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心跳的好快
上次见面还是初秋，她的头发绑成了两个麻花辫。
祝薇扶墙站起来，哭丧了张脸：“叔叔，你怎么才回来？”
她给程辛年打了个电话，无人接听，那会儿她都上车了。
程辛年问：“你一个人来的？”
“我听说你养了只猫，特地来看看。”
她仰脖，甜甜的叫了声：“思夏姐姐。”
程辛年在感应锁上印下自己的指纹，门开了。
沈思夏显然来的次数比她多，她知道鞋柜的位置。
祝薇换的拖鞋不合脚，指了指沈思夏脚下的那双：“姐姐你的鞋看起来比我小，我们换换呗！”
沈思夏答应跟她换。
程辛年抱臂斜靠门框：“不是一直觉得自己长得高，穿大码的拖鞋委屈你了？”
“才不要！”
她的玉足小小的，套上程辛年的拖鞋，像双潜水鞋。
祝薇最后还是如愿和沈思夏换了。
安愿从猫窝出来，在大厅抻了个懒腰，尾巴高高竖起。
祝薇欢快的扑过去：“小猫！”
安愿一怵，全身的毛发直立，窜到了角落里，身子弓起，朝她不善的叫唤。
程辛年冷冷道：“你这个样子，连猫见了你都发愁。”
安愿怕生，除了他和沈思夏，谁来了都是担惊受怕的样子。
可能和它之前的经历有关，再习惯一段时间应该就好了。
祝薇抱膝小心翼翼的打量它：“它有名字了吗？”
程辛年吐出两个字：“小黑。”
安愿是沈思夏取的，在他这，默认叫小黑。
祝薇撇了撇嘴：“什么难听的名字，你能不能取的像样点的？”
“贱命好养活，你出生那会儿你爸还想给你取名叫狗蛋。”程辛年勾出顽劣的笑，偏要和她唱反调，“现在是不是该叫你，祝狗蛋？”
祝薇原来姓程，两岁得了场重病，算命的劝他们改母姓冲冲煞，虽说逃不开迷信，但改姓后她的病竟神奇般的好了。
她改了个姓，才不是像他说的，改了个名叫狗蛋。
“我不想听你说话了。”祝薇捂住了耳朵，他的声音被隔绝在外。
程辛年撇头，沈思夏被他们的对话逗笑了。
“我要是有个像祝薇的妹妹，家里一定热闹。”
她是独生女，父母常年不在身边，有时候觉得一个人待着清静，时间久了，家里冷清的仿佛被全世界遗弃。
“还是思夏姐姐你有眼光，不像某些人成天不是损我，就是挖苦我。”祝薇话里有话的暗讽。
程辛年喉咙发出一声轻哼。
“谢谢你照顾安愿。”
沈思夏澄澈的声音在身旁响起。
她找到安愿时，它气若游丝的蜷在草丛里，连呼吸都是有一声没一声的。
她想，当时，它一定对这个世界充满了怀疑。
而今天，她看到张牙舞爪，懂得保护自己的小安愿。
程辛年把它照顾的很好。
她有种错觉，小安愿是程辛年的缩影，他们遭受了世界给予的恶意，赤脚走过铺满玻璃渣的路途，铸造保护自己的城墙。
初识程辛年，他浑身是刺，拒人于千里之外。
后来她明白，他在用锋芒的性格对抗外界带来的恶意，慢慢变得强大，令人胆寒，才不会被人当沙袋蹂躏。
“小叔叔，它尿了！”
祝薇的一声惊呼拉回了她的思绪。
程辛年脸色黑沉，前去收拾残局。
“给。”沈思夏抽了几张湿厕纸。
程辛年照顾小猫的手法已是相当娴熟。
祝薇承认安愿是被她吓尿的，她自觉的站到沈思夏边上。
“我怎么在小叔叔身上看到了一位好爸爸的影子？”祝薇半开玩笑的语气。
她随口说的一句话给程辛年镀了层慈父滤镜。
沈思夏实在想象不出他有孩子的场面。
她蹲下身，歪头：“要是你以后有了孩子，会不会有这个耐心？”
他才十九岁，现在谈这些还为时过早。
“管好你自己，当心嫁不出去。”程辛年说。
祝薇想留下来吃晚饭，她和程辛年下馆子回来不久，备的菜不多，供祝薇一个人够了。
程辛年端上最后一道菜。
他刚落座，沈思夏搁在餐桌上的手机响了。
沈思夏接起电话走向程辛年家的阳台，听筒靠耳：“喂。”
“沈思夏吗？”
对方是个熟悉的男声，她一时没分辨出来：“你是？”
“我是陈知珩，你现在方便来学校一趟吗？”
沈思夏眉头微拧：“发生什么事了？”
对方沉默了须臾。
“江杞来男寝把赵小亮打了，可能和我说的事有关。”
沈思夏瞳孔骤缩，抓住了阳台的栏杆，似乎有些不敢置信：“什么！？
陈知珩那边的情况不明，寥寥交代了几句事情的经过。
沈思夏匆匆挂断了电话，拉开阳台的们。
她拿起椅背上的羽绒服，准备去学校一趟。
程辛年见她接完那通电话的神情变得不对，放下筷子：“怎么了？”
“江杞把赵小亮打了，我得去看看。”沈思夏披上羽绒服，一晃眼到鞋柜换鞋。
程辛年眼中的光芒明明灭灭，小声嗫嚅：“他的事”
他想说的是，江杞的事你就这么紧张吗？
他没有问出口，话锋一转：“要我送你吗？”
祝薇不明情况，只知道程辛年要是跟沈思夏一起回学校，她今晚回不去家了。
明早还要上课，她不想住在程辛年家里！
“小叔叔，你晚点得送我回家！”祝薇急吼吼的打断他们的谈话。
沈思夏换好了鞋：“不用了，你们吃吧。”
她转身握住了门把手，拧动。
身后传来程辛年清冽的嗓音：
“外面天黑了，真的不用吗？”
心跳的好快。
他像个对立的矛盾体，既希望沈思夏转过身来对他说，她不去了。
又不希望她转身看到他半含哀求的目光。
好像这个问题演变成了，你别丢下我去找江杞好不好？
沈思夏头也不回：“你陪薇薇吧。”
门快要重重的撞上墙壁，冷风灌进衣领。
程辛年扶住门，透过隙开的门缝，目送她的背影进了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