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绝处逢生 新开始
夜幕降临，面包车抵着风雪，往西城区的方向行驶。
车窗起了雾，程潇坐在后排抬手擦开一小块，能模糊看清外面的风景。
雪花叠在路边的植被上，房檐上，和夜色黑白分明。
西城区她从没来过，关南湖在东边，和西城区相隔甚远。
窗外的景象变得陌生起来，像是要去另一个城市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车内很安静，三姑和司机都没说话。
困意涌上来，她的视线逐渐模糊，一直睡到三姑把她推醒。
“到了，下来吧！”三姑没和她客气，“把车上的东西都提下来。”
“好，”她应着，把三姑从家里带过来的电器和能用的工具提着，迷迷糊糊的跟了上去。
这是西城区一处老居民楼，总高七层，外墙看着不算旧，但有些年头了。
她跟着三姑走到5单元，上三楼。
外面寒风刺骨，她的手却紧张到冒汗，这是她接下来开始新生活的地方。
三姑开门，打开灯。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家具齐全的小客厅，进门是个鞋柜。
三姑从鞋柜里给她找了双新的拖鞋：“换鞋。”
“好。”程潇紧张又局促。
她刚想把手中的东西放下。
三姑制止道：“别放里面，放门口，等会儿找个毛巾擦干净再拿进来。”
“哦！”
她进门没东张西望，很听话，三姑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
怀揣着寄人篱下的局促，只渴望一份可以相互依靠的亲情。
进门的第一眼就知道三姑是个爱干净的人，陈旧的地板擦得蹭亮，在灯光下反光。鞋柜上看不到一丁点脏东西和灰尘，当天穿过的脏鞋，都整齐地在垫子上。
她把门口那堆东西擦干净后，三姑才带她去房间。
是套两居室，主卧和次卧在客厅两边，离得远。
房间内的陈设很简单，一张单人床，一个双开衣柜门，和一个柜子。
柜子上放着一箱没用的东西，应该是才收拾出来的。
“既然来了，就别这么拘谨，”三姑从柜子里找了床单被套出来给她，“自己的东西，自己保管好，我不喜欢看到家里有灰尘和脏衣服。”
“好。”
“先说好，你要是想继续上学，以后的一切开销自己想办法。”三姑和他约法三章，“你要是想走，去其他地方，我也不拦着你。但前提是，我必须要知道，是安全的。”
三姑说得很干脆，对她是不肯定的，但也给她足够的空间选择。
“我不会走的。”程潇肯定地说。
“话不要说得太早，”三姑说，“收拾吧！”
床单和被套都是新的，她利索铺好床，把自己的东西整整齐齐放进柜子里。
出房间门时，三姑已经在厨房做饭了，她挽起袖子往厨房走。
“把旁边的菜洗了。”三姑吩咐。
三姑在煮饺子，香气扑鼻。她肚子实在有些饿了，发出咕噜的叫声。
热气腾腾的两盘饺子端上桌，三姑又端着大蒜和蘸料过来。
“尝尝。”
这是新生活的第一顿饭。
和三姑笼统就见了两次面，现在却坐在一起吃饺子，她觉得很奇妙。
三姑叫程小英，没有长辈的架子和对晚辈的约束。
相处起来很轻松，她渐渐放松下来。
饺子很好吃，她两口一个，吃掉了一半。
三姑是一边吃饺子，偶尔来点大蒜，她慢慢放慢了速度，时不时看那几颗蒜还剩多少。
“你没见过这么吃？”三姑笑着说。
她摇头，“嗯。”
“说话别，嗯，也别好，”三姑说，“我又不吃人，当初生你大姐的时候，我还在，生你我没回来。幸好，都没遗传到你亲爹的性格。”
三姑笑起来很随和，但沉默不言的时候，看起来很凶，她脑子有点转不过来弯来。
她想找话题聊：“三姑，大蒜辣吗？”
“不辣。”三姑笑起来，“在北方，这种吃法很常见。”
有血缘关系在，聊了几句，各自撬开了话匣子，更像是家人之间的聊天。
她刚进屋时的那份小心谨慎也渐渐收了起来。
她没了解过三姑的过去，离了婚又不能生孩子，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是很残酷的。
三姑对她说，她从北方回来也才一年的时间，一个人生活，开了家饺子店，生意还不错，离住的地方不是很远，主做生饺卖。
这里是她租的地方，西城区的房价便宜，租金也不高，等以后生意再好些，可以考虑去城南或者城东开一家大点的饺子店。
聊得差不多，让她明天早点起来去店里帮忙。
她应下来，起身去厨房洗碗。
“毛巾牙膏都在厕所里，”三姑在厨房门口站着，“我先睡了。”
“好。”
她在厕所里待了很久，这一切像她理应来这里一样，都准备好的。
洗漱完躺在陌生的床上，程潇辗转难眠。
想到了眼下，也想到了以后。
天还没亮，她起床在客厅等三姑，其实是一夜未眠。
三姑的饺子店可以堂食，也可以买生饺打包，就在离家十多分钟的菜市场对面。
叫【如意水饺】旁边还立了块块牌子【现包鲜饺】
就像是开了许多年的老店一样。
在后厨，她跟不上三姑的麻利的手脚，擀面，和馅儿。
程潇像个刚入门的实习员工，笨手笨脚。在旁边打下手。脸上全是面粉，看起来相当卖力。
“行了，我自己来。”三姑笑了笑，“没做过就别在这儿逞强，皮儿给我擀坏了，砸招牌。”
她把菜洗净，按照三姑的要求切出来备好。
三姑熟练地包起饺子来。有鲜肉、白菜、韭菜的。
她生手生脚学着包了几个，和三姑那些个头饱满又好看的简直是天壤之别。
“别看一个饺子，学问大着呢！以后有得学。”三姑吩咐她，“去把卫生打扫了，等会儿差不多开门了。”
做好时，天也大亮了。
三姑刚开门，就迎来了好几位客人。带着手套打包，她只能帮忙收钱。
三姑刚进后厨，一位老头转悠着，熟门熟路进来了。
老头精神好，身着不俗，一身正气，背着手，像退休的老干部。
“换老板了？”老头问她。
“没有。”程潇说。
三姑闻声从后厨出来，见到老头，笑着问：“叔，今天这么早啊？”
“是啊！到处转转。”老头说。
“今天在店里吃，还是打包？”
“打包！早饭吃过了。”老头看着她问，“这是，你家的啊？”
三姑扬声说：“是，来还债的。”
“那你有福气了，”老头说，“先给我装十个白菜，十个鲜肉的，我怕等会儿没了。”
三姑手不空，抬了抬下巴：“快，给你树爷爷装饺子。”
程潇机灵戴上手套，拿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