道。
子文舟赶紧抓紧手中长枪，“叽~”的一声哀鸣，一枪刺死了巨鼠。
他屏气凝神注视着洞口，如果再有鼠潮便立刻退出去。
但过了两秒，没有巨鼠继续冲出来。
看来只是一只落单的巨鼠。子文舟松了口气。黑猫却在那惊魂未定。
“亏你还是只猫，却怕老鼠。”子文舟嘲笑到。
“本兽爷不是猫！是大妖！本兽可是九凶之一。要不是突然窜出来，大爷我就让它瞧瞧璇照大妖的本事。”黑猫还在一旁惊奇地看着死去的大鼠，还想这体格与那日大蛇一样大得不同寻常，但听到嘲讽便立马扭过头朝子文舟辩解道。
自己堂堂一代凶兽，却被认作猫，这让它感觉受到了奇耻大辱。但想到刚才的样子，自己也是老脸一红。
不过转眼恢复了心态，它又向洞口探去。
子文舟不解，问道：“你怎么喜欢钻鼠洞？饿了找食？”
黑猫转身抓来，叫道：“跟你说了多少次！本兽爷不是猫！”但见攻击被轻松挡下，便抄着手忿忿道：“这里面传来很浓郁的灵气，一定是灵矿窟。而且灵石很多。”
子文舟了然。这处鼠洞应该与鼠王的洞窟相连，而黑猫具有对灵气充裕的东西具有非凡的感知力，所以感知到了鼠王洞窟里的诸多灵石。
原来黑猫不是猫，而是一条狗。
忽然，脑海一阵灵光闪过。他从怀里拿出黑色玉珠，又抓过黑猫道：“你试试能不能在矿洞里感受到这珠子上的类似的气息？”却是要它寻找鬼灵的线索。
黑猫满头黑线，它感觉自己又被当成了某种奇怪生物。但见少年认真的表情，将这种想法埋在了心里。
它仔细端详了一下珠子，又巡视了四周，回道：“这里没有这东西的气息。”一句话打发完毕，就要向鼠洞钻去。
它前脚才迈进洞口，后颈就又被一把提了起来。
“我们出去看看。”子文舟提着黑猫，也不等回应便向后走去。
“不！~”黑猫半空晃荡着四爪，悲愤地吼道。它看着自己离洞口越来越远，仿佛在眼睁睁地看着一座宝山在它面前渐渐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