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宝分说,我不吃药
爱因斯坦曾说过:我实在是一个孤独的旅客。纵然行走在这条路上的人只有自己,也要坚定不移地走下去。
因为路,是自己开辟出来的。
布鲁斯用了些手段,在安东尼检查杰森的尸体后,又无声无息的离去。
三人回到租房,关上客房的门。
“这个人,作案手段极其残忍。”
对于银雪,是一刀毙命,没有太多挣扎地痕迹,有理由断定是熟人作案。而杰森死前曾剧烈挣扎,身上还有被绳索捆绑的痕迹,鼻青脸肿,看得出凶手在发泄体内的怒火。
“我还看到一句话。”
安东尼把手机掏出来,上头如蚂蚁般细小的几个血红大字,瘢痕明晰,一看就是用刀一笔一划‘刻’上去的——这是第二个!
银雪是第一个!杰森是第二个!
同一人所为?
可手法完全不一样。
难不成杀死杰森的凶手是经纪人的帮凶,为了给他洗脱罪名而杀人,强行鱼目混珠?
维鸠陷入沉思。
是all!阴晴不定的性格,暴戾且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断然不会整容成他人的样子。攥紧拳头,经纪人只是个替罪羔羊,其真正的目的是……
“从今天开始,你们都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成为那家伙攻击的对象!”
all的目标是他!
当年的暴击没能杀得了他,如今卷土重来,手段依旧,用杀害他身边的人来消磨他的意志力?
呵,还真是不厌其烦啊!
暴风雨要来,很好,那就试试他的避雷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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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分感觉自己像是被人从水里捞出来般,浑身没劲又汗津津的。喉咙又干又涩,好半晌才缓过神来。
额头贴上一个暖乎乎的手掌,带着如释重负的叹息:“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
她下意识看过去,萧沫儿抹掉不争气的眼泪,气血一下子通肠了:“维鸠把你抱回来的时候,把我们吓得够呛。”
宝分揉着太阳穴,完全不记得昏迷前的事情,想说话,喉头却是一阵沙哑。
外头隐隐约约传来韩娅铃不满的嘟囔,隔着门板都听得一清二楚:“你们凭什么限制我的人生自由?保护?笑话?我不需要这种保护!亚诺你碰我一下试试!”
再然后就是一通乱打,门板被撞上,韩娅铃尖叫一声,似乎咬住了什么,又是关门声,一切就这么戛然而止。
宝分想起来,萧沫儿过来扶她,肚子有股涨涨的暖流涌出来,听到萧沫儿说自己没有怀孕的时候,除了有些失落,更多的是庆幸。
这世上,没有哪一个母亲愿意伤害自己的孩子。
鼻翼翕了翕,突然好想某个人,他一定比自己承受得更多,压力更大吧。
说曹操曹操到。
维鸠端着一碗煮得爽口软糯的白米粥,还有一个温度计,黑如灰炭的脸色在看到她苏醒的刹那,有了不少的缓和。
温度计递给她:“夹在腋下。”
萧沫儿识相,默默退出去,把空间留给这对记挂彼此的情侣。
温水递到她的唇边:“你昨晚发了一夜的高烧,出了不少汗。”
接连喝了三杯水,她才找回说话的声音,依旧沙哑:“我这是怎么了?”
鼻音也很重。
他把当时的情况大概说了一遍,随即道歉:“我应该陪着你,而不是让你独自去消化。”
这件事是他疏忽,最合理的做法就该把她带回这里,买验孕棒让她查,而不是埋下一个炸弹,让她承受那种担惊受怕。
他无法想象,如果自己没有及时赶到,手段残忍的all会如何对付他的姑娘。
宝分握了握他的大掌,浅浅一笑:“维队长,你的身上不该出现假设的论断。我只知道,你救了我,我没有怀孕,这就让我很知足了。”
维鸠动情,喉头上下滚动,把人紧紧拥入怀中。他的小姑娘永远有这种本事,能让他在深渊里懊悔的时候,突然送来一道温暖的曙光:“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他埋在她的肩胛骨下,眼眶通红。
宝分抱紧他,用最强硬的态度给予他最热切的关怀:“只给你说这一次,下次不许再道谢,不然就跟你翻脸。”
“好。”
过了一会儿,她默默嘟囔道:“你压着我的温度计啦。”
“抱歉。”
382度,还是有些烧,喂她喝粥,加了糖的白米粥味道还不错。看她吃得津津有味,指腹替她擦掉唇角的水渍:“等下就让玛丽过来照顾你的一日三餐。”
小姑娘这几天只能吃清淡的食物,在这点上玛丽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他们的店怎么办?”
“先关了。”
宝分有些愧疚:“这样会不会不好?”
某人丝毫不在意:“我付了钱,他们付出劳动力,等价交换而已。”
不早说!
吃饱了就犯困,她小鸡啄米似的晃了晃脑袋,见他在拆药包,立马吓醒:“我不吃药!”
某人振振有词:“良药苦口利于病。”
她捂着肚子,水光盈盈的眸子,却是光明正大坦言:“可我生理期来了……”
无辜的表情透着一股小狐狸的狡黠,让他无奈又觉好笑。
药包扔回桌上,漆黑的深瞳目不转睛盯着她的腹部,深色浓沉:“疼不疼?”
没等她回答,粗粝大掌抻过来,温热的体温渥烫着她,像以前一样轻揉慢摁。
犹记得他的小姑娘被分派到五道梁当志愿者的第二个月,每日的忙碌让她毫无空闲时间操心自己的事儿,包括推迟的生理期。
一日,她拿着一把铁锹,弯腰清理终年不化却又阻挡车行的大雪时,灰色的裤子盛开一片妖娆的绛红色,她却未有丝毫的感知。
“梁宝分。”
低沉冰冷的声音如同在下令。
“干嘛?”
她回头,一双无辜的杏仁眨巴着,贝齿咬着下唇,髣髴一条勾缠人心的丝线,不经意牵动他的心。晕白的光线映照半边的娇容,美却不自知。
他站在雪地上,轻咳两声:“你……今天降温了,你回去再加件衣服。”
“我穿很多了。”细软的嗓子带着一股天生的娇柔。
她把铁锹的把头靠在肩膀上,空出来的手认真给他数自己身上的衣服,脸颊红扑扑的,好似点了胭脂水粉的瓷娃娃。
前方传来好几个男人的咯咯笑声,还有几双时不时闪过来的目光,髣髴在观察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追问她要不要帮忙。
暗指不成,他只好别过头,手却指了指小姑娘身后某个地方:“你的好朋友……来了……”
好朋友?
她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好朋友?”
目光朝四周移动,白雪皑皑的大地上除了他们几个,再无其他人的身影。
回想他刚才的手势,手忙往臀部一碰,脸突然一下滚烫起来,水盈盈的眸子好似被雨水清洗,欲哭无泪。
天啊,太丢人了。
铁锹落地,她红着脸低头,遮住那个尴尬的部位,手足无措:“那个……站长……我、我先回一趟大本营……”
“等我两分钟。”
他撂下铁锹,不知与队员们说着什么,转头领着她上车,喉头突然爆发一阵哟呵的口哨声,好似意有所指。
她没好意思回头,连日来的疲乏随同颠簸的车身化作催眠的符咒,眼皮越来越重,好似有座大山压下来,把她拽进沉梦之中。
抵达营地的时候,小姑娘靠在硬邦邦的车杆上,睡得极其香甜,好似梦到了什么,唇角弯弯,好似一轮漂亮洁白的明月。
“梁宝分,醒一醒。”
喊了几声,小姑娘不仅没有醒,还翻了个身,继续酣睡。真是……傻不愣登的,要真被她遇见流氓,估计连小命都不保。
无奈叹口气,双手抱起她,凉冰冰的拉链一下子碰到暖乎乎的脸颊,她突然惊醒,下腹如同倾泻的洪水,一发而不可收拾。
又胀又酸量又多,这是最直观的念头。
“你这迟钝的模样,天塌下来估计都学不会喊救命。”
头顶落下他的声线,人被她横抱着上了台阶,红扑扑的脸上艳如血色玛瑙,惊慌扭捏着:“我可以自己走……”
维鸠可有可无牵了下眼皮,随即放她下来。小姑娘走了两步,捂着肚子半猫下腰,距离房间不过四五步,可她似乎走不动了。
“很疼?”
这不明知故问吗?
脸颊有多红,双唇就有多苍白。不知是不是血色流通不畅的原因,整个人虚弱得好似风一吹就飞到空中的叶片。
维鸠大步走过来,单手利落开门,把她带回自己的房间,刚要落在床上时,她突然挣扎:“不要……会弄脏的……”
最后拿了块羊绒垫子垫在椅子上,让她坐下,又往自己的杯子倒了热水,塞到她冰凉的手指上。
“那个……今天谢谢你……我、我歇一会儿就会好的……”
鼻尖却在贪婪的嗅着房间里属于他的气息,晒干的波斯菊插在花瓶里,是整个暗色调里唯一的亮色。
“钥匙给我。”
大掌伸到她的眼前,意识到他接下来会做什么之后,宝分急忙摇头晃脑:“不、不用了,我现在好多了,我可以回去了……”
他一个大男人,英气勃发,威风凛凛,怎么能让他碰女儿家的小东西呢?一想到这个画面,她就觉得太过于荒谬。
人硬是要站起来,结果还没站稳,软绵绵的双腿直往前栽,维鸠眼疾手快抱住她,滚烫的热水洒到两人的羽绒服上,她懊恼不已,顾不得自己被烫红的手,不停道歉,暗骂自己怎么老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