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内疚
这声音震天响,把路边邻居门口的声控灯都震亮了。
“我靠。”周然吓了一跳。
六人同时寻着声源看去,借着声控灯微弱的灯光,一个女人带着怒气从大路那头杀过来,渐渐清晰。
程潇望着方秀兰,整个人紧绷着,只希望程承没给她惹事?
看方秀兰走了一截就停下了,可能是因为她旁边有人的原因。
母女俩两两相望。
几人看看程潇,又看看不远处的女人,因为方秀兰那声‘死哪儿去了’,气氛一度尴尬。
“你有事就先回去吧。”汪宏宇对她说。
程潇刚想点头,一辆商务车亮着车灯开过来了。
因为方秀兰的出现,都没再聊鬼城的事,脸上的笑意全都转换成了内疚的神情。
程潇一点都不喜欢这样,甚至有些懊恼他们因为方秀兰的出现而影响到了心情,还是因为她。
本来就是出来玩的,她一点都不想这样。
她比他们更内疚。
上车前,都谨小慎微的给她告辞。
“程潇,走了。”
“拜拜”
“明天给你买好吃的,拜拜!”周然说。
“拜拜!”程潇一直看着那四人,生怕对上汪宏宇的目光。
鬼城的事,还有方秀兰的出现,她都怕和汪宏宇对视。
以前多么的不堪她都不觉得有什么,但是这次,她很困惑。
为什么会那么在意汪宏宇会怎样看她。
这些不好的,她一点都不想汪宏宇看到。
汪宏宇最后一个上车,关车门前对她说:“快回去吧!”
程潇极其努力看别处,说:“好。”
方秀兰还在远处等着的,目送车灯变成小圆点,她才掉头。
因为她不在家,程承自己倒开水把手给烫伤了。
到家的时候,程承眼角还带着泪珠,手上已经缠着纱布了。
看时间已经九点半了,确实走得挺久。
“二姐,痛。”程承委屈地过来,把手举到她面前。
程潇难受地给他吹吹:“对不起啊!二姐给你吹吹就不疼了。”
“二姐,我想吃饼干。”程承说“要夹心的。”
“好,那我明天给你买。”程潇说“草莓夹心的。”
程承这才笑起来。
方秀兰从等到她就一直骂,骂了一晚上不带停的。
程潇脑门上顶着一个青紫色的小包醒来,起来坐在床边,才后知后觉地皱了下眉头。
其实昨天晚上回到家就有肿痛的趋势,后来因为程承的事,被骂了一晚上注意力都被方秀兰转走了。
到教室,汪宏宇已经在座位上了。
她从起床一直纠结昨天的事,汪宏宇倒是在座位上平淡如常地看手机。
她慢吞吞地走到座位上,堆满了书本的一亩三分地上放着用塑料袋装的一大袋零食,还是校门口超市里的大号购物袋。
她以为又是那个女孩放这里给汪宏宇的,指了指购物袋:“这个是你的吗?”
汪宏宇淡定地瞥了眼:“周然给你的。”
“哦~”她坐下,没拆开购物袋,能看清里面有薯片、饼干、棒棒糖什么的。
这次去鬼城是周然提议的,估计是因为昨天方秀兰那一嗓子感到歉疚,才买了这么多。
刚好她不用花钱给程承买饼干了。
光这些胀气包装的薯片课桌就容不下了,干脆放在地上。
汪宏宇放下手机转过来,目光锁定在她的脑门的包上,没忍住笑起来。
程潇揉了揉额头,确实有点疼,自己也跟着笑起来?
“你没敷一下?”汪宏宇问。
程潇一惊,收住笑容说:“没有。”
没感觉到疼,根本没想过。
“别揉了,越揉越疼。”汪宏宇给她科普“疼的话可以冷敷,别热敷。”
程潇有点意外,立马放下手,点头:“好~”
汪宏宇给她科普,挺意外的,也许是因为昨天的事吧!感觉对她说话的口气都温柔了许多。
她很挣扎地对自己说,我真的不喜欢这样。
“昨天那个是你妈?”汪宏宇问。
“嗯,我弟弟昨天晚上倒开水被烫了,”程潇也毫无保留吐露心事“她有点生气。”
汪宏宇不理解这是个什么家庭,弟弟被烫,还怪到她身上来了。不过,昨天叫她出来耽误了时间,他也猜了个大概。
他还是关心的问了句:“没事吧?”
“没事。”程潇说“不是很严重。”
汪宏宇这种关心是带着歉疚的,程潇根本不需要他这样,平时也没见他关心过谁。
连忙解释道:“你们不要多想,我妈,她对我说话一直都是这样的。”
这话说得很有针对性,她又加了句:“她对我们家里人都这样。”
“看出来了。”汪宏宇说。
就昨天那嗓门,估计有一千分贝,可以毁灭宇宙了。
见她愁颜不展整理桌上的书,汪宏宇摸出手机说:“看猫吗?”
程潇眼睛一亮,又恢复了活力转过来:“要看。”
小狸花已经好了,现在住在汪宏宇家的。
汪宏宇这次很大方,给她看了三张照片,一张是在小狸花窝里的,一张是阳台上蹲着的,还有一张是在草坪上咬草的。
小狸花一个月多月的时间长大了不少,花色也越来越清晰了,两腮肉嘟嘟的,眼睛很机灵地看着镜头。
草坪上的那张,背景是汪宏宇家的别墅。
“你家好大啊!”程潇惊叹“这么大的草坪。”
他们五个昨天都挺内疚的,但是现在,他仅存的一点内疚瞬间没了,把手机收回来,自动把她过滤掉。
临近冬至,天气越来越冷。伴着阵阵妖风吹来了大片乌云,黑压压的,看似像要下雨,直到下午都不见雨点。
冷风直往教室里灌,程潇写完最后一个字落笔,赶紧捂住口鼻打了个喷嚏。
每年的这个时候,班上总有几个感冒发烧的。
程潇虽然瘦弱,但从未感冒过,她暗自认为,连流感都看不上她,真是太幸运了。
汪宏宇就穿了件单薄的休闲外套,校服枕在臂弯里睡觉。
她发现只要不是周一升国旗,班级团体的活动,纵使再冷,汪宏宇也不会穿校服。
还替他担心了几分钟,自己裹得比较厚实,除了手脚冰凉,开始头晕却浑然不知觉。
下午放学后,程潇感到全身无力,焉焉地趴在桌上,哈欠连天。
等教室人走得差不多,汪宏宇才慢斯条理地开始收拾。
起身的时候,见旁边没有动静。趴在桌上的人看似快要睡着了,眼皮一睁一闭的,很没有精神。
汪宏宇踢了踢椅子腿:“放学了?”
程潇慢悠悠地离开臂弯,直气起腰杆:“嗯。”
她焉儿得很,汪宏宇提上书包挂肩上,多问了句:“没事吧?”
程潇摇摇头,她感觉多说一句话就会消耗不少体力,干脆不说了。
桌上堆了不少书本,她随意装了几本起身。
汪宏宇埋头拿桌子里的东西,晃眼见她没有装刚发下来的物理卷子,提醒:“物理卷子。”
“哦~”程潇又打开书包,装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