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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维队长说,一顿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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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尝试过与命运抗争,却失去了做母亲的权利,从此对男人深恶痛绝。一日深夜,她被狗眼看人低的酒保从夜场酒吧里赶出来,仰头就看到巨大的led屏幕上播放的纪录片。

    那个男人每次与自己温存时,总喜欢把自己比喻成某一种动物,看,那飞速奔跑的娇小动物叫什么?

    下头的解说语,浮动出鲜红色的字体,就像是一把血淋淋的刀,刺进她的眼眸中:“藏---羚---羊---”

    弯起的唇角被霓虹灯打出阴森可怖的诡异线条。

    他加诸在自己身上的痛苦,她会用自己的手段,千百倍拿回来。

    不久之后,男人被检举,锒铛入狱,被判处有期徒刑二十年。可她远远觉得不够,一场意外,夺走了他妻儿的命。她在案发现场,却神不知鬼不觉脱了身。

    杀人,跟家暴一样,要么没有,要么就是n次。

    而那个组织的老大正是看中了她杀人不眨眼的狠厉,把她招募进来,五年间,她用尽各种手段和诱惑,总算在组织里占据一席之地。最后,彻底统治。

    可没想到,组织才到手上不满一年,各种计划就被粉碎。一查,画面出现一张模糊的影子让她怒火中烧。

    她极度厌恶男人,尤其是破坏她计划的男人。

    一场声势浩大的绑架,终于把他逼了出来。这个男人比她想象中的厉害得多,沉稳如泰山,心思缜密到令人惧怕。

    她杀了他的同袍,他毁了她的事业。

    两败俱伤。

    他龟缩在自己的国家里,万念俱灰。她捂着被毁的脸,褪掉过往的一切,开始疯狂的报复。

    正当她试图把可可西里的藏羚羊赶尽杀绝,维鸠这个家伙竟然又冒出来成为她的绊脚石。满腔怒火之下,她转而安插应雷锋这个内应,自己人伤自己人,让其腹背受敌,维鸠跌落山崖致死的消息传来,让她顿觉世界一片明朗。

    胆敢跟她作对的人,都逃不过她的手掌心。

    至此,她在这个世界再无敌手。

    可银雪的闯入,曾一度助她从深渊中看到温暖的旭日。心头堆积的阴霾,仿佛拥有了一股想要离开深渊的勇气。

    那夜,她把韩娅铃喊来房间,就是为了表白。摆成心形的白蜡烛、红玫瑰洒满其中,还有红酒和牛排,很浪漫的烛光晚餐,只是被一道不请自来的身影破坏了悉心准备的一切。

    当年那个醉生梦死的爱丽丝,被她关起来的爱丽丝,突然拿了一把刀扑上来,银雪为了保护她,被砍了好几刀。

    这个祸患,让她再次启动了杀念。

    杰森也是她杀的,因为他对银雪照顾有加,还准备追求她。

    至于梁宝分,是因为银雪死前,袒露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还希望她不要困囿过往,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怎么可能?

    她的人生,早在出生就已注定。如果这世上人人都致力于成为好人,那么就让她反其道而行之,成为遗臭万年的败类。

    all笑得比哭还难看:“她说,想要看一看雨林里的世界,我推掉一切的行程,接了野生救援的通告和微电影的拍摄。她还说,将来希望住在这么原始的房子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不,你想错了。”

    透明的水晶棺木露出一角,宝分加快手上的动作,完整的棺木很快映照出银雪保存得当的身躯,“银雪真正的想法是希望你能找到一个真正值得你去付出的人。”

    “而且,”指尖描摹银雪安详的轮廓,“她此生欠父母的恩情太多,尤其是陪伴,希望死后能够落叶归根,回到属于自己的国家。而不是被困在这个异国他乡,成为一个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

    “你骗人---”

    all趴在水晶棺木上,怜爱抚摸着银雪的面孔,似癫似狂,“银雪是愿意与我葬在一起的。”

    “是我骗人?还是你在自欺欺人?”宝分掷地有声的反驳,“银雪并不属于你,她拥有独立的人格和思想,你不能在她无法做出回答的时候,强加自己的意念进去!”

    all又是痴笑又是狂嚎:“你这个巫婆!给我走开!滚!”

    她拔出鞋尖的尖刀,猛朝宝分冲过去。宝分侧身避开她的攻击,被她三两下赶离了坟墓。

    维鸠及时跑过来接住她,免遭枯树枝的伤害:“没事吧?”

    宝分摇摇头,追问all:“告诉我们,你把炸弹埋在哪里?”

    轰!

    一阵地动山摇,整个地脉发生了天崩地裂的轰炸声,东南方向的一块区域发生爆炸,几排树木接连倾倒,惊得鸟鸣嘶叫,一阵飞沙走石,尘土飞扬。

    all手里握着一个按钮,红色的按键在她松开拇指的刹那,微微弹起细微的弧度,喧闹声连带起一阵诡谲的笑:“我是绝对---”

    金黄色的巨蟒猝不及防蹿了出来,一口咬掉她的脑袋,按钮掉在棺木上,沿着他们的方向滑过去。

    银雪在无形之中,还是助了他们一臂之力。

    维鸠眼疾手快扑过来,在蟒蛇的眼皮底下拿走按钮。

    把all拆吞入腹的蟒蛇吐出森寒的芯子,把维鸠拿走的按钮当做是自己的猎物,对维鸠发出接连几声尖锐的警告。

    维鸠不动声色往后退,蟒蛇甩动着尾巴,金色的眼珠浑浊阴冷,步步逼近。被他护在后头的宝分目不转睛观察周遭的情况,在他耳边低声建议:“你左我右,分散它的注意力。”

    “你不是最怕蛇了吗?”

    没有方寸大乱,还能游刃有余的想出解决办法。

    宝分掐了下他的腰腹,力道又不敢太重。示意他专心些,走什么神?‘断臂’的账还没跟他算呢,居然还敢揶揄自己?

    “嘶---”

    被忽略的蟒蛇蠕动自己庞大的身形,目测约十多米长,三十多公斤重,猛地扑过来。

    几声枪响,击中蟒蛇的腹部和张开的口腔。

    亚诺举着枪,在一棵乔木大树后跃出来,韩娅铃他们紧随其后。维鸠也握着枪,双剑合璧,先前蟒蛇有多嚣张,此刻的它就有多狼狈,以至于最后被逼得仓皇逃跑。

    一场自以为是的闹剧,就以如此滑稽的方式落下帷幕。

    头顶有飞机在盘旋,从他们的身前来回飞旋,湿漉漉的衣服黏在身上,掀起一场形似瓢泼大雨的磅礴画面。赶来的武警和军官已经排除了两处深埋炸弹的地域,正在朝第三处进发。

    笼罩在雨林四周的薄雾再次泛起,一缕紧接一缕,缥缈唯美,漂亮得如同人间仙境。

    空中吹来两片枫叶,红色的枫叶,就这么落在他的掌中。

    纵横交错的掌纹与脉络明晰的叶纹,出乎意料的一致,仿佛跟他的命运紧密相连。

    “队长,你的家乡有什么令人称道的美食或者美景吗?等我们出完这次任务,就去你家蹭吃蹭喝一顿,行不?”

    “不行。”

    三人集体不满:“为什么?”

    维鸠云淡风轻反问:“一顿就够了?”

    三人大笑几声:“当然不够啦!”

    维鸠喝了两口手中的桂皮煮红酒,漫不经心又丢出一个消息:“上海有一处枫叶林,吸引不少年轻人,至于能不能脱单,就看你们的了。”

    “队长万岁---”

    握紧掌中的枫叶,把手掌抵在额头上,鹰钩鼻翕合,有晶莹的水珠滑落,沾湿袖口。

    陈硕、武华,你们的话我收到了。

    再摊开手掌,枫叶随同飘飞的风声消失无踪。

    宝分没有打扰他,只静静陪在他的身边。

    良久,他看过来,泛红的眼眶让她瞬间氤氲。默不作声依偎在她的怀中,卸下一身的疲惫,仰头看他,笑:“辛苦你了,维队长。”

    不论是面对all还是在她的眼皮底下谋划,维鸠的缜密心思以及深不可测的隐藏,都足以证明,他不会再被多年前的梦魇困住。

    大掌揉了揉她的瀑布长发,指腹抹掉沾在娇嫩鼻尖上的一抹水痕:“你以前问我爱你究竟值不值得,可你知道吗?爱一个人,就是不问值不值得!”

    一份同甘共苦之后的感情,比金子珍珠还要珍贵。

    情深至心坎,宝分抱着他的腰腹,动情道:“维队长,我爱你。”

    “我也爱你。”

    大掌捧起她的脸颊,薄唇覆在娇嫩的软唇上,留下深深的一吻。

    “哎哟哎哟哎哟,又来了又来了又来了,这俩人,就不能收敛点儿吗?随时随地撒狗粮,真的是……”

    安东尼捂着眼睛,与其说是没脸看,倒不如是羡慕嫉妒恨呀。

    “挺好的,挺好的。”

    玛乃不断重复着这番话,全白的山羊胡子在抽动,褶皱如树皮的脸上,眼眶里饱含泪水,一句话不知是在对自己说,还是在对他人说。

    韩娅铃默默看着他们,一脸的歆羡。察觉那道炙热的视线再次落在自己的身上,这一次,她鼓起勇气转过头,亚诺就像当初许诺的,始终在她身后守护着,三步,不远也不近。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绿意盎然的雨林中发酵,只是还未被察觉。

    ---

    历经磨难的姐妹们终于团聚,三人抱在一起痛哭流涕,谁也劝不住。

    这夜,姐妹三人照例睡在一间房,像有讲不完的话一般,叽叽喳喳——

    “你这浑身是伤,我哥也不说让你多留几天医院上药,再观察观察?”

    银白色的月光从窗户透进来,恰好把宝分姣好柔美的身体曲线勾勒得淋漓尽致:“我没什么大事,只需要擦药。”

    在医院挺无聊的,就是躺着,站着,哪里也不能去,每次他帮自己擦药的时候,眼眶里溢满懊恼的心疼。

    她不想让他这么难受,干脆出院,擦药的事情也不假给他,让娅铃她们代劳。

    “擦药也很严重啊。”

    萧沫儿推了推不识相的韩娅铃:“他们这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听不懂就算了,还在这里乱出馊主意,啧啧啧。”

    韩娅铃:“……”

    宝分扶额,有些无奈。

    “不过话说回来,你这次出事闹得满城风雨,怎么没见王婷打过电话?”

    宝分摇摇头,为她找了个合理的理由:“兴许太忙了。”

    韩娅铃严重不满:“忙也不可能忙成这样子吧?你的新闻都上头条了啊,还有我哥死而复生的消息,那可是大热点!”

    说完又拍了拍一旁的萧沫儿:“你说呢,姐妹?”

    后者心不在焉应了两句。

    宝分看出她的异样,咬着下唇眉头紧锁,一看就怀着一脸心事:“怎么?有话要跟我们说?”

    “也没什么……”

    女人,越说没什么就越有什么。

    韩娅铃翻了个大白眼,一下子把三人的被子都掀了:“宝分我告诉你,我这次亲眼所见,他们两个偷偷亲了,难分难舍的那种哦~”

    宝分配合着她的表演:“他们是谁?”

    “还能有谁,当然是——”

    腰上被掐了一道,萧沫儿好气又好笑:“韩娅铃你有完没完,怎么每次一到我的事你就那么热衷?”

    “你以为我想看啊?谁让你们每次办事都被我碰着了呢?”转头看宝分,一脸的幸灾乐祸,“看吧看吧,不用我们说某人已经承认了。”

    两人各自占据有利形势,以枕头为武器,开始互相搏杀,为了不成为被殃及的池鱼,宝分抱着被子避开,慢吞吞打开药瓶,才吃了一颗就不行了。

    好苦……

    “停停停!”

    韩娅铃累得气喘吁吁,插着腰第一时间喊停,“我、我有事情要说。”

    其余两人洗耳恭听。

    “我……找到我的救赎了……”

    宝分与萧沫儿对视一眼,惊喜之余,又不免热泪盈眶。

    韩娅铃卷起自己的袖子,上头关于胎毛的痕迹虽然略有暗沉,可关于跋山涉水的荆棘刺痕和岁月的赠与,都在把她推向一个成熟的自己:“宝分,沫儿,你们知道吗?我终于学会了跟自己握手言和。”

    这句话,她是用了无数的血与泪换来的。

    那些午夜梦回的落寞,心神崩溃的画面,撕心裂肺的抽疼……在刚果雨林的治愈中逐渐结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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