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百年校庆是缘分
这一天是一个普通的夏日晴天。
在这一场随机旅行中，你简单而惬意地解决午饭后。此时正扣着遮阳帽，站在车站眺望来车的情况，一边侧头看一旁的公交牌。
身边有几个穿着蓝白校服的学生在和你一起等车，看你一个人背着画架拎着包，估计是觉得好奇，就多瞄了你几眼。
你常在各色各样的人群中走，很熟络地回头对那位盯得最久的粉毛男生扬起善意的笑，问：
“你好啊小同学，我是过来采风的，我看这附近张灯结彩的，是有什么不错的活动吗？”说着，你举了举手里的一捆画架。
那位粉毛男学生倒也不怯人，被你捉到后大方地嘻嘻一笑，主动走上前来与你交谈。
“你好啊小画家，我是白城中学的高二生陈子涵。今天是我们学校的百年校庆！对外免费开放观光噢！”
他可以被称为可爱的面容上洋溢着自豪，仿佛这百年是他陪这所古校亲历似的，“怎么样？要不要我带你进学校参观参观？”
在表示同意与感谢后，你同他们搭乘一辆公交车下到学校门口的站点。
当然路上不乏这位名叫陈子涵的小同学跟你分享学校历史与校园趣事，偶尔他身边的其他同学也会过来插几嘴，互损两句。
虽然各种校园趣事其实每个学校都差不多，你在过去所受的十几年教育里也没少接触，但面对热情的学生们，你也乐意回他们话茬。于是一路几分钟的车程，你们聊得不可开交。
你站在装修算得上恢宏的校门下，仰头观赏了会儿那属于建校创始人的塑像，以及雕像身后嵌了一墙面的金色牌匾——一座名校的百年成长与辉煌瞬间一览无余。
内心不禁赞叹气派，但你更希望看到这些光荣背后的坚持与付出。
陈子涵适时在旁边给你指出几个牌匾，讲述那些他所听闻或见证的故事与经历。
你点头答谢，说这一路辛苦了，走之前请他喝奶茶，然后陈子涵主动与你交换了联系方式。
进了校门，你眺望着高耸的白墙雕瓦，绿树成荫，属于另一种文化的古朴与典雅向你扑来。
周围也有许多前来观赏的游客，他们和穿着校服参加校庆的学生们混在一起，熙熙攘攘的。
在提议想自己一个人探索后，你与陈子涵等人分别。
临走前陈子涵告诉你，表演大厅下午四点整会有校庆演出，非常精彩，要记得去看。你说好，记下了时间，然后挥挥手融入松散的游客队伍中。
你随意地在这座陌生的校园里晃悠，时不时停下观察四周的建筑风格和园林设计，寻找作画的冲动。
逐渐就脱离了人群，晃悠到了教学楼的背面，远远望见一处树荫遮蔽的静谧凉亭。
草间小径一路踩石板跳过去，路旁散落着几座白色大石雕出的小池子，水流通过池底下的开关喷出水面四散成五瓣又落回池子。几个池中的碗莲长势良好，看起来就是有人在用心照顾的。小小的园叶轻漂浮着，偶尔露出底下一些红黑花色——是些养来吃孑孓的花鲤鱼。
这样清闲的环境让你感到很舒适，于是你开始往凉亭的方向走近，打算趁着感觉立起画架随手画几笔。
但随着深入，你很快听到一个幽幽的读书声。
而声音的主人显然也被你造访的脚步声打断了朗读。你心下有些过意不去，就继续走向凉亭，一边扬声道：
“小同学不好意思，我是进来观光采风的游客，随便走走，打扰你读书了！如果你不介意我安静地在亭子里画画的话，我……”
你不知不觉地息声了。
穿过层层树荫，你看到了蹲坐在石凳上的银发男孩。
明明穿的是普通的蓝白校服，手里还拿着一叠a4纸，面色冷淡地望着你，你却觉得他就像超脱世间的一道月光。
对面的青年显然是习惯于你的这种反应，只是用澄紫的双眸盯着你沉默了几秒后就说道，“可以。”
得到了共用凉亭的同意，你也不再多言。
利落地固定画架摆上画板，拿出一大盒散装老荷兰，然后开始对着众多的颜料挑可能会用到的颜色。
拿起炭笔噌噌几下，速速打完草稿，你开始为脑海中的白山小池与凉亭细细填色。沉迷于创作时，你甚少会注意到外界的变动与时间的流逝。等你的目光离开暂时完工的风景画时，凉亭另一边端坐着轻声诵读的青年已然不见踪影，只留下了几张密密麻麻写着字的a4纸。
你注视着石凳上那几张纸，脑中回想起初见银发青年时他蹲坐着认真读书的样子。
手指带着笔杆不自觉在空中描了几笔，然后戳上颜料开始在凉亭一角补上一个模糊的银白身影。放下画笔疏松指节，看着即将竣工的人影，你满意地点了点头。
“你是在画我？”突然一道清润的声音在你身侧响起，一回头——银发男学生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捡起了石凳上的那叠笔记。
青年看起来同你差不多高，你回望着他那双紫色的眼眸，不由得想起紫罗兰色——不，还要再加点深兰花紫才像他，再来点冷色调的蓝做环境色点缀眸光，一点点正红勾勒眼角。是清冷的月色落入春水潺潺，或是傲雪而立的坚贞红梅。
空气沉默了几秒。
见你没回应，时间匆忙，他便打算转身离开。你这时回神，说：“是的，没忍住擅自画了你，真不好意思。”
你顿了顿，“你不嫌弃的话，这幅画就送你了？当作共用凉亭和做模特的谢礼！”
青年沉默两秒，也没说好，只是突然指着画上的白色人影问道：“为什么是最后补上的？”
末了，他又解释，“我走之前看你没打这一部分的草稿。”
你张口欲给一个解释，霎时自己也愣住了。
这一回的风景画上不缺一个人了，你脑子里也知道自己想画谁了。
可你该怎么说呢？
“我……”
——这明显不是初见就适合说出口的话。
你是一个浪迹社会多年的成年人了，对面还是一个不知底细的中学生，你知道什么是不该说的。
但违心的话你也从来不讲，否则你也不会拦腰斩了自己的漫画，向编辑申请离职，成为一名独立画师。
在更早之前也不会头铁地只报一所学校的志愿，死了心也只想进一所大学，班主任怎么劝都没用。
但你最终都坚持到底，并如愿以偿了。
“……我想，或许你会是我的缪斯。”这句话太矫揉造作，你脱口时脸都热了，但你说得坚定，“而且你确实是的。”
这句话的杀伤力显然对对面的学生造成了不小的心理冲击，他轻皱着眉，沉默地盯着你。你以为他下一秒就会冲出去找到学校保安，然后将自己以x骚扰之名赶出学校。
结果他只是松了眉头，然后点头。
“你的这幅画还没画完吧？”他依旧语气平静地问道。
见你点点头，他接着道：“我时间不多了，你画完以后再给我吧。”接着就准备往外走，突然脚步一顿，又转回来放下了纸张，说：“——再过半个小时，校庆表演就要开始了，这时候游客基本都会过去找好位置。”
你应了声，说自己一会也会过去看表演。低头看他丢回石凳上的笔记，问他是不要了吗还是会回来拿？
“那是主持稿，我早背完了。”
“刚刚只是在临场复习，避免疏漏。”银发学生的视线游走了一下，复又坚定地回望着你。
——嚯，校庆的主持偷偷躲出来练稿让我遇到了啊。
你心里惊了下自己这运气，又好笑他那藏不住的属于年轻人的小傲气。
——这也太可爱了吧。
马上心领神会青年刚刚的时间通知其实是对你的邀请，你飞快地收拾好画架画板，将画材妥当地塞回包里，顺带着他瘫在石凳上的几张笔记。
见他瞧着，你就解释道：“多看看关于你的事物，指不定也能灵感暴增呢？”
青年点了点头，接受了这个说法。你俩一同离开凉亭，前往学校的室内表演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