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提及过往
师傅抱着箱子等在门口，与赵疏桐一起看向她。
程潇短暂茫然，在她记忆里，就没没有这种东西存在，或者是，除了班上集体荣誉外，她就没有单独的奖项，更别说荣誉证书。
她放下相册起身。
赵疏桐瞅了瞅箱子里，拿出一张卷子和本书翻开，奇怪道：“九年级上册的……姐，这些是你的啊？怎么会在这儿？”
程潇心尖被什么揪着，挪步过去。
赵疏桐把荣誉证书递给她，疑惑道：“是不是从我哥车上拿的，抱错了吧！”
师傅说，“这些都是从绮丽那边搬过来的，上面没标记名字，不知道放哪儿！”
程潇调整呼吸，翻开证书，程潇两个大字映入眼球时，眼睫颤了颤。
程潇同学
在2010至2011年度书法比赛中，荣获‘第一名’。
特发此证 ， 以兹鼓励。
临都区中初级中学，2011年1月10日。
程潇怔怔地看着里面鲜红的印章和日期，时光忽然扭进了她人生另一条岔路的源头上，那是她最无力、最崩溃、最糟糕，面临选择的那一年。
没有尽头的失望和无助，在某个瞬间，某个节点全都换算成了现在的生活。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她人生中的一段小插曲。
可就是这么奇妙，当她站在过去的对立面时，总会有许多东西时不时出来引导她往后看。
原来她还有优秀的一面， 然而她早就不记得了。
这些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程潇合上证书，不免紧绷起来。
当她也和赵疏桐有同样的疑惑时。
汪宏宇正从楼下抱着纸箱上来，撞上了眼前这幕。目光从师傅手中的纸箱滑落到她手里的荣誉证书上。
程潇下意识攥紧证书，默默地看着他。
他走过来，只是淡淡地说了句：“这是我的，放我房间去吧。”
“好的。”
赵疏桐张口结舌，瞪着杏眼在他们之间切换。
汪宏宇抱着纸箱转身上三楼回自己房间，留下一呆一惊的二人在原地。
赵疏桐眼珠一转，把她拉回房间，“姐，我记得，你和我哥初中的时候是同桌吧！”
程潇木讷地点点头，“嗯。”
赵疏桐满脸八卦地看着她。说，“他那么懒的一个人，怎么会把你的东西拿回来啊！他是不是……”
程潇呼吸滞带，紧忙说：“应该是抱错了，我当时找了好久呢。”
赵疏桐像个侦探，盯着她疑问道，“那你当时没问他？问肯定会还你的。他虽然爱面子，但不至于拿错东西了不还。”
程潇浑然不知，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对方紧逼，她怎么填？
她笑笑，顺着赵疏桐的话瞎扯：“他那会儿多凶啊！我都不敢问他。”
赵疏桐若有所思，似乎是相信她的话，抿嘴道：“真的吗？”
程潇心里擦汗，又加了句：“嗯，我们班的都没人敢惹他。”
赵疏桐又八卦道：“你记得吗？就是有个女生给她写情书，在学校闹得可大了。我记得就是那次，他从学校回来抱了个纸箱，也不理我就回房间了，应该是心情不好，把你的东西收错了。之后毕业，我也没有见他从学校里拿什么东西回来。”
提及过往，她走后，就不清楚后面的事了。
赵疏桐说：“还有他打人差点被学校开除，他虽然脾气差，但不至于动手，想想都挺让人意外的。”
程潇讶异：“打人？”
赵疏桐懵懵地问：“不是说这件事是你们班的人造谣的吗，他把那几个人揍了一顿，当时还被请家长，陪了不少的医药费。休息到第二学期才去上的课？你忘了？”
她根本就不知道，何来‘忘’这个说法。
程潇垂下眉眼不与她对视，眼底藏着慌乱，那些不堪仅存于心底最深处，再次被挖掘出来，添加后续故事，她还是能立马回到当时的场景中，像闯了祸事，恐慌不安。
程潇笑着回道： “好长时间了，还真有些忘了。”
赵疏桐从她的反应里抓住一丝端倪，停住八卦端详着她，好一会没开口。
赵疏桐“哦”了声，再次开口却调换了口吻，道：“他之前本来就受过伤，打了人后就去医院住了好长一段时间。”
程潇心惊，忽然变了脸色不再淡定，急切问：“那后来呢？”
赵疏桐愣着眨巴几下眼睛，观察着她：“后来~他就出院了。整天和周然神神秘秘的，说什么那封情书是个误会，不是那个女生写的，因为这件事那个女生被迫辍学了还是怎么的，反正他还挺内疚的。那段时间，爸爸和妈妈都不敢在他面前提这个事，还不让人管。一提就发火。”
程潇脑袋里像和稀泥一样，当初那些误会就横在眼前。怎么也没想到，她走之后，还有这样的后续发生。
赵疏桐挪她更近些，“姐。”
程潇盯着地板上的某一处点，一动不动，闷闷地‘嗯’了声。
赵疏桐歪着脑袋，看着她的眼睛问：“那个女生，是你吧？”
程潇脑袋里轰隆一声，这些年给那道无法弥补的缺口重新铸成的铜墙铁壁，在一时之间，碎了。那张张嘲笑她的脸，指指点点的声音，还有老师失望的神态从里面张狂漫出，填满了她的大脑和神经。
她对上赵疏桐眼睛，眼里不是一探究竟和怀疑，而是坚定口中的人就是她。
程潇说不上什么感受，明明还像个旁观者一样听着一切有关于她的后续故事，现在却身临其中无法自拔。
按照常理该是慌乱着解释，可她却异常的平静。
程潇惊醒过来，就好像从三年前一瞬间被拉到了现在。
赵疏桐迟迟没有没等到她的答案，轻声说：“我想了很久，就只有你符合。”
程潇半天才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眉心中多了几分疲态。主动承认道：“嗯，就是我。”
想起汪宏宇在她无主难受的时候说过，‘向前看，就会有恃无恐’。
程潇整顿片刻才意识到，她要向前看的。所以，当初那封情书是不是她写的又怎么样，又算得了什么呢？
即便是她写的，就当是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