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后背贴上他的胸膛
跑累了在松软的草坪上打滚，初来是秋日，树叶枯黄凋零，再来已是阳春三月里，万物复苏。
“这么个好地方，怎么发现的？”程辛年的目光追随安愿，生怕它丢了。
沈思夏犹豫了片刻，不想瞒他，“江杞发现的。”
程辛年过了很久没有说话。
安愿栖息在最繁茂的白桦树下，正是葬小白的那棵。
沈思夏见安愿玩的这么开心，突发奇想：“想养一棵专程用来给安愿乘凉的树。”
“最好是立一张牌子，安愿栖息地。”沈思夏勾了勾唇。
知道愿望难以实现，只是顺口说给他听。
程辛年抿唇望向她浸在落日余光里的侧脸。
之后的几天，程辛年抽空带安愿来公园散心。
某日，他神秘兮兮的对沈思夏说，公园里有份礼物待她去认领。
抵达公园，远远看见潮湿的泥土里栽了一棵桦树苗。
“这是？”沈思夏又惊又喜，抬起脸望他。
“你之前不是说了，想养一棵用来给安愿乘凉的桦树。”程辛年带她走近树苗，“我托好几个人才要到一棵树苗，真不容易。”
程辛年总能听到她的诉求，无论多困难，都会一应满足。
若是沈思夏说想要天上的星星，他也会竭力帮她摘下来。
沈思夏心头泛上甜意，拥住他，“谢谢！”
“你说要的牌子。”程辛年递给她一块木牌，正反都能写字。
“可是这儿没笔。”
程辛年包里找了半天，他不把作业带回家，更别谈带笔，“我给忘了，没关系，你回去写完了带过来。”
“好。”
公园鲜少有人来，下坡时看到一个头发花白的老爷爷推车，车上装满了塑料废品。
空扁的易拉罐掉了出来，老人家年纪大了，脊背佝偻，弯不下腰。
沈思夏上前替他捡起。
老爷爷的目光慈祥，“谢谢你，小姑娘。”
他推车里装的东西快满溢出来，五十来斤的重量，老爷子的步伐颤巍。
陡峭的下坡路，稍不慎，握不住把手，车载的重量构成巨大的冲击，随时有可能把人掀下去。
“爷爷，需要帮忙吗？”沈思夏问。
老爷爷笑说，“不用，我身子骨硬朗着呢！”
“还是我来吧。”程辛年没有多言，稳过他推车的把手，“您老住哪儿啊？”
老爷爷没再推辞，指着坡下的一处，“就那边的村子，第一家。”
关洲村是临川为数不多还没有拆迁的村落，住的人达一百来户。
老爷爷院子里曝晒着几斤玉米粒，网兜里逃出来的鸡啄食。
扑腾了两下翅膀，被老爷爷赶走了。
“谢谢你们，两个热心的小伙子。”老爷爷转身进屋，“进来喝点水吧。”
老爷爷家里的装潢老旧，但打扫的安静整洁。
聊天中得知，爷爷姓莫，操着一口地道的临川话。
沈思夏环顾四周，没再见到人影，“爷爷您就一个人住？”
“是啊，前些年还有老婆子和我一起。”莫爷爷拎起水壶，给他们泡茶，“去年她走了，这屋子剩我冷冷清清的一个人。”
他说这话时很平静，没有表露太多忧伤的情绪。
“您的儿女呢？”
莫爷爷苍老的脸上带着落寞，“我有个儿子，娶了外国媳妇，在国外定居了。”
“他们没请您一起去吗？”
定居在国外，经济状况应该是不错的，怎么舍得让他一个年逾六十的人出来捡废品？
“他们想让我搬过去住，我不愿意，都在这小乡村待了一辈子，年纪大了还出国瞎折腾什么，只会给他们添麻烦。”
她明白了，像莫爷爷这把年纪的人快和时代脱轨，他们不会上网，在家里坐一天也是坐，出外捡废品可以消磨他的时间。
莫爷爷邀他们留下来吃晚饭，程辛年替他打下手，沈思夏清闲，来回在屋里晃荡。
她环顾一圈屋内，墙上裱了很多副毛笔画。
沈思夏一时觉得这些字迹熟悉，凑近一看，右下角的印章是莫爷爷的署名。
“您以前是临川五中的语文老师？”
莫爷爷朝她那里看了一眼，“是啊，你们是五中学生？”
“嗯。”沈思夏说，“我在回廊见过您写的字。”
“好几年前的事了。”莫爷爷叹了口气，“墙上装裱的这些原先都是要送给学校的，后来他们说，现在已经不流行在回廊装裱毛笔字了，流行莎士比亚、霍金的名人语录，让我带回去。”
他见证过一代又一代人的成长，时光更替，新事物必将会取代旧事物，他想继续留下来教书育人，学校说他的教学风格已经不适合教这些孩子了。
沈思夏说不出别的话安慰他，只恳请走时能带走他的两幅毛笔字。
“您家里一定有纸笔吧？”她想起程辛年给的那块木板。
“靠墙的第二个抽屉，你找找。”
她找到了，莫爷爷在写毛笔字这方面的造诣很高，选用的墨水和纸笔都是专业级别的。
程辛年打完下手，擦干手上的水珠，靠近她身后，“你会写毛笔字吗？”
笔尖沾上墨，沈思夏头也没回，“别小看我。”
“我哪有小看你，没有什么能难倒我们小夏。”程辛年的声音夹杂愉悦。
沈思夏手腕动了几下，写完让他品鉴，“怎么样？”
五个大字，安愿栖息地。
她平时的硬笔字秀气雅致，写的毛笔字苍劲有力。
“行云流水。”程辛年认可了她的字。
不该问程辛年，在他眼里，她无论做什么都是好的。
带有女朋友光环的评价不公正，不给予采纳。
木牌翻至另一面，沈思夏觉得只写一面太单调，琢磨：“后面写点什么？”
“我来。”程辛年宽阔的怀抱圈住她，后背贴上他的胸膛。
沈思夏盯着他认真的侧脸，挪不开眼了。
莫爷爷往他们这里看了一眼。
沈思夏的视线越过程辛年，与之相撞，莫爷爷笑了一下，没打扰他们。
沈思夏面色讪讪。
他执笔，一横一捺的写下两个字。
夏年。
是他们名字的简写。
程辛年落下最后一笔，得意的问：“这样是不是更好？”
“的确不错。”沈思夏勾了勾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