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丝丝波澜
趁着少女教训老顾的时候，苏怀悄无声息地朝着远处挪去。今天不由自主地来到这里苏怀已经大为后悔，现在心里想的全部都是千万不要有人认出自己。
苏怀刚刚走出街口，少女的声音再次传来：“薛少爷留步。”
苏怀心中咯噔一声，硬着头皮脚不停步一边走一边道：“我、我还有事儿，咱们就此别过。”
“吾名沐…沐云，初次来到小石城，能否烦劳薛兄带我在小石城转转？”声音清亮柔美令人不忍拒绝，少女的娇躯已然挡在了苏怀面前。
但苏怀不是别人，饱受苦难的苏怀当然不相信这个名叫沐云的少女不会闲着没事儿随便找个人带着逛大街。苏怀警惕地问道：“我真有事儿。你、你怎么知道我是薛……”
“薛公子之名在小石城如雷贯耳，我来到小石城怎会没有听闻？”少女笑着打断苏怀。但目光敏锐的苏怀分明在少女嘴角上看到了一丝不屑。
“真没空儿！”苏怀绕过少女便走，但少女再次闪电般挡在了苏怀身前。
此女动作实在太快，苏怀根本没看清楚是怎么过来的，不由得心中大惊：“靠，武者，修者！”
鸡场围的地痞流氓苏怀都对付不了，何况修者？硬抗的事儿苏怀是不敢做的，事已至此只能见机行事。
苏怀转头尴尬一笑：“沐、沐姑娘，能够带姑娘游历小石城，本公…我荣幸之至，荣幸之至。咱们走？小石城最出名的便是老佟楼，要不……”
“城西元祖道场我闻名已久，要不薛兄带我去见识见识？”少女毫不客气地打断了苏怀。
“这……”黑山苏怀躲还来不及呢，但斜眼看了看按着腰间剑柄的少女，脖子上凉风一吹，苏怀忙道：“好、好，黑山、黑山……”
苏怀抬脚便走，少女不急不缓地跟在苏怀身后。苏怀心中紧张万分，根本不敢探查身后的少女。
两人一前两后出了小石城西门，不到中午来到了黑山之下。果然不出苏怀所料，黑山裂谷外已经有层层官军把守，裂谷内和山上影影绰绰有不少显现。
还未靠近谷口，一名教坊执事服色的人出现叫停了两人，命二人不得再向前行。
苏怀故作无奈摊手道：“沐小姐，这就怪不得我了。您要是想在黑山边上转转，那我就不奉陪了，家里还有事儿。”
“既然都到了这里，你就带我们到前面那座小山上转转吧。”少女沐云指着黑山南面一座苍松翠柏郁郁葱葱的小土丘说道。少女语气不容置疑，完全没有放走苏怀的意思。
“这位小姐，黑山附近可乱得很，盗匪横行，我看咱们还是……”苏怀嘟囔道。
少女拍了拍腰间的长剑含笑不语。苏怀无奈，只得头前带路。
脚下的小土丘平时虽然人迹罕至，但苏怀却无比熟悉，苏怀常常随龙爹来此处砍柴烧炭。
除了龙爹、薛东和小玉之外，苏怀根本不相信任何人，对这个突然出现目的不明的少女苏怀更是心存警惕。苏怀料定此女肯定会不利于自己。
“进树林，难道是谋财害命？”苏怀缓缓走着心中琢磨着如何脱身。
刚一入茂密的树林，苏怀突然蹲下身子哎呦叫了起来：“哎呦，肚子疼！这位小姐，我要大解，麻烦你们避一避。”
在少女鄙夷无奈的目光中苏怀一头扎进了茂密的草丛。蹲在草丛中苏怀嘴中哼哼唧唧着，缓缓地解开身上的外裳。
借助熟悉地形屎遁是现在苏怀能够想到的唯一摆脱少女的办法。
“你、你完事儿没有？”半刻后不远处少女的声音传来。
“没有！多，有点儿多！”苏怀高声回应。
“靠，不怕臭啊？看得真紧！这他娘的怎么逃？”苏怀心道。
就在苏怀万般无奈地时候，突然间林中传来了悉悉索索地脚步声，紧接着苏怀耳边传来一道粗豪戏虐地声音：“哈哈，守了这么多天进不了黑山，毛也没捞着。今天老天赏饭，送了个漂亮丫头过来。”紧接着一片猥琐地笑声四起。
“机会！”苏怀心中一喜。
“你们是什么人？安敢造次？！”少女厉声喝道，声音依旧令人心醉。
“老子什么人，老子是黑山老…哎呦！娘的给我拿下这个小娘皮！”那道粗豪地声音道。
“土匪！”苏怀心道。小石城外地悍匪可不是一般的多，官军都不敢招惹。苏怀知道机会来了。
透过长草苏怀看到二十余名大汉已经将少女围在了当中。少女手中长剑上下翻飞，二十余名大汉根本近身不得。
领头的土匪头子方才冷不防被少女在肩膀上斩了一剑，此时狠劲儿也上来了，一边挥舞着大刀阻挡着少女的攻势，一边喝道：“拿长家伙的给我前面来，围住她、耗死她！”
土匪头子显然也有武技在身，虽然远不及少女长剑招式精妙，但常年斗狠厮杀经验确实丰富的很。土匪头子吃准了少女力弱不可长久，大刀在长枪缝隙中不断狠狠地朝着少女长剑斩去，消耗着少女的力气。
一刻之后，十余名匪徒受伤，但少女力气耗损大半，手上长剑渐渐地缓慢了下来。
一柄长枪的枪尖扫中少女的足踝，少女左脚的锦靴撕裂，鲜血迸出。少女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没有站稳。土匪头子喜道：“招呼下盘，别打脸蛋儿！”
见少女受伤苏怀眼皮一跳，心中嘟囔道：“小爷早就提醒你此处土匪纵横，你小丫头就是不信，遭罪了吧？！不过这正是小爷我逃跑的好时候！”苏怀心中一边想着一边在长草中倒退。
“薛……”少女突然高声喊道。
“靠，姐姐你别喊啊！”苏怀大惊。
“快跑！”少女娇喘吁吁显然已是力竭。
“靠啊靠！傻丫头你不喊小爷我就真跑了！你这到底是关心我还是害我？”苏怀气恼异常。
土匪头子听少女这么一喊同样心中一惊。此处正在土丘林木边缘，外面不远处便是黑山。守卫黑山的官军算不得什么，但可别招来教坊的执事啊！
见几个外围的土匪警惕地向四周散开，用兵刃拨扫着长草，找到自己不过片刻的时间，心思急转，终于暗道：“靠，拼一把！”
想到此处苏怀嗖地冲出长草朝着林边奔去，一边跑一边高声喝道：“土匪袭击黑山抢宝，土匪抢宝……”
苏怀声嘶力竭地吼叫着，声音远远地传了出去，远处黑山边缘的官军显然听到了苏怀的嘶吼，正犹疑地看向小土丘。
林内的土匪大惊失色，土匪头子见一时间拿不下少女，担心黑山上官军修者前来，一个呼哨之下，竟然带着众土匪飞速逃入林内深处。
苏怀犹犹豫豫、小心谨慎地走入林中，正见少女瘫坐在草丛中。
少女满头大汗，鼻子上的一滴汗珠晶莹剔透，在阳光下绽放着七彩的光芒，衬得少女如玉的容颜明艳不可方物。一瞬间苏怀不由得看得痴了。
“看什么看？！还不扶我起来！”少女嗔怒道。
苏怀赶忙上前搀扶少女手臂，却被少女一胳膊扫开，苏怀尴尬地一笑，顾左右而言他：“你、你腿、脚受伤了，要不、要不我给你……”
少女没有搭理苏怀，挣扎着靠到一株大树上脱下残破的锦靴，除去了染血的白袜。
少女玉足不盈一握，洁白的脚趾上五枚贝甲如珍珠般绽放着光泽，苏怀看得心神荡漾。
少女自然注意到了苏怀的表情，面上一红唾道：“不许看，转过脸去！”
苏怀慌不迭转头，但心头却完全被那一丝璇妮占据。
良久之后少女方道：“扶我起来！”
苏怀转身，目光忍不住再次投向少女的玉足。当然，令苏怀倍感遗憾的是少女的足上已经套上了白袜。
“要不、要不我背你回去？你住哪儿？”苏怀道。
“谁要你背？”少女道。
“那我去找人？”苏怀问道。
“不许去。”少女道。
“那……”
“等我缓缓。”少女道。
“此地不宜久留！”
“那你扶我到林边。”
苏怀扶着少女的胳膊，两人来到林边，黑山下守卫的官兵遥遥可望。
一时间两人无言，所在之处只剩下身后林中的蝉鸣之声。在少女炯炯的目光下苏怀坐立不安，一时间根本不知道说什么好。应付女人，苏怀就是个门外汉。
“为什么不说话？”少女道。
“我……请问沐姑娘你是哪里人？怎么会来这小石城黑山？你到底怎么认识我的？”苏怀道。
“问那么多干什么？”少女道。
“你让我说话的啊！”苏怀气结。
少女盯着苏怀缓缓道：“听说你在小石城飞扬跋扈肆无忌惮，怎么会关心一个疯癫的女子？”
“靠，这是试探我？难道她知道了我的身份？”苏怀心中一惊。
“谁说我飞扬跋扈的？我父薛县令常教诲我要体恤民情，要与人为善，要心怀百姓疾苦。我常常在城内救济贫苦百姓的……”苏怀开始啥尤其是地信口胡诌。
“切~~我不信！”少女撇嘴道。
“君子当以厚德载物，老吾老以及他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他人之幼……那个人无高低贵贱，生而平等。”苏怀口不择言地辩解着。少女看着苏怀，秀目中泛起一丝疑惑。
“你、你是君子？”少女不敢相信传闻中不学无术的薛东能说出如此言语。
“君子，对！君子！我虽羸弱，但志向高远。朝碧海暮苍梧，我那个…自强不息！”苏怀道。
不知为何，面对这不知来自何处的神秘少女，苏怀曾经沉寂如深渊的心泛起了丝丝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