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想踩着一个人的影子
这几天全是高强度训练，沈思夏和江杞到天黑才离校。
江杞撇头，随口问：“进度还跟得上吗？”
沈思夏低头，手指忙碌的拨弄屏幕，敷衍的回了声：“嗯。”
她忘记和程辛年说她在参加竞赛训练了。
这么晚了，不知道他还在等吗？
江杞站在下一节台阶上，转向她，微弱发白的灯光照在他脸上，漫过他舒柔的眉眼：“周五就要参加比赛了，别太紧张。”
他递进沈思夏怀里一瓶饮料：“请你喝。”
饮料他攥了一路，耗费不少勇气，犹豫半晌才递出去。
沈思夏收下：“谢了。”
“沈思夏，回家了。”
遥远的听见有人再喊她，程辛年还没走。
江杞不确定的喊了一声：“阿程？”
程辛年走到他们面前，视线先落在沈思夏身上：“找了你半天，我还以为你在哪。”
他还没走，沈思夏心中不禁涌现几分暖意：“忘了跟你说，我们在准备英语竞赛的事。”
江杞在他们身后，紧了紧书包的背带。
临走前沈思夏跟他打了个招呼：“那我先走了。”
江杞唇角蕴着清浅的笑意。
程辛年手揣在兜里，气定神闲道：“别挥手了。”
“改天去你家吃饭。”他朝江杞微微颔首。
走到昨天那条小路，沈思夏的神经都警惕了起来。
呼进的空气都带了丝微凉的潮意，有程辛年在身边，她内心那根紧绷的防线松懈了下来。
路上，程辛年想起她和江杞并肩靠在一起的画面，问：“你们要参加比赛了？”
沈思夏“嗯”了一声，顿了顿：“你要来看吗？”
不知怎的，心里酸酸的不对味。
程辛年睨了她一眼：“我对这个没兴趣。”他本身英语薄弱，上英语读个课文都能听睡着。
不过细算下来，这已是沈思夏第二次主动邀请他，第一次是去她家老宅蹭饭。
沈思夏听他这样说，没再多提。
程辛年将她平淡的反应尽收眼底，哼笑：“你不打算多邀请我几次？”
沈思夏佯装冷淡：“周五，过时不候。”
“回去把比赛的地址发给我。”程辛年说。
他思忖片刻，偏要和她犟犟嘴：“我去看江杞的。”
沈思夏重重的点点头，由着他去说：“是是是。”
走了段路，沈思夏闲来无事踢远了路正中的小石子，“上次说了我的理想，你还没说你的呢？”
程辛年平淡如波：“我没什么理想。”
“不可能，哪怕是很小很小的都算。”
沈思夏食指捻着拇指，比了个指甲盖大小的手势。
程辛年略一沉吟，少时他有理想，无数的豪情壮志。
也不能说是少时，毕竟他才多大，说话总是带了沉舟侧畔的沧桑感，他在心中暗暗打趣自己。
现在都不敢提起，怕招人笑。
不像她，她总是比所有人勇敢。
对上沈思夏那双碧波流转的美眸：“那就祝你比赛能顺利拿奖，请我吃饭。”
沈思夏脸上闪过明显的失落：“真的没有别的理想吗？比如要考什么大学，想做什么工作？”
在她的观念里，他们这个年纪是鲜活、无畏的，即便将来不是所有理想都能得偿所愿，实现理想的过程又何尝不是一种不复重来的美好。
程辛年说：“没想过。”
沈思夏提议：“那你现在想。”
满月高悬于天，挥散朦胧的光芒，乌云悄无人烟的潜行，一切都是这般静谧无声。
程辛年停下脚步，黑沉的眸明亮，坚定的声音缓缓而至：“想踩着一个人的影子，她往哪边走，我就往哪里靠。”
沈思夏愣怔了一瞬，抬眸，与他的目光相撞，四目相对。
路灯下，他们相望而立，影子相濡以沫的交叠。
沈思夏收回了视线，张了张唇，一时间开口不知道该说什么。
各自沉默了须臾，沈思夏换了轻松的语调，说：“那你的理想就是这个了，以后要是我问起你，你不能说你没有。”
耳畔是女孩诚挚的声音。
程辛年应声干脆利落：“好。”
愿我们都做不被定义的风，吹过山岗和海域，风向一转，回到理想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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竞赛的地点办在了临川职业技术大学。
临川是个小县城，只有这一所全日制的大学。
沈思夏踏入大学校门的那一刻，便感受到和高中全然不同的氛围。
对江堰大学油然多生出了几分憧憬。
五中的大部分学生都不会以这里为目标，起点太低，他们会考出这座小县城，去摩天碍日的大城市看看。
即便知道是这样，教务处的老师还是亲临接待他们。
他们的竞赛办在体育馆内，已备好了座位和计分器。
这个竞赛是对外开放的，观众席座无虚席，有该校的大学生，也有为江杞慕名而来。
温翠红坐在第一排，离上场前，她拉过二人的手，不忘嘱咐：“别给自己太大压力，放轻松。当成是一场普通的考试，该是检验这段时间的成果了。”
温翠红握住她的手，一改往日的严肃，柔声鼓舞：“思夏，你是第一次来参加这样的比赛，全力以赴就好。”
沈思夏心有旁骛的点了点头，在人群搜寻那道能让她定心的身影。
和他们对战的是泾港另一所重点高中的代表，实力不容小觑。
赛程进行到一半，沈思夏多次向观众席张望，隐隐有些失落。
他明明说要来的。
中场休息时，沈思夏给他发了条消息，问他来了吗。
或许他是遇到了棘手的事。
消息最终石沉大海。
上半场靠江杞险胜，仰脖喝了口水，见沈思夏心神不定的抱着手机，问：“你有什么急事吗？”
沈思夏笑着摇了摇头。
她踌躇的咬了下唇，最终还是提出了内心的疑虑：“程辛年有和你说过要来看比赛吗？”
江杞唇线紧绷，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没有。”
“请两组同学准备上场——”广播响彻在空旷的体育馆内。
下半场的比赛如火如荼的进展，实力难分高下。
他们这一次是碰到了劲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