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梁如斯说睡觉去
“只是，”两人的脸颊突然贴近，低沉的声音仿佛在梦呓，“你对我的感觉，并不仅仅局限于此，对吗？”
余光四周是漆黑如墨的天穹，月光清而美，而眼前这个男孩，目光纯粹，俊拔英挺，眼神里迸射出一种炽热的光芒。
的确不止，脑海中的念头闪过。都是月亮惹的祸，今晚的夜色太美他很温柔：“我、我可以追你吗？”
话音刚落，嘴唇突然贴上一片温软，她惊得目光大睁，从未被人采撷的地方有舌头搅和进来，脑子一片空白，愣登登的，浑身僵硬。
“不用追，我本来就喜欢你。”
当两人手牵着手出现在碧海金沙时，所有人都惊呆了。尤其是张铎，自己护了二十年的白菜，居然被一头猪给拱了，这头猪还长得俊朗帅气，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
“告诉我，是不是他强迫你的？”
张铎已经被气疯，尽把自己的情敌往坏处想。
阮棠正准备撕开梁如斯给自己准备的棒棒糖，听到他说梁如斯的坏话，满脸不悦：“是我先追的他！”
“糖糖，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花花公子一个，四处留情，还有一个同年级的女朋友……”
“作为当事人，我怎么不知道我有一个同年级的女朋友？”
人到声至，被当场抓包的张铎一脸的尴尬，更多的是被气愤填充的怒火，可这些在梁如斯眼里，比不过那个一心想吃糖的软绵绵的学姐。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的时候，眼里有浩瀚星辰，心一下被渥得很舒服，三下五除二给她撕开包装纸：“下次要吃糖，直接告诉我，我给你撕。”
“好。”
她的身上有股温软的香气，说不清是什么，却让他深深迷醉。
他把阮棠抱在怀里，霸道向张铎宣示自己的主权：“我不管你们是青梅竹马还是默契搭档，现在她是我女朋友，你要是敢撬我墙角，我可不会轻易放过你！”
张铎气得不轻，疾言厉色冲过来要揍他。
“你住手！”
阮棠挡在梁如斯面前，像个浑身长毛刺的刺猬，露出尖锐的爪牙，“我凭什么要打他？”
一句话，把气势汹汹的张铎打回原形。眼底划过一抹卑鄙，面不改色道：“糖糖，你答应长大之后会嫁给我的，我们拉过勾，说好绝对不会骗人的。叔叔阿姨都知道，不信你可以问他们。”
“可我妈妈说过，对于不喜欢的人，是没有办法结婚的，不然会痛苦一辈子。”
阮棠虽然单纯，可对于情感方面的事情，却看得无比通透，主要原因还是在于父母很早就跟她传输了恋爱的观念，让她自主选择，却必须是自己喜欢且心甘情愿要嫁的人。
“可我喜欢你这么多年！”
张铎可怜又可悲的模样，却引不到阮棠的半分同情，妈妈说过，如果不能一刀断了那些人的念头，胡搅蛮缠的次数一定会与日俱增。
“张铎，你喜欢我是你的事，我喜欢梁如斯是我的事。我无法阻止你喜欢我，同理，你也无法阻止我喜欢别人。”
“bingo！”
萧沫儿忍不住为阮棠的回答点赞，“这个女孩我喜欢。”
宝分继续说：“一个连自己摄影展都可以放弃的女孩，你觉得她只是因为一时想不开吗？”
她拿出阮棠来北海第二日，刊登在报纸上的新闻。上头黄了的摄影展，是她也爱勇敢奔走的证明。
还有一帧被记者收录进来的画面，却让她彻底肯定，这个小姑娘，真的是爱惨了她那个不知好歹的傻弟弟。
阮棠十岁就跟随父母在欧洲各个国家来回走，对于美都有独树一帜的审视。走上摄影这条路，也是命中注定。
维队长说过，人最擅长故步自封，因为除了藏，对于弱点，他们别无他法。
可透过她的相机，全都是饱含深情的爱。亲情、友情、爱情……人世间的七情六欲在她眼里，干净而通透，这也是她为什么能够收获如此多粉丝的主要原因。
她的照片里，能让人看到希望。
恰好，她那晚给梁如斯收拾房间的时候，找到不少摄影展以及火车票的票根。
火车票的目的地跟摄影展得地点相吻合，举办人无一例外，是同一个名字——阮棠。
看来，她这个不成才的弟弟，在高中的时候才情窦初开，把所有的暗恋都藏在一张张的票根里。难怪他发誓一定要考上她的大学，原来并不是因为他这个姐姐，而是别有所图。
看来在感情这条路上，梁如斯才是最先陷进去那个。
萧沫儿好奇：“既然如此，他们又因为什么原因而分手。”
碧海金沙露营后，两人在一起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般散落在全校每一个墙角。
两人本就是发光体，不同的是，梁如斯的坏名声比阮棠的好名声要严重得多。羡慕的人会说，他们是优势互补，天生一对。嫉妒的人最多，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他们一定会分手。
可接下来的两年，两人不仅没有分手，还恩爱缠绵、如胶似漆。阮棠不住校，在外头有一套自己买的公寓，梁如斯隔三差五过来，有时候她参加各种活动，全世界各地到处跑，有时半年都没见到面，可一回到公寓，迎面而来的是他穿着粉色的围裙，眉目温柔的站在玄关口。
他把这一生的温柔都给了她。他给予的怀抱，永远都能让她找到家的感觉。
“跟我在一起，会不会让你觉得委屈？”
许久不见，她枕在他的胸口，指尖一下又一下的描摹他的五官，爱不释手。
她经常跑来跑去，一年到头，两人聚在一起的时间屈指可数。
恋爱中的男人，情话伸手就来：“你是我的命中注定，喜欢你都来不及，哪里有空委屈？”
“你真好。”
她蹭了蹭他的胸口，笑得无比知足。
可恰是这种设身处地的推己及人，成为悬在两人感情上的一把刀，风平浪静时看不到它的踪影，可一旦浪花汹涌，它就会亮出锋利的刀刃，毫不留情砍下来。
第一个找上门的是张铎，两年前他凭借出色的履历，在无数求职者中脱颖而出，进入了自己想要的公司。如今，已经坐到中级管理层的位置。姿态倨傲看过来，讽刺冷笑：“爱情是有情饮水饱，而生活却是柴米油盐酱醋茶。糖糖或许不会在乎这些，可你一个大男人，当真要一个女人养着你吗？且不论你走了什么狗屎运，从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考进上财，可糖糖的父母，是绝对不会让她嫁给一个连温饱都解决不了的男人！”
自尊心被戳了好几刀，表面上却风波不动：“多谢学长的善意提醒，可那也是我该考虑的问题，学长的手伸得未免过长！”
一拳打在棉花上。
第二个问题，动摇了他一直以来的决心。
梁妈妈生病，却瞒着他，被发现后死活不肯住院，要不是他强行要把她的病情告诉姐姐，她一定不会就范。
本以为只是小毛病，过几天就可以出院。没想到一场高烧，要了她的命。
他无数次躲到无人的角落里痛哭，对于阮棠发过来的消息和电话，他一概置若罔闻。梁爸爸的昏迷，再次让他狠心斩断两人的牵绊，跟她提出了分手。
他的梦，越来越远了。可她的羽翼已经丰满，他不能那么自私，妄图用情绑住她。
可他没想到，她居然会追过来。且态度坚决，就是不答应分手。
梁如斯靠在沙发上，鼻翼突然飘过来一股草莓的沐浴露香气：“我洗好了。”
一如当年的软糯绵绵，捏起来可圆可扁。
他压下心口腹的冲动，翘腿看电视，漫不经心吩咐：“睡觉去。”
“我陪你一起看。”
长行沙发凹进去一片，那是他今晚睡觉的地方。他心烦意乱挠挠头，甩下遥控器：“随便你。”
大步流星进了浴室。
用冷水拍打脸上的热意和冲动，好不容易平静下来，一旁被她换下来的衣服像爆发的火山，岩浆在她的四肢百骸里流蹿，从里到外，都是青春无暇的粉嫩白。不用想也知道，镜子里的他，像饿了八百年的狼，眼眶血红。
鬼使神差，他给她洗得干干净净。在阳台上晾衣服的时候，腰腹被紧紧抱住，听到她敏感的哭腔：“梁如斯，我不想分手，不想离开你。”
夜风有些寒，梁妈妈受寒高烧离开的画面成为他心里永远的痛，推她的动作就有些大了：“快进去。”
他凶她，连学姐也不喊了，这让阮棠心里更加难受了，干脆耍起无赖：“你不答应我不分手，我就不进去。”
她噘嘴耍赖的表情，真像一朵妖娆的玫瑰花，理智在土崩瓦解，却还一息尚存。不由分说扛起她往自己房间带，拽过被子把她包成蝉蛹：“不想生病就不要胡闹。”
“梁如斯，你是不是为了守住心底的自尊心，才想要跟我分手的。”
她的话绵软，却藏了针，扎痛他的心。
门被他关上。
一墙之隔，却让一对相爱的恋人，不知如何面对彼此。
梁如斯把手挡在眼睛上，几不可闻叹口气，今晚的灯光，怎么会那么刺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