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这世界以痛吻我
“这世界以痛吻我，却要求我报之以歌。”
谁还记得，最初的那个神女……
谁又会去记得，过往那些不堪回首的事情……
他总是笑着说，“我记性不好。”
可他能清清楚楚地记得“百年前”他们相见的那一天……
记得那个叫“寒皋镇”的小地方……
那辆列车，以及那个眼睛上缠着绷带的少年，都好像刻在来他的记忆里，怎么都忘不了……
可他，确实也“记性不好”。
曾经那些事情，他真的记不清了。
努力回想，也想不起来什么。
唯一有一点点印象的，只是那撕心裂肺般的疼痛之感……
伤过了。
疼过了。
爱过了。
记忆淡去了。
想要再寻找到最初的记忆和感觉，也变得格外难了……
没关系。
都过去了。
会好起来的……
只能这样想着，安慰着自己放下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夜色已深。
陈温澜揉了揉酸痛的双眼，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去休息吧。”竺纵英对他劝了一句。
“我不困。”陈温澜毫不犹豫地说着。
“别逞强了，睡觉去吧，到了早上我叫你。”竺纵英一眼便看出了他眼里的倦意，一副打不起精神的模样。
陈温澜迟疑了起来，虽然现在的他确实有一点点困意，可他不愿意直接睡去。
他想要多熬一会儿，想要在竺纵英的身边多陪陪他……
“好了好了，别熬了，我说的是实话。”竺纵英又在陈温澜的身边念叨了一句。
陈温澜不得不默默地点了点头，“好吧。”
之后他没有再说什么了。
一步步走向了房间。
关上门后，世界好像再一次安静了，除了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以外什么都没有。
竺纵英没有离开。
他仍然在想着什么事情。
微微蹙眉，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他有一种格外不安的预感。
就好像黑暗中，正有什么阴谋在不断酝酿着。
“现在多想什么也没有用，明天去了soe市中心医院再看吧。”
竺纵英在心底这样念叨了一句。
为了不去打扰陈温澜休息，竺纵英就没有去房间。
休息一晚上罢了。
没什么关系。
哪怕没地方给他睡。
之后便在沙发上靠着，慢慢闭上了双眼，想着稍微眯一会儿。
只怪头脑里的东西太多了，直接乱成一团，连他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时间过得太快了。
转眼间便到了清晨。
雨停了。
太阳出来了。
但是他却有了一种莫名的失望沮丧之感。
雨后的平地，仍然遍布昨夜的雨水。
他的心情就是有点说不出来的沮丧。
好像昨天晚上在大雨之中奔跑的人其实是自己。
沮丧，沉闷之感，前所未有地浓郁。
之后，竺纵英都在劝着自己，“别多想什么了。”
之后，他什么都没有说。
就这样，像往常一样，叫陈温澜起来，买早饭什么的准备一下。
今天多了一个人。
要多买一份。
虽然心里很不情愿，但是竺纵英还是买了。
或许是怕心善的陈温澜把自己的那份早饭拿出来了吧……
与其这样，还不如直接对买一份。
在家里。
江瑾翊那个孩子看到他给自己买的早饭的时候，还是挺意外的。
昨天那个一个劲想要赶自己走的陌生男子，怎么会突然对自己那么好？
江瑾翊不敢就这样接受他的东西，一副怯生生又扭捏的模样。
“让你拿着就拿着。”竺纵英态度格外强硬，直接把东西塞到了他的手里，不给那个孩子任何一点犹豫的机会。
最终，江瑾翊也只能接受了，“那个……谢谢你……”
竺纵英还是那样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你快一点吧，吃完就可以走了。”
江瑾翊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等他们准备好了，便踏上了前往soe市中心医院的路。
说起来也挺奇怪的，作为靳院长的他，怎么会突然在soe市中心医院被害？
怎么听怎么觉得不可思议。
但是他们毕竟还是个局外人，没有去现场了解过情况。
只能听过到处的打听去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
坐下汽车后座的江瑾翊，低着头一言不发着。
好像每靠近soe市中心医院一点点，都会产生一种莫名的不安之感。
到了目的地。
竺纵英将汽车稳稳地停在了医院旁边的停车区。
陈温澜很快便打开了副驾驶座的门下了车。
陈温澜考虑着江瑾翊现在的情况，便走到了后座旁边，帮江瑾翊打开了后座的门，“下车吧。”
江瑾翊坐在那儿，一动不动，好像在犹豫着什么。
“没关系，膝盖的伤没好的话我可以扶你去。”陈温澜对他眯着眼笑了笑，轻声开口说道。
“我……要不……还是你们去吧……我在这儿等你们就好了……”江瑾翊好像在回避着什么，低着头微微哆嗦着回答道。
“喂，那个小孩，不要不知好歹。”竺纵英不满地站在一旁说着，银灰色眼眸中闪过了一丝不悦的光。
“啊……那个……对不起……我……”江瑾翊好像真的有点害怕面前这个凶巴巴的男子了。
在那个男子的“厉声警告”之下，江瑾翊只能选择下车了。
这时候，江瑾翊只好哆嗦了几下，忍着膝盖上的疼痛下了车。
“咚”地一声，车门被关上了。
陈温澜扶着膝盖受伤的江瑾翊，一点一点朝着医院走去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竺纵英和陈温澜两个人带着江瑾翊来soe市中心医院看病什么的。
每次朝着医院靠近一点，都会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感。
背后也不由得感到一凉，似乎正有什么东西在楼道里游荡着……
走在医院的走廊，又是那股熟悉的医院消毒水的味道。
穿着病号服的陌生人，一身雪白的医生，带着浅色护士帽匆忙行走的护士……
一切，都好像和之前一样……
“你知道在哪个房间吗？”陈温澜对江瑾翊开口问了一句。
江瑾翊颤抖着伸出了手，指着走廊边缘的一个房间。
陈温澜本以为他会说是在办公室之类的地方……
怎么会在病房？
而且……那个病房……
没记错的话，哪儿之前是江瑾翊主的病房才对……
陈温澜心里有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之感。
他并不想要主动去怀疑那个孩子。
可他真的觉得这样的地方太出人意料了。
江瑾翊这个孩子，怎么都和这件事情脱不了干系。
还有很大的可能，对方的“死讯”就是和他有关……
毕竟靳院长那样一个警惕性极高的人，通常一点风吹草动都能感受到。
不至于就这样突然地“去世”吧。
唯一一个能够让他真正放下警惕心的，应该就是江瑾翊了……
而现在的话，江瑾翊无疑成为了最大嫌疑人。
有没有可能，他自己杀了人，但还是假装受害者的模样来寻求我们帮助？
以上的推理其实都很合理。
唯一解释不清的就是“杀人动机”。
江瑾翊和靳院长的关系，应该一直很好才对。
江瑾翊完全没有理由去杀靳院长啊？
而且……江瑾翊这样一个胆小的男孩子，怎么可能有勇气去杀害一个soe市的大人物？
陈温澜越想越乱，只觉得这一切太不可思议了。
站在楼道胡思乱想，还不如先去现场看看。
“我们去那儿看看吧。”陈温澜主动提议道。
竺纵英并没有拒绝，点了点头之后便跟在了陈温澜的身后。
江瑾翊伸手扶着墙面，一点一点艰难地移动了过去。
陈温澜最先走到了门边，伸手打开了那扇门。
毕竟算是“案发现场”，还是要警惕一点才好。
也不知道“尸体”现在还在不在现场。
要是开门真的能撞见一具熟人的尸体……
那还真是挺可怕的……
门被打开了。
一股说不出来的怪味扑面而来。
好像那股怪味里还夹杂着一股血腥味……
房间里空荡荡的。
并没有见到所谓的“尸体”。
但是地板上仍然残留着一大片暗红色的斑驳印记。
像是曾经有个人倒在这儿，血流了一地，才晕染开来了这样一大块血迹……
虽然没有直接看到他的“尸体”，但是看到那块暗红色的血迹，应该可以简单地判断这儿曾经真的发生过什么……
陈温澜不由得屏住了呼吸，感觉心情也沉闷了起来。
江瑾翊双腿哆嗦了起来，好像每次回到这儿，都会想起来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
以及自己无意识的时候杀了“靳院长”的那件事……
说起来也奇怪，江瑾翊并没有特意区处理过他的尸体。
那他的尸体怎么会突然不见了？
江瑾翊感觉这一切都很不可思议。
他差一点就要相信自己其实并没有杀人了，那一切都一切只是自己的一个幻觉。
可是，地上氧化干固的血迹告诉自己，这一切已经成为了现实……
他真的杀了人，这是无法反驳的……
只不过他的“尸体”去了那儿……
江瑾翊真的不知道。
甚至觉得有点离奇了。
难道是有人打扫卫生的时候，发现了尸体，就先把尸体处理掉了？
还是有人恰好经过，看到了靳院长的“尸体”之后，把他的“尸体”藏起来了？
这时候，他们都无法去证实这一切。
只能凭借着猜想继续在房间里寻找着什么。
陈温澜在房间里走着，很快他便发现了一个沾着血的匕首……
上面的血迹全部氧化了，看着是一副暗红色的样子。
看来，这应该就是凶器吧？
陈温澜有一种预感，找到了凶器就能找到凶手。
突然间，陈温澜转过身，看向了江瑾翊，直接了断地开口道：“我想问问你，是不是你杀了靳院长？”
被陈温澜这样一问，江瑾翊完全呆住了。
这儿又没有什么线索，凭什么陈温澜就一口咬定是自己杀了人？
“我……我怎么可能……真的不是我……我我……我不可能杀人的……”江瑾翊着急地想要辩解什么。
可他这副手足无措的模样，反而显得自己的嫌疑更重了……
陈温澜用一个塑料袋包裹着地上的匕首，将它捡了起来。
之后，陈温澜走到了他的身边，将那个用塑料袋包裹着的匕首展示在了他的面前。
陈温澜平静地开口说道：“这儿有一把沾着血的匕首，我估计凶手行凶的的时候没有带手套，也没有擦除指纹，要不要我们去警察局找专业的人员鉴定一下上面的指纹是谁的？”
江瑾翊完全没有想到他会这样说……
一瞬间，江瑾翊浑身冒着冷汗，瞳孔也因为惊吓放大了很多。
江瑾翊颤抖着后退了好几步，急得快要哭出来了。
这时候的他，呼吸前所未有地急促了起来。
好像下一秒就要心跳骤停了……
“我不是……真的不是我……我……我没有……”江瑾翊哽咽地说着。
可话还没有说完，江瑾翊就眼前一黑倒了下去，倒在了地上……
“大哥……这个……”竺纵英不理解陈温澜为什么会这样说。
江瑾翊这样“懦弱”的孩子，怎么可能真的杀人？
而且，还是杀了靳院长这样的人……
反正竺纵英是想不明白，也觉得很不可思议……
陈温澜之前那般护着这个孩子，怎么现在对着他步步紧逼，好像要将他逼入绝境似的……
陈温澜转头看向了他，平静地开口说道：“我知道凶手未必真的是那个孩子，但是这件事肯定和他脱不了干系。”
“可这儿，并没有见到靳院长的尸体，这件事要怎么说？”竺纵英感觉很不理解。
“我盲猜是被清洁工作人员处理掉了吧，要么就是被别人带走了，甚至说……他并没有死……”说着说着，陈温澜的脸色更加沉重了起来。
此刻的气氛，也沉闷到了极点。
几乎要凝固的空气，让人感觉呼吸都苦难了不少。
“过会儿，叫个护士来吧，稍微照顾一下这个晕倒了的孩子。 ”陈温澜开口说道。
看来，他还是那个“善良”的陈温澜……
没有真正想要把他逼入绝境的意思……
或许，只是简单的一个试探……
“我问你，如果我告诉你说，靳世辞他死了，你会相信吗？”陈温澜严肃地看向了竺纵英，开口问道。
“我不相信。”竺纵英回答得一点也不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