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童学堂五女谋教职 女医馆众人探病号
遂笑道：“云儿想必也忙着绣嫁衣呢，难得能有时间。”
湘云嘟着嘴说：“我年纪还小，纵是订了亲事，也不必赶制嫁衣。只是我们太太管得太严，怕是不会让我出来，往年去一趟老太太那里，都得老太太亲自派人去接呢。”
得，熊孩子又熊了，逮着谁都要说自家婶娘的坏话！
其他姑娘听了，都面面相觑，不知该怎么接话。
王紫凝正色道：“云儿，我觉得你婶娘是为你好。大户人家的姑娘出门，本就该有家里长辈或年长的兄、姐陪同，岂是自己想去哪儿就去哪儿的？
如今虽是太平盛世，却仍那起子强盗贼寇为非作歹。我之前不还遇到了悍匪，险些丢了性命？”
湘云不乐意了：“那也可以多遣几个婆子，送我过来便是，何必定要把我约束在那小小的保龄侯府？”
王紫凝：“……”
小小的保龄侯府？姑娘，你是当真的？
黛玉嘴快，打趣道：“哟，我如今才知道保龄侯府竟是‘小小的’，那我们林府成啥了？岂不就是弹丸之地？”
宝钗笑道：“妹妹可别胡说，林府若是弹丸之地，那我家就是个针鼻子了。”
湘云被这姐妹二人一噎，登时说不出话来。
王紫凝耐心解释道：“你婶娘有教养你的责任，若总是动不动就把你送到荣国府，在别人看来成什么了？嫌弃兄长遗孤，不愿抚养？
还有你，别人又会怎么说你？性格刁钻，与叔婶不睦？”
“可我先前那位婶娘……”湘云突然住了嘴。
先前那位婶娘确实让她常年住在荣国府，就连袭人以前都是伺候她的丫鬟，可是……那是因为那位婶娘身体不好，无力照顾她，又不忍她年幼被丫鬟婆子拿捏，才送到了老太太身边啊！
如今说这样的话，不是咒现在的婶娘生病早逝么？
王紫凝见她收住话头，总算有些欣慰——还好，有救！
“云儿，你是个聪明的孩子，要知道，别人对你好不好，不能光看、光听，还要多想一想。真正对你好的人会为你的未来考虑，并不是只讨你一时的欢欣。”
王紫凝带着宝钗、黛玉走了半晌，湘云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
抚着心口说：“之前你们说薛姨妈会调教人，我还不信，今儿个可真是信了！”
探春笑道：“那是自然。这才是为咱们的未来考虑呢，姨妈可真是个好人！”
王紫凝还不知道自己被发了一张好人卡，更不知道自己这三言两语是否会真的转变湘云的观念。
人在年少时，真的很难看清谁才是对自己好的那个。
后世那些跟家长大喊大叫的中学生，不就总觉得父母逼自己学习是苛待自己，而那些带着自己一起玩游戏的朋友才是真爱吗？
父母十几年管吃管穿管报辅导班，花费数万十万百万看不见；朋友送个淘汰的电子垃圾，或是几块钱的装备、皮肤，在他们心里便比父母都好。
——只希望湘云能把她连作五首菊花诗的聪明才智，也分些到“三省吾身”上吧。
当然，回头也得再跟保龄侯夫人说说，孩子不能光管束，也得适当讲些道理才好，湘云如此聪慧，讲通了自然就明白了。
听说要给女医学堂上课，贾母和保龄侯夫人都非常支持。十月下旬，女医学堂便迎来了四位新老师：李纨、探春、惜春、湘云。
正好宝钗比较忙，便辞去了这个差事，只留下黛玉和四位新老师一起给孩子们上文化课。
不对，惜春上的不是文化课，是艺术课，人家是教画画的！
一来因为惜春年纪小，文化底子本就比不上嫂子和姐姐；二来，孩子们整天学文化课、专业课也挺枯燥的，偶尔上个艺术课，还能调节一下。
何况，学画画也不是白学的，将来经验丰富了，还可以画个人体骨骼图、内脏图、肌肉图之类的，整个学科体系不就越来越完善了？
说起来这女医学堂可真走的是精英教育路线，不过一百个学生，老师就有十几个！
王紫凝自然不会白用她们五个，也比照着退休老太医的待遇，结合课时多少，按月给发工资——虽没有太医们工资高，但每月也有十几两银子。
大家上课的劲头更大了。
黛玉还好说，毕竟林如海从来不限制她的花费。
探春姐妹三个可高兴坏了，她们姑娘家一个月只有二两月银，随便改善一下生活、打赏几次下人便不剩多少了，起个诗社都担心活动经费。
如今有了这一项进益，岂不是松快很多？
便是李纨，如今虽掌着荣国府的中馈，可那荣国府却已经成了个空壳子，每天不知要打多少饥荒，还得贾母时不时拿出点好东西当了，充作官中银子。
她又不屑于贪墨，自己手头能用的钱能有几个？将来那个比她还年轻的继婆婆回来之后，日子更不知道该如何艰难。
就算再忙，李纨也决定要把这教书的差事长长久久地做下去！
女医学堂的师资问题彻底解决，女子医馆的客源也不再是个问题。
那位得了癥瘕的妇人犹豫了近一个月，还是来到了女子医馆。张嫱便在二楼的手术室给她做了手术。
——如今这手术室可比铁柱家那简易产房强多了，在灯光、杀菌消毒、药物配备方面不知要强出多少倍。
只因医务人员太少，手术当日，医馆闭门不接待病人。却仍有很多人眼巴巴地等在外面，想知道手术结果。
馆内，王紫凝和王熙凤也在楼下坐等，连喝茶聊天都没了心思。
张嫱打开那妇人的腹腔，果见其子宫内长满了大小不一的肿瘤，最大的竟有婴儿头颅大小。逐一切除创面太大，只能采取王紫凝的建议，对其施行了子宫全切术。
术后，那妇人便住在了后院的病房。
十月底那几天，总有人在医馆附近探头探脑，一见到那妇人的家人过来，便上前打探情况。
——其实不用打探也知道，端看那家人脸上日渐增加的喜气，还能不知道病人的情况越来越好？
五日后，那妇人在百十号人的围观下，被家人搀扶着走出了女子医馆，腹部已经平坦了很多，气色也不错。
所有人都震惊了：这家医馆真有神仙手段！
接下来，张嫱和谭月便忙得不可开交，又要在医馆看诊，又要上门给产妇接生，还有好多悦己堂的顾客预约了体检服务……
客源倒是不用再愁，王紫凝又开始愁医疗队伍建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