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维队长说过来,让我抱抱
维鸠笑,一向知道自己的小妻子钟灵毓秀、心思透窍,看事情始终比自己通透明朗。如此一番叩击灵魂的大道理,若非情况不允许,真想给她好好鼓一番掌。
melissa陷入了沉思,突然苦涩一笑:“还来得及吗?”
目光停留在她始终不肯松开的手掌中,心有恻隐,人有动容。
宝分一把火,融化了最后一丝不确定:“世上虽然没有后悔药,可悬崖勒马的及时止损,你不尝试,怎么知道来不来得及?”
警察们找来绳子,一头绑住维鸠的腰,另一头不停地把他们往上拽拉。维鸠抱住宝分的腰,气息沉滞刺疼,心口好似被人狠狠扎了一刀,整件衬衫被血色染得辨不清原本的颜色。拥有这么一位冰清透窍的妻子,对于他来说如虎添翼。可对她来说,却是一场又一场的灾难。
正神思混沌,一股凶猛的力道突然刺破趋于平静的湖面,如晃秋千般将三人往下坠沉。
melissa肩膀中弹,苍白的脸上遍布阴冷的青筋,她扯了扯嘴角:“对、对不起”
松开手,整个人跌落高楼。
绳子被子弹打中,维鸠第一时间抱住她,替她遮住呼啸而来的狂风暴雨。眼前闪过的是掀翻了夜色的浪潮,还有混沌晕黄的灯光。温热的呼吸抵在她的额前,薄雾环绕:“想不想去世界的尽头看一看?”
一场事关生死的劫难,在他口中不过是场惬意的旅行。
她抬起疲惫的眼皮,睫羽在翕合:“只要有你在,哪里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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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源道的女儿,出落得真水灵,看这脸,白里透红,又娇又嫩。”
“别看现在小,以后说不定是个勾人的小妖精。”
“也难怪你老婆费尽心思要拐走她,卖了个大价钱,起码十年内不愁吃不愁喝。”
“不过丑哥,梁源道占了你老婆那么多的便宜,还欠了你那么多钱,你就不想报复回来?”
“什么老婆,是前妻!”
被喊丑哥的男人色眯眯盯着护卫弟弟的七岁宝分,摸着下巴阴笑,“他不还钱,我就给他点颜色瞧一瞧!”
“放开我!你们这群王八蛋!挨雷劈的野蛮子!”
小宝分被拖拽到厨房,张口就狠狠咬住一控制自己的粗黑手掌,立马就被抽了一巴掌:“辣得跟辣椒似的。”
“抓住她!”
丑哥掐住她的脸,强迫她张嘴,把厨房里的红辣椒全都塞进她的嘴里,另外一个人不停在拍照,闪光灯如同一根又一根粗长的刺,扎得心肺剧痛,将近二十年的光阴,却始终将这段伤口袒露在和煦的阳光下。
“给我脱掉她的裤子!”
如魔鬼般的淫笑让她惧从心来,眼泪从眼眶迸出来,却倔强得不让那些污脏的手碰自己。
时空的画面在扭转,滂沱大雨刺皮伤骨,巍峨大楼如同魑魅魍魉,浅蓝色的法式窗户在晃动,有尖叫声,仿佛要把整个天穹震碎。
她被melissa控制,一把推下万丈高楼,千钧一发之时,维鸠扑上来抱住她,旋身,挡住一枚气势汹汹的子弹。
“不要---”
窗外时是刺目的阳光,撑开的大蓬叶子随风摆动,百叶窗是白色的,还有缕缕飘浮的灰尘舞动在煦光下。
几颗脑袋瓜子凑过来,组成一个大圆圈,在她的眼前散开。
“梁宝分?”
有声音在回响,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一根手指戳了戳她的鹅蛋脸,肉乎乎的:“眼睛都没眨,该不会是傻了吧?”
“韩娅铃你个乌鸦嘴!”
王婷一把把她拉开,在宝分眼前晃了晃手,忧心忡忡,“宝分?你醒了吗?”
韩娅铃哼:“她是人又不是青蛙,肯定是醒了才睁眼的。”
“好了好了,都别吵了。”
萧沫儿把这两个剑拔弩张的冤家隔开。
这时,宝分猛地从床上跃起,目看四方,气息沉了又沉:“维鸠呢?”
姐妹三人彼此对视一眼,不知该如何回答。
宝分激动得身体发颤:“娅铃,你跟我说实话!”
被点名的韩娅铃就像是回答不上来问题的中级生,抓耳挠腮:“那个表哥他”
‘他’了个半天,却道不出个所以然。
心慌意乱的眸光又看向萧沫儿,后者有避有闪。
宝分撑着发软虚浮的身体,暴力扯下细小的吊针。既然她们都道不出个所以然,那就自己去一探究竟。
付现守在维鸠的病房门口,眼睛浮肿。见到她,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嫂子”
她睡了多久,他就昏迷了多久。
可这四天,却是他距离死神最近的一次。中弹、高烧、旧疾复发、发炎这是一颗距离心脏最近的子弹,几乎要了他的命。
氧气管、透明罩,记录仪器在滴滴响,她站在门口,却不敢迈进去,捂着嘴失声痛苦。泪珠滚烫烈烈,每一滴都带着愧疚与懊悔,心疼得无以复加。
“医生说,只要队长能熬过今晚,就会没事了。”
付现擦掉眼泪,喉头哽咽。
王军陪着萧沫儿、亚诺跟在韩娅铃身后,一群人在走廊里无声落泪。
外头的日光强烈灼白,缕缕光泽照进来,却无法温暖心事沉重的忧伤之人,阴郁泠泠。天蓝色的清光斜射下来,晚霞被悠长的浅风吹得四处乱散。
“你说命运是不是极难捉摸的?”
宝分拧干手中的毛巾,轻手轻脚替他擦手,“你舍不得让我照顾,它却变着法儿让我伺候你。”
躺在床上被伺候的维某人,气息绵长均匀。怕他热,特意解开了前面两颗扣子,缠了好几层的纱布露出来,擦拭的动作缓缓停住。
“维队长”
细长的眼睫垂下来,双唇紧抿,情绪如同翻飞汹涌的浪潮,下一秒就会冲垮堤坝。她仰起头,再次翕了翕鼻尖,让滚动在眼眶里的泪珠倒回去,逐渐消弭。
不能哭!
梁宝分你不能当着他的面儿哭,否则只会让他更担心。
从五十层的高楼跌下来,两人中弹,且逼近要害,一看就猜到是要置他们于死地,受害者中弹,绑架者也险些被灭口,诡谲又奇情。
看来这后头,还隐藏着一个终极大boss。
这已不仅仅是小事,在全世界引起了骚动,国内外贸易出现动荡,尤其是经由‘i can i do’之手,股票上涨下跌的异常浮动。
警方高度重视,上头也在不停地施压,用尽任何办法都必须得找出隐藏的真凶。
melissa的病房在对面楼隔壁,好不容易抢回来一条命,被警方密不透风保护着,暂无性命之忧。
维父维母这几天都守着他,其他的亲戚朋友也大老远赶过来。其中一个头发花白的老爷爷步履蹒跚朝她走来,拄着拐杖的脸色越发激动:“这个女娃娃是……”
维母红着眼介绍:“七叔公,这是维鸠的新婚妻子。”
她是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女孩,初见她,一双眼睛清澈透亮,有些局促,却也不失落落大方。她的儿子她最清楚不过,情根深种的男人,为了救她而受伤,情理之中。
这一点,跟他父亲简直如出一辙。心里虽然难过,却从没怪过她。毕竟有缘成为一家人,便不说两家话。自己难过伤心,她又何尝不是呢?握了握她的手,安抚她。
宝分被这一照拂的动作暖得心窝里都是沸腾的水花,流经血脉和四肢,在眼球里渗出盈盈闪动的水花。
“很好啊——”
七叔公敲打结实的地砖,拐杖跟地面叩出咚咚的沉响,髣髴烟花绽放后的噼啪绚音,“维小子有福了……”
他的眼睛眯得跟轮皎洁的弯月似的,可不论其他人怎么询问,他都摆摆手,只说,“天机不可泄露。”
那些原本要找她麻烦的亲戚听到这番话,也就敛起锐利的眼锋,不搭话,却也不再讽刺她。
可被他宠出来的委屈和担心如同被牵扯出来的寸寸血脉,以摧枯拉朽的方式扯痛她的四肢百骸:“在可可西里,你可以死里逃生。在刚果,你可以绝地反击。现在躺在医院里,怎么就不肯醒来呢?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泪水把整张脸都弄得湿哒哒的,她揉着酸涩红肿的眼睛,戒指都被浸得湿漉漉凉冰冰,像个被抢走糖果的委屈女孩:“你是不是知道我受了委屈,特意托梦给了七叔公,让他来帮我解围?”
捧起宽大的手掌,粗糙的指腹贴近脸颊,戒指被渥得热乎乎的。
从死神手里夺回自己命的维鸠,一觉醒来就看到这一幕,余晖金黄盈亮,悉数洒落在小妻子的身上,嘴角翕合,嘟嘟囔囔埋怨自己,字里行间却是在诉说着对他的情衷。
指腹微动,想给她擦擦眼泪,谁知虎口被狠狠咬了一口,他又气又好笑。
笑声落进宝分的耳里,也压在她的心上,髣髴停止跳动的脉搏一下子跳如擂鼓,扑通又咚咚。
他张开双臂,眼眸里全是笑:“过来,让我抱抱。”
她依偎过去,怕碰到他的伤口,甚至会有撕裂的可能,斟酌再三,把手给他:“牵手就好了。”
纯情得跟个刚谈恋爱的初中生。
他霸道得像头牛,她不来,怀抱就一直朝她敞开。怕他血液会逆流,她找了个相对合适的位置靠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