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维队长说,换人质
维鸠恍惚了下,被应雷锋一个拳头挥过来,侧闪时砸中了他的下颚,眼前有一瞬间的晕眩,连带着呼出的气息都染上了腥甜。看来应雷锋是把一大半的赌注都压在这一拳上,铆足全力要把他打趴下。黑影再次晃动,拳风如疾风骤雨,哗啦啦砸过来。
他擦掉唇角的血迹,一把揿住应雷锋的拳头,往下掰折,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跳起来,屈膝撞向他的腹部。
应雷锋的防御招式的确严丝合缝、没有半点漏洞,可前一招的攻击,拳头落下来的刹那,他习惯性回挡,没来得及,只停落在应雷锋的腹部,却在无意中的瞥眼之际看到其神色匆慌的遮挡。
一场势均力敌的对抗,胜败往往由细节来决定。
人影撞上厚实乔木的嘭声,引响了无数的落叶,飒飒又哗哗,声音清脆且响亮。维鸠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粗绳,把他绑得严严实实。
应雷锋突然癫狂大笑,眼泪都被他笑出来:“他在死之前,还紧紧抱着我的腿,让我不要再为虎作伥,继续作恶下去”
捆绑的力道加了重力,发泄内心无以言说的情绪。应雷锋却还在故意挑衅:“我给了他一脚,又一脚,接连猛踹,听着他呼出最后一口气,睁着眼睛死在我的面前!哈哈哈,真是死不瞑目啊!”
维鸠就着他的脑袋就是一拳,又一拳,接连暴揍,揍得连话都说不出来,整个人好似陡步翻山越岭了多年,明明抵达珠穆朗玛峰,一口气却始终上不来,也下不去。
嘭---
嘭嘭---
接连三声枪响,应雷锋倒在血泊之中。散发着薄雾热气的黑洞枪口被韩娅铃握在掌中,嘴角扯了扯,凛冽的瞳孔刹那间涣散,力气被暴戾抽走,神思恍惚瘫倒在地上。
唇瓣翕合,就这么来回几次的扯动,好似一具无魂无魄的傀儡,眼泪猝不及防掉下来,手里的枪掉在地上:“木讷,我终于、终于亲手给你报仇了”
手中的枪掉落在地上。
她捂着满脸的泪珠,嚎啕大哭。为了这一天,她等了将近四年。一千四百多个日日夜夜,她都在自我折磨和噩梦中吓醒。
始终守护在她身后的亚诺,快步冲上来,揪住气息奄奄的应雷锋,看了维鸠一眼。
两人对视几秒,维鸠什么都没说,迈着沉稳的步伐去往韩娅铃身边,后者泪眼模糊,揪着维鸠的袖子,嘶哑的嗓子带着如释重负的笑容:“哥我给木讷报仇了就用这双手,这双亲手把他埋进泥土里的手”
颤颤巍巍举起自己的手,落在掌纹中的影子明暗交替,幽沉中拖拽着无法言喻的情感。
维鸠揉了揉她的头发:“你是哥哥的骄傲。”
“哥---”
韩娅铃扑进维鸠的怀中,继续放声大哭。
应雷锋的胸口中了三枪,满嘴淌落鲜血,却还在用气音冷笑:“你永、永远取代不了木讷在韩、韩娅铃心中的位、位置”
“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一定要取代某个人吗?”
亚诺掐住他的喉头,踹他的腹部,一脚又一脚,曾经他是如何对待木讷,今日就会被他们连本带利讨回来,“爱一个人,就是为她的期待而期待!”
远处的枪声逐渐消弭,以布鲁斯领导的野生救援队的胜利落下帷幕。被困在笼子里的动物重获了自由,纷纷逃离此处,回到属于自己的‘伊甸园’里。
霍加狓母子舍不得走,一直跟在玛乃身后,用鼻尖和耳朵蹭着他,俨然把它当成自己的亲人。
谁说动物没有情?
只是无法直接沟通的对话成为它们与人类之间的隔阂。
玛乃的肩膀和手臂各中了一颗子弹,随行的医护人员已为他处理妥当。当布鲁斯进来的时候,就看到铁血老汉与霍加狓母子玩得不亦乐乎的场景。
“你是它们的救命恩人。”
玛乃的笑容就这么淡了下去,仿佛触到了心底的痛楚,被霍加狓拱钻的手搭在担架上,气息粗沉。
“队长---”
有人气喘吁吁冲进来,手里拎着一个胶质面具,把刚得到的坏消息极速转答,“盗猎者的头目不见了。”
这头,维鸠背着哭累的韩娅铃,身后的亚诺托着死去的应雷锋,一行三人往大石块处与宝分和安东尼汇合。
大自然的世界真奇妙,脚下如伞状的真菌开出蘑菇的影子,发光又发亮,映出了一小片的天地。
可几人把岩石四周翻找了个遍,几乎掘地三尺,都没有看到宝分和安东尼的影子。
拂晓,忧心忡忡的情绪冲淡所有的瞌睡虫,无心的白云在天穹中争相追逐,旋即被幽幽浅光浸染。
在丛林里,只有2的太阳光线能够到达地面,覆盖在森林中的水泽液化成雾,缥缈之中,髣髴看到整片森林在吞云吐雾。
亚诺脸色低黯,心也跟着沉甸甸的,随着时间的流逝,不停往下坠落。他看向维鸠,把自己的怀疑道出来:“会不会是……”
维鸠突然向前走了两步,乳白色的光线把犀利的棱角照得分明,低沉的声音如穿梭在山林间的隐风,无孔不入、刮骨刺心:“看来老鹰捉小鸡的游戏,你玩得很不亦乐乎。”
all的笑声把黎明的温馨浸透了残忍的阴寒,两手一左一右控制着宝分和安东尼,软绵绵垂头的模样昭示着他们已被打晕:“想抓住你这个无往不胜的维队长的软肋,那可是件极其不容易的事情啊。”
深泽光线落在all的面孔上,维鸠讽刺一笑:“居然是你!”
他,也是她!
金色的长发被她剪短,利落中透着一股残忍。除去遮掩的面具,爱丽丝目空一切的桀骜面孔显露无疑。
这些年,为了避开各种通缉,她东躲西藏,靠着各种狡诈的心机逃回了自己的国家。没想到一次偶然的机会,竟让她碰到了红极一时的歌坛天后,醉死在一个不知名的小巷。
看着那张未到不惑却已老态龙钟的脸,一个并不荒谬的主意顿时成型。整容成功后,她又碰到了人生中第二个好运气——银雪。
银雪初来乍到,站在应聘队伍之中,化了淡妆的她拘束又格格不入。一双通透明亮的眼睛,对一切都是那么的憧憬与向往,更重要的是,她的身上有一股纯粹如雪花般漂亮的气质,让all无法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
聘用她为自己的化妆助理,开始一天几乎二十四小时的相处。她很单纯,同样也迟钝,压根不知道自己对她的小心思。
后来,无意中窥间她放在桌上未收走的一首诗,正是《wildaid》的原版歌词,读了几遍,心头横冲直撞的野兽在不停地叫嚣,随即残忍嗜笑。
让一个迫害野生动物的凶手演唱一首爱护动物之歌,那是多么的诡异阴森又‘合情合理’?
“现在,再来玩一个游戏如何?left or right?”
二者选其一。
all的威胁向来最易引发天人交战:“又或者两个都不要?”
跟随的下属举着枪,对准宝分和安东尼的脑门,只待一声令下,子弹便准确无误地刺进去。
宝分被扯得头皮发麻,在浑身如火烧般的意识中幽幽转醒,只听见一模糊的逼迫声,沙哑的声线让她陡然一阵:“怎么?拿不定主意?要不要我来帮你选择?”
头重脚轻,被扔在露水遍布的草丛里,一阵咔嚓声,后颈抵上来冰冷如寒块的枪口:“你们国家不是有句话吗?叫什么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女人可以再有,可兄弟,死了可就再没有了。”
“住手!”
“选好了?”
维鸠的脸上依旧面色淡淡:“换人质。”
“哦?这倒是新鲜。”
“安东尼不过是个小角色,他的存在对你来说除了负担,没有任何裨益。倒不如用一个无用之人换取有价值的人质,百利而无一害。”
他说得头头是道,认真严谨的语气髣髴真的是在处理一个棘手的问题。
all没说可以,也没说不可以,跟他打起了太极:“维队长觉得谁比较合适?”
“我。”
掷地有声,不容置喙。
all愣了一秒,突然不怀好意一笑:“这个主意真不错。”
转而又好似被困住,故意开口:“可你的能力远远在这个又蠢又笨的安东尼之上,我该怎么让你威胁不了我的计划呢?”
突然又打了个响指,笑里藏刀:“我想到了一个皆大欢喜的好主意,维队长,想要换你的兄弟,那就自断一臂吧。”
宝分撑起羸弱的身体,喉头嘶哑如火烧:不,不可以……
千里之外的医院,付现等人坐在韩娅铃之前的病房里,看着新闻里播放的内容,歪曲的事实让萧沫儿胸闷气短,髣髴要窒息了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