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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良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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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臻转身推门要走。

    董滦赶紧爬过去,抱住顾臻的腿,痛哭道:“大哥,你不要走,你杀了我,大哥,我没脸活了“

    顾臻只好扭过身来,弯腰扶起他,替他擦去脸上的血迹和泪水,低声道:”兄弟之间,不许再说杀不杀的话,我们这些人能活下来,有多不容易。你爹在我义父府里管了一辈子的账,到死都没有一丝一毫的龃龉。男人活在这天地间,若失了“忠信”二字,便不配为人。我顾某人在此,以义父他老人家起誓,一定尽全力保全你们的儿女。“

    董滦激动的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一味地不住点头。

    顾臻抬头对凤娘道:“弟妹的红烧狮子头做得最好吃,下次来,我还得吃。”

    凤娘也痛哭着不住地点头。

    顾臻拍拍董滦的肩头道:”走了。你们保重。“

    董滦想要拉住他,挽留他。

    他却头也不回地,大踏步走了出去。

    凤娘搀着董滦,踉踉跄跄地追出门去。

    顾臻已经骑着马,冲入茫茫的夜色里。

    踏一路风霜。

    踩一路孤寂。

    ”婶子,请留步。”阿根婶刚走到后院的月亮门前,突然听到有人叫她,回头看去。

    柳少启一身月白色长袍,那飘飞的衣袂,立在黯淡的月色下,恍若谪仙一般。

    “柳公子您有事?”阿根婶问道。

    “婶子,晚饭的时候云姑娘说明天要走,小生特地将诊金奉上,请婶子给云姑娘带过去吧。”他也终于改口叫云姑娘,而不是顾郎中了。

    阿根婶微微一笑道:“既是诊金,柳公子应该亲手交给姑娘才是。”

    柳少启大概没想到阿根婶会拒绝,面上一僵,旋即笑着央求道:“我原也是这个意思,只是我若单独给云姑娘送去,恐怕多有不便,还请婶子代为转交的好。”

    柳少启恭敬地把手中的描金香樟盒,递到阿根婶手里。

    阿根婶双手接过来,欲打开来看,被柳少启一手摁住盒子道:“婶子,回房再看可好?”

    阿根婶了然的笑道:“使得,老婆子我就告退了。”

    柳少启望着阿根婶离去的背影,想起自己在考场上,把卷子交给主考官时的心情,跟现在是一样的。

    不,应该说,比那个时候,更忐忑。

    科考一次考不中,三年之后可以再考,而这次他不敢再往下想。

    “云儿,你看这是什么?”阿根婶将描金香樟盒交给云翾道。

    “这是什么啊?”云翾疑惑地问道。

    “你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阿根婶忧心地望着云翾道。

    云翾接过去打开来看。

    一支海棠金簪,一支羊脂玉的珠钗。

    一样的华贵。

    一样的用心良苦。

    云翾有些愣住了。

    “婶娘,他怎么不给银子,而是给的首饰?”云翾美目里清澈无波。

    阿根婶才放心来。

    原来是襄王有梦,神女无心。

    “傻丫头,这你还不懂啊?一金一玉,这代表金玉良缘啊!看来,柳公子钟情于你啊!”阿根婶探究似的望着云翾道。

    “婶娘,您说什么呢?怎么可能呢?统共就没见过几回面,一定是您想多了。”云翾说着面色如常地,把盒子合上。

    又把盒子递给阿根婶道:“婶娘,我看还是把这个还给他吧,也免得这中间有什么误会。我只是个郎中,仅此而已,婶娘,我要洗漱休息了,您也歇着吧。”

    阿根婶见她要把首饰退回去,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我看还是明天你自己还给他吧,反正明天咱们都要走了,有什么话,你跟他也说清楚。”阿根婶又把首饰盒子,放回桌上道。

    “公子,大大将军”孙庆安推开宋南楼房间的门,“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起不来了。

    宋南楼猛的从榻上坐起来问道:“到底怎么了?大将军怎么了?慢慢说。”

    “大将军他战败了”孙庆安话音刚落。

    坐在榻前,正在做护膝的香灵,“噗”的一下,银针扎破了手指。

    宋南楼光着脚从榻上起来,拉着孙庆安的手,急道:“快说,到底怎么回事?前两天不是刚打了胜仗吗?”

    孙庆安也不多说,只拉着宋南楼,急忙往楼下跑。

    “宋将军,大将军战死了”楼下一位盔甲破碎,浑身血淋淋的人,奄奄一息道。

    大将军战死。

    这五个字,如剜心刮骨。

    疼得宋南楼几乎站立不稳。

    这不可能,四十万大军,怎么能保不住一个主帅呢?

    宋南楼无声地流泪,但是他依然不敢相信。

    由不得他不相信,因为地上这个奄奄一息的人,正是谢定方帐前的,贴身一等侍卫陆子鸣。

    宋南楼大喊道:“备马。”

    孙庆安一溜烟跑到马厩,把马牵出来。

    宋南楼跨上马一抖缰绳,马要扬蹄间。

    “等等,我也去。”香灵跑下楼道。

    “你不许去,战场上我难以分身照顾你。不安全。”宋南楼光着脚勒住马缰道。

    “我要去,若有人受伤,我也可以帮忙啊!”香灵跑过去,把鞋给宋南楼穿上道。

    宋南楼不再说话,一弯腰,伸手抱着地上的香灵,便上了马。

    “记得给药庐送个信。”这句话飘在空中,马儿已驮着他们走远了。

    孙庆安蹲下身来,伏在陆子鸣的耳边,悄声问道:“陆将军,你看刚才那位姑娘,可是救我们公子的神医吗?”

    陆子鸣没有回答。

    孙庆安把手指,放在他鼻子旁试了试。

    已然没有气息了。

    孙庆安惊得一屁股坐到地上。

    “云姑娘,老夫这病,让你受累了。本来要留你们多住几日的,的确,药庐也需要你回去照看,那就让大郎送你们回去吧。恕老夫不能远送了。咳咳。“柳知县说罢又咳了起来。

    ”使君,您只要按照我开的方子,多吃几服药,熏蒸之法,每隔十天半个月做一次。不出俩月,就可痊愈了。您安心养病,我们告辞了。“云翾抱起药箱,微笑着嘱咐道。

    ”老婆子也告辞了,使君您安心养病。“阿根婶对着柳知县吗,福了福道。

    ”他婶子,多礼了。大郎快去送送。”柳知县满脸堆笑道。

    柳少启依依不舍地送到门外,看着云翾和阿根婶上了车,还欲再跟着车多走几步。

    云翾从车上撩起帘子,道:“柳公子留步,回去吧。”

    马车扬起一阵轻尘,驶向远方。

    车里,阿根婶靠着柔软地车厢,试探着问道:“那”诊金“你可还给柳公子了?”

    云翾狡黠地一笑道:“当然。”

    “你是怎么还回去的?”阿根婶不准备放过她,偏要问个清楚。

    云翾捂着嘴偷笑着,低声道:”今早起来的时候,我已偷偷放在咱们住的房里了。要我亲自跟他说不能收,我真说不出口,万一人家没有那个意思,岂不是很尴尬。“

    说完,云翾更加得意地笑了起来。

    阿根婶不动声色地,把云翾随身带着的药箱打开。

    云翾惊讶的发现,那个描金香樟盒,赫然躺在她的药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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