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探病
那女生见到人，作势要跑，跑之前又快速地从包里抓了一把五颜六色的水果糖贿赂她。
程潇没拿住掉了好几颗在地上。
“麻烦你了，一定帮我转交给他。”说完就跑了。
她捡起地上掉的糖，回了教室。把苹果和卡片藏在汪宏宇的课桌里，遮了好几张卷子才遮住，那苹果的包装纸一层层裹得跟束花似的，快沾满了课桌。
卷子是遮住了，不过有点掩耳盗铃的意思。
干脆不遮了，她把卷子叠好。
连汪宏宇都毫无顾忌地放在外边，不免觉得自己操心得有点多。
程潇拿着圣诞贺卡犹豫着放哪儿，贺卡是立体场景设计的，折叠起来也能稍稍看到里面的字迹。她马上清醒过来，倏地升起一丝愧怍，打死她也不可能做出这种偷看别人东西的事。
她把卡片放进自己课桌最里，即使有人发现了苹果，也不会有人搜她的桌子。万一值日的发现了，她不清楚这张卡片里，那个女生有没有留名字。
不管汪宏宇看不看，也是受人之托，等他回来再给这样比较保险。
要是这些女生知道汪宏宇连看都不会看，会是什么心境？
她一般不记这些洋人节日，甚至讨厌。
尤其是对去年的圣诞节记忆犹新，被班上的人围堵，喷了一身雪白的圣诞喷雾。
满脑袋黏黏糊糊地回到家用了方秀兰烧的水，被骂了一顿。
今天林会不在，唯一的数学课改成了英语。
班上的人精神头不对，加上天气冷，个个缩着脖子打盹儿。
程潇一头扎在书里，一看就是四十分钟。周然来找她的时候，险些没看清是谁。
周然是四班的，进七班跟进自己家门一样，直截了当地走到汪宏宇座位上。
班上下课人少，又都认识他，也就没有人太注意他进来干嘛。
汪宏宇没来上课，她以为周然是来找她算昨天账。
“今天你们班主任不在，你帮宏宇交一下假条，我明天不在学校。”周然站在汪宏宇的位置上，把假条递给她。
“好。”程潇接过来，看到上面的请假时间和医院鲜红的印章。
市第一人民医院？
她瞪大眼睛问：“他，怎么了？”
周然都准备抬脚从后门出去，听到程潇这样问，扭头用只限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他昨天就住院了，你要是有空，可以去看他。”
周然说完就有些后悔，他单纯认为程潇人好。他和汪宏宇的圈子里，大都是以前理阳的同学，关系铁到不分彼此，可以随叫随到的那种，一时误把程潇当成了他们阵营里的人。
无论是汪宏宇还是他，和程潇还没达到朋友以及同学之间需要相互嘘寒问暖的地步，总觉得还差那么一点点，具体差的哪一点，也说不上来。
“算了，你别去了，我走了，记得把假条给你们班主任。”
没等程潇反应，周然已经快步地走出去了。
然而，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程潇钻了几节课的牛角尖，甚至还隐隐的有些担心。
汪宏宇为什么住院了？
直到快放学也没想好，到底该不该去。
冬日里白短夜长，林会是放学后来的学校，抱着一摞印好的卷子，天都快黑了。
发完后，一溜烟儿，全跑没了。
程潇一向办事利索谨慎，等人走光了，才把汪宏宇的假条给林会。
回到家，程连山没回来。
程潇把菜洗净，做了一菜一汤，放在锅里烧了水温着。
直到准备关灯睡觉，才听见程连山哼着歌从外面回来了。
刚躺下就有失眠的征兆，安静的时候，总会想很多事，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也有了心事，会整宿整宿地睡不着。
比如：在程连山面前提到方秀兰，为什么只是哼笑一声带过？方秀兰带着程承走了那么久，为什么不见回来？程絮为什么突然回来收拾行李？她什么都不知道。
然而现在又多了一个难以入眠的理由，到底该不该去医院看看汪宏宇。
心里其实没有‘该’与‘不该’，汪宏宇帮了她那么多。
想着想着，翻了个身，把被子拉过肩膀，只露了个脑袋。
盯着眼前黑漆漆的屋子，纠结了一晚上，却被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难受缠着。
什么时候睡着的，她忘记了。
一早，她拿出巨款做了几分钟决定。
从巨款里抽了两张出来，嘀咕道：“两百应该够了？”
放学后，她直接去了水果街。
水果街应有尽有，各种水果混杂的味道随着冷风四处飘散。这个季节主打柑橘类的水果，琳琅满目，一片赤橙，看得她发晕，某些反季节水果的价格更是看得让她发颤。
平常过得节省，都是路过，从没进来买过。
程潇琢磨着，该给汪宏宇买点什么。
平时没有朋友，处理起同学关系是再小心不过了，尤其是汪宏宇。
各种印着christmas day的包装纸把苹果扎成花束一样摆成一排，这是圣诞节来临的象征。
她有些后悔把那女生送给汪宏宇的平安果也带上了，带出来的时候，就单纯地想着，既然是平安果，寓意总是好的。
可是她一点也不想帮这个忙，但那个女生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还塞了一把糖果给她，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的心理一直在作祟。
“小妹妹，送人还是自己吃啊？”老板问。
“去医院看人。”程潇说。
“行，这边都是刚来的，新鲜得很，你先挑，挑好了我给你装。”老板把她引到价格高的区域，拿了个盆过来说，“可以直接买个果篮嘛，方便。”
挑了很久，她实在拿不定主意，老板再次建议她买果篮。
封装好的果篮里有杨桃、苹果、梨还有橙子什么的。
她怕不新鲜，属于钱少事儿多的，老板正是最忙的时候，她要求自己挑，再装篮。
老板有些不乐意，但看在钱的份上，还是妥协了。
她一直盯着老板把她刚挑的水果装好，才满意地付了钱。
到医院的时候，找到护士台问了病房号。
在七楼，程潇上电梯到了病房门口，一时又踟躇不前。背对着墙立定冷静，足足深呼吸了五分钟，比她初一上台集体表演时还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