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等
‘等’这个字太过沉重。
有的遥遥无期，有的未来可期。这其中的变数太多。
她真的不想等。等待真的太难熬了。这次，她不只是怀揣着想再见到他的心情等个两年那么简单。
而是有了挂念后，又等上四年，那是相隔千里，一种无声的折磨。
程潇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服，用发酸的鼻尖蹭了蹭他坚实温暖的胸膛后，也就没那么难过了：“嗯，过去注意身体。”
汪宏宇在她头顶上小声问：“就没了？”
程潇憋了一会儿：“你过去，保护好自己。”
“我一个男人，你让我保护自己？”
程潇最终没忍住，难受极了，轻轻锤了一下他的胸口：“我的意思是，别被其他女的给勾走了。”
汪宏宇发笑，揉揉她的头：“这么不放心？”
“你没照照？自己长什么样子？”程潇问。
“照了，我这张脸只有你配得上。”
程潇还算满意，松开他：“真希望你长得丑一点。”
“人家都巴不得自己男朋友帅点，你巴不得我丑，安的什么良心？”汪宏宇放开她看看有没有哭，只有眼角憋得粉红。
稍许放心。
程潇也不想在人来人往的地方哭鼻子，垂着眼帘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我又不嫌弃，你赶紧进去吧！我怕等会儿没忍住把你绑回去。”
“潇潇？抬头看我。”
程潇整顿心情，抬头看他，汪宏宇按着她的后脑勺，俯身把唇贴了上来。
周然赶紧抹了把脸。
家长都纷纷转到一边，咳嗽了两声相互寒暄缓解尴尬。
程潇瞪着眼睛，一下子变成了火人，如同在太阳底下暴晒般，脸和脖子红到滴血。
汪宏宇放开她，用指腹抹了一下她微红的嘴唇：“赵疏桐在一中，有时间就看看她。辛苦了。”
“嗯，放心吧！我也会经常去看树爷爷的。”程潇的难过变成五味陈杂：“一路，平安。”
这下，是真的走了。
密密麻麻的人群里，程潇自动虚化掉周遭的面孔，直直地看他走远，总共回了两次头，第一次挥手告别，第二次挥手让他们回去。
程潇的心，如同被放在行李安检传送带上被带走了。
赵疏桐拉她：“姐，走了。”
她如同浮游在空中找不到南北，被人拉到地面上慢慢站稳。
眼睛再次聚焦看向安检门，人早已经走了。
程潇吞下不舍，又鼓起勇气安慰自己‘等’本就是人生常态。
等我有钱了，等我几分钟，等我一年，等我两年，等我三年，再等我四年……
等我们都变好了，等她熬过这些时日，没了束缚和羁绊，等她足够优秀。
她不能在原地等，继续往前走，不对，是跑。
追着他的脚步，不能分心，不能停歇，不能回头的往前跑。
—
一中开学，恢复以往的热闹。
程潇把自己变成了一个大忙人，考试、考证，有时候想停下来休息，意志告诉她不行，还有很多事没忙完。
都说吾日三省吾身，她是有事没事都被事情缠身，有点把自己往死里逼的架势。
很少生病的她在第一场秋雨后就得了感冒，连着两天低烧晕头转向的。
程小英发现她不对劲儿时把她关家里休息，她又跑去景城苑盯装修。
装修公司是她选的，找了无数人人打听积累经验似的，选了一家比较靠谱的装修公司，设计师是个美女姐姐，一颦一笑都极为好看，关键是很负责。
程小英完全把装修甩给了她，除了店里的事，不闻不问。连她都差点以为这房子是她的。
程潇现在有自己的小金库，虽然隔买房子还差得远，励志地想着总有一天会买一套属于自己的。
晚上汪宏宇回到宿舍会给她视频，军训后，好像晒黑了些。
看她焉儿了巴几的，汪宏宇问：“怎么了？看起来没精神。”
程潇本想说感冒了，想着他在千里之外，提起来会平添担心和烦恼。
她回答：“没事，就是有点困。”
说起来，汪宏宇在的时候不感冒，一走就感冒了，还真有点神奇。
“真困了？”
程潇揉了揉眼：“嗯。”
“那你睡吧！”
“你也早点休息。”程潇没等到他回答，汪宏宇就这么隔着屏幕看她。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出来，也不说话。
“那，我睡了。”汪宏宇没应，她点了挂断。
实在是撑不住，拿过旁边的药片和水吞进胃里，缩进被窝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赵疏桐就登门造访了。
有小半个月没见她，小姑娘下巴尖瘦了不少，双眸也变得沉稳起来，以前常挂在脸上的笑容敛得干干净净。
当初那个又八卦又机灵的赵疏桐已经完完全全是个大姑娘了，不知是压力大还是因为长大了的缘故，变得沉默寡言起来。
程潇怔然，觉得沉浸在自己规划的生活中太长时间了，以至于她都忘了别人也在成长。
赵疏桐推推走神的她：“姐，你生病了吗？”
程潇看她，又赶紧把口罩戴上：“有点小感冒，别传染给你了。”
赵疏桐关心道：“这个天气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你休息一下吧，我来好几次了都没见到你。你要么上课去了，要么看装修，要么忙别的。你比我们都还忙。”
程潇哑然片刻，真的是她太忙了吗？不是她没见到赵疏桐，而是赵疏桐没见到她。
她勉强笑着：“好，我会注意的。”
想起汪宏宇临走前交代的事，她问道：“最近怎么样啊？”
赵疏桐眼睛一下就看到地上，明显有几分的失落，抱怨说：“每天忙死了，做不完的作业，一中真的很变态，早知道，就不考了。”
程潇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总不能对她说好好坚持吧，起身给她倒杯热水：“要是累的话，就休息一下吧！”
赵疏桐忽然问：“姐，我哥上大学了，你们相隔两地，难受吗？”
程潇认真回答：“刚开始难受，现在好多了。总不能绑着他不让去吧。”
说出来她都有点不相信，人面对至爱的东西都是自私的，如果可以，她真想绑他一辈子。
赵疏桐不知道在想什么，‘哦’了声。
程潇问：“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才六点半。”
赵疏桐说：“我来赶作业的。”
说着，从书包里掏出课本，“姐，你的地方借我用用。”
程潇赶紧起来给她腾地方，把自己的书赶到一边：“那你先做作业，我给你弄早餐吃。”
“谢谢姐！”
程潇煮了鸡蛋，还热了牛奶，还有程小英做的鸡蛋饼，端着出来的时候，赵疏桐正在收拾书包。
程小英追出来接过她手里的早餐：“你这几天了，还不见好，等会儿去医院看看。”
程潇带着口罩，声音有点瓮：“知道了，已经在好了。”
赵疏桐闻着味儿：“好香啊！阿姨。”
程小英把早餐给她放桌上，笑道：“吃吧，等会儿要上自习了。”
赵疏桐吃完后，收拾收拾就往学校走。
边走边给她哥发消息。
赵疏桐：姐最近挺忙，感冒好几天了，有点严重。
又发了一条：把剩余的一千块记得转给我。”
发完，把手机调静音塞进了书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