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宝分说,藏头诗
两人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碾压,把韩娅铃气得捂紧手中的烤红薯:“不给你们吃。”
“谁稀罕?”
“就是。”
进屋,各自梳洗,宝分擦着头发出来,满屋子的茉莉花香,打开卧室的灯,突然瞧见蹲在角落里的韩娅铃,像斗败的公鸡,垂头丧气:“宝分啊……我是不是活得很失败?”
她不像萧沫儿那样拥有自己的小家庭,也不像王婷那样拥有事业心,更不像宝分这样能够积极参与救援工作……她的人生除了写稿子挣钱,好像就没有其他有意义的事情了。
宝分陪着她一起坐下,手里的白色毛巾在翻卷:“我觉得……”
韩娅铃侧耳倾听:“你觉得什么?”
“你这句话彻底问倒我了。”
韩娅铃:“……”
姐姐,你是猴子派来的逗比吗?
宝分笑,黑发披散下来,又密又长,鼻子轻而巧,梨涡在脸颊浮动,浅浅的灯光洒落在她的身上,美而摄魂:“你以前可是不屑于跟我们比的哦。”
“那是以前。”
“是什么让你改变了这个想法?”
“我……”
她挠挠头,一时也说不清楚。
“说不清楚就顺其自然咯。”
萧沫儿也是刚洗完澡,一眼瞅见宝分身上的宽大t恤,啧啧了几声,“这不会是维队长的衣服吧?”
够有情趣的,都拿来当睡衣穿了。
宝分被她们调侃习惯了,自带保护罩,还可以反弹,不动声色转移话题:“你刚才那句话,似乎难倒了娅铃。”
“怎么可……”能?
瞥见韩娅铃困顿不已的表情,萧沫儿叹了口气,一切正常人的逻辑到了韩娅铃这儿,就变成不可理解的困惑。
“这么说吧,要是让你经历我的人生,你愿意吗?”
韩娅铃吓得一个觳觫,双手叉在眼前,比了个大大的‘x’。
王婷吹干头发,也慢悠悠走过来:“同样的道理,每个人的人生都是不可复制的。至于人生的意义,我们磕磕碰碰的那么多年才找到,你比我们还小两岁,着什么急?”
什么是姐妹?
就是在你遇到不公的事情时挺身而出,在你要削人的时候随时做好打群架的准备,在你失落低迷的时候毫不犹豫拽开自己的伤口,让你能舒服一些。
韩娅铃的怅惘来得快去的也快,瞬间蹦起来,像个元气满满的少女,活跃如初:“明天我们做什么?”
三人并排靠在墙壁上,像三只品性温良的乖乖兔,萧沫儿沉寂多年的背包客心破土而出,迫不及待道:“我听说澳大利亚的风景美如诗书美如画,尤其是……”
韩娅铃一句话就灭了她的希望:“王婷还怀着孩子。”
炮灰王婷转了转测量身体指数的手表:“少拿我当借口。”
“我倒是有一个想法。”
宝分一句话,终止了再次要掀起的巨浪。
---
接下来三天,姐妹四人就像是上了发条的机器,不觉疲倦的混迹在澳大利亚的好几座城市,一般是白天出发,晚上回来。当然,这是针对距离近的城市,要是她们因为疯狂购物而耽误了不少时间,就会在那座城市住一夜,再神清气爽查看接下来的行程。
这个行程的制订,是按照每个人的喜好来安排的,一天一个人。换言之,行程的制定者有权利掌控这一天的行程,其他人只能听从,不可以提出反对意见。
“所以说,今天是你来安排?”
男人的声音清朗低沉,像是一条柔软的蚕丝绕住了她的心。
宝分点点头,又意识到他看不到自己的动作,轻声应他。
“跟我说说你是怎么安排的?”
沉音慵懒,且带着魅惑,让她毫无抵抗力。
“斯卡布莱集市有一家驰名中外的华夫饼店,上午带她们去尝一尝,隔壁的布兰克广场恰好有画展,晚上去附近的公园散步……”
大概的安排就是这样。
“抽象派画家布莱克维恩?”
“是呀。”
耳廓内滚动着从琴键上传来的沉沉笑声:“你才刚到堪培拉,怎么知道华夫饼的店铺在哪条路上?布莱克维恩是王婷最喜欢的画家,至于公园,应该有不少溜孩子的家长,萧沫儿前两天刚发了条思念的文字。”
这世上总有些人,与人为善是天性。一向懂得设身处地的为他人考虑,不计回报,甚至奉献了自己的一生。
心怀善意是闪光点,不知不觉中让自己种满万丈光芒,在星河璀璨中,被人捧在手心里。
而宝分此刻的内心活动是:溜、溜孩子
行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对了,明天是周末,你记得去接匹诺曹回家。”
艾森豪威尔和莫妮卡离开后,匹诺曹主动要求去幼儿园上学,第一是想减轻亲人离世的痛苦,二则,作为父亲指定的接班人,只有变得更强大,才能守护好父亲留下的产业。
“这世上,从不给弱者开口的机会,唯有强者才能屹立于世界的顶峰,接受洗礼,一览众山小。”
维鸠把他送进幼儿园前,在他昏黯低迷的人生中点了一盏灯,光线幽黄浅淡,却足以支撑他走出笼罩四周的深浓迷障。
“他该学会自力更生。”
“”
宝分母性泛滥,据理力争,“他才六岁,还只是个孩子。”
“我六岁的时候,奥数满分。”
宝分揪了揪面前的白色毛巾:“智商高了不起哦。”
“是了不起。”
“”
这人,自恋起来狂傲又自大。
不过她六岁的时候在做什么呢?
记忆好似很模糊,又带着无以名状的刺痛,从神经深处压过来,意识越来越沉,也越来越模糊。
“宝儿。”仿佛一瓢冷水浇下来,驱赶那些抵死纠缠在她四周的妖魔鬼怪。
“嗯?”算了,到时候问问妈妈吧。
那头一下没了声音,她看了眼还在通话的界面,上头的秒数还在跳动,不禁疑惑。
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衣服声,她这险些忘了,堪培拉比多多玛快八个小时,这里是八点三十五,坦桑尼亚已经是午夜。
难怪他刚才的嗓音有些朦胧飘浮。
“乖,等我泡杯茶。”
她不许:“都那么晚了,你还要不要休息了?”
虽然他现在正逐步把工作过渡到王军肩上,有意培养他成为‘i can i do’的总裁,毕竟论商战的能力与各项经验,王军当属佼佼者,与那些老狐狸过招,分分钟秒杀。
“全世界来找我,我哪里还敢睡?”
“”
这个梗过不去了是吧。
门突然被敲,韩娅铃捂着肚子斜靠在门框上:“梁宝分,你都占了厕所将近一个小时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也都忙完了吧,赶紧出来!老娘憋得都快胃痉挛了!”
这个场景,莫名觉得熟悉。
宝分一面应韩娅铃,另一面压低声音:“不许喝茶,早点睡,晚一点再来找你。”
四人特意跑来澳大利亚,就是想要摆脱丈夫们的管束。要是被她们知道自己私下偷偷跟他联系,还不得被剥掉一层皮?
“搞什么?神秘兮兮的。”
韩娅铃像只嗅觉灵敏的神犬,凑近她不停地嗅。
宝分面上碧波无澜,温馨提示:“你不解决自己的人生三急了?”
“当然要!”
她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是悉尼西北部的达令港,速来有购物天堂之一的美誉。而眼前这间民宿,以蓝色为基调,坐北朝南,法式的木窗结构,长而幽深的廊道,吊灯复古,灯罩以不同种类的动物为模型,无一重复,跟庄园的设计类似。从东边看出去,是各具特色的涂鸦墙,西边有延绵不绝的层叠山峦,放眼望去,金粉色的朝霞与高低起伏的山峦交相呼应,唯美又惬意。
唯一的缺点是,只有一间卫生间。
女生出门前,耗费极长的时间,就是在穿衣化妆的打扮上,不过她们四个人却是例外。
“你们看那里。”
韩娅铃咬着华夫饼,像哥伦布发现新大陆般小步快跑。所幸穿的是帆布鞋,不然这凹凸不平的青石板路,迟早让她跌个狗吃屎。
绿荫悠长的大树下做了个面目慈善的中年人,一身墨绿色的格子衬衣,眉眼含笑朝她们颔首。面前摆了两架银色的小型机器,一台类似打印机,零件精简,另一台的零件结构错综复杂,仿佛拆解后的轿车地盘,暂时瞧不出什么名堂。
宝分扫了眼立在面前的小黑板,一目十行,随即笑了:“是诗,藏头诗。”
只要提供几个形容身边人的形容词,就可以编写出一首英文诗。
韩娅铃原本饱满的热情瞬间消减,满不在乎开口:“不就是诗吗?谁不会呀?”
“这不仅仅是一首普通的诗。”
王婷在纸上哗哗写下几个形容词,递给中年男人,后者礼貌得体站起来,双手接过。思忖片刻,伸出拇指揿下一个按钮,一声‘哒’响,仿佛dvd弹出的进碟口,抻出一状如电脑内存的条状物,末端的连接口上有一个小圆柱体,另外一端是专门用来敲击的黄铜按钮。
嗒嗒嗒!嗒嗒嗒!
中年男人眼神专注,目光透亮如灯,仿佛下笔极有神的诗人,只听到黄铜按钮不停地在响动,不一会儿,那打印机状的机器吐出一张纸,上头的遣词造句,一目了然。
“写了什么?”
四个女孩目不转睛,一向自诩英文极好的韩娅铃读完,耸耸肩,“也还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