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无相镜
“我想你会对她更有兴趣？”
话音刚落，那面黑镜就亮起了诡异的光，整个镜身从外向内逐渐透明直至变得像水一样无色无形。
婪空划破手指将血滴在镜面，不到千分之一秒便被镜身吸收继而呈现出一片冰天雪地，画面流转承接相交处蔚蓝色的海洋闪动夕阳的光辉，一条银发碧眼的小人鱼浮出海面蓦然回头。
陆文双目睖睁一瞬间心脏发紧，膝盖撑不住身体单腿跪在了冰岩之上。
他手扶上头脑海中闪过滞涩的画面却怎么也看不清楚，有人曾在他耳边呢喃过什么……
很重要。
是什么……
你说什么？
再大声一点，我听不清。
“醒醒——”
肩上传来一阵噬骨的痛意，陆文从混沌的神识中恍然清醒。温热的血渗出洇湿了后肩的衣服，他瞥了一眼懒得去计较这人是伺机报复多一点还是幸灾乐祸多一点。
始作俑者摆出一副“我只是想帮你”的不走心表情，将手背在身后。
陆文不关心这人对自己无端恶意的原因，也不在乎他出于什么目的引自己过来，他现在只想知道……
“相传，在数万年前的漠川，有一条美丽的小人鱼。见过她的精灵们都说她的美堪称造物主的奇迹。
她诞生于雪原，由冰泽精华而化，是雪山的神灵，也是无尽海里唯一一条人鱼。”
婪空凝视着画面中在冰川上和白色雪豹跑跳的小人鱼，轻声开口：“雪神为她命名为星。”
星，宋星。
陆文手掌捏紧撑起身走到石镜前，画面中的小人鱼已经长出了双腿，肤白似雪细腻如玉，晶亮的冰蓝色瞳孔里流动着水一样的波纹。
人鱼少女的脸还有些许稚嫩，陆文却觉得和现在的差别不大，只是五官长开了些，脸更瘦削，眼睛……
“那只雪豹是你。”陆文突兀地开口，语气却十分肯定。他看了眼因为这句话突然横眉冷眼的青年继续说道：“那天趴在宋星腿边的小猫，也是你。”
婪空沉默半晌，转头和他对上破颜假笑：“你真的……很聪明。”
他的眼中是昭然若揭的杀意，却不知因着什么原因迟迟没有动手。
陆文耸了耸肩正过头，对他的内心想法不感兴趣，他开始思考自己和宋星的联系，为什么宋星会找上他？所谓的漠川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让他一个普通人类和一条上古人鱼扯到一起？
不得不感叹，一周之前他还是个相信科学的唯物主义者，一周之后只能是半个了。
陆文：“你……”
婪空：“言尽于此，你该走了。”
他还想问些什么却被婪空出声打断了，青年眨眼间化为虚影消匿于冰雪，那块黑镜也慢慢失去光泽变回最初的黝暗。
陆文突然眸光闪动，疾速将手掌在冰锋上擦破印盖在镜面之上，突然一阵熟悉的失重感贯穿身体将他拉回了无边的黑暗领域。
空荡的殿堂一切都消失了，只剩下寒霜冰雪和一面闪烁着光亮的无色镜石。
——上古魔狼，数万年前出没于漠川渡鸦山一带，现已灭绝。
误差鉴定中——
认证成功。
修正，仅存一只。
文字隐去，画面中出现一只金瞳银身的公狼幼崽，全身毛发银白顺亮，只有尾巴是鎏金一般的色泽。
半晌画面黯淡，墨色镜身背面逐渐浮现出两列乌亮符文——无相镜，昭往谕今。
“老大，你怎么放他走了？好不容易骗来的。”蛤蟆蹲在岸边看着一只蓝瞳雪豹扑在浅湾里舔毛，不解地问：“咱们不杀他了吗？”
婪空：“出了点小意外，无妨，现在将由一种更有趣的方式来进行。”
蛤蟆呱了一声：“听不懂老大……”
“……”
婪空舔完毛乜斜着眼看他，状似不耐地问：“那条笨鱼在干什么？”
“报告老大，大表姐在和一个普通人类抓球球。”蛤蟆对了对爪子小声嘀咕：“抓了都一个小时了！”
·
玩偶店老板开业这么久是第一次见到运气这么背的客户！抓了一个小时就差把所有的球都夹出来了，就是没夹到34号小球。没夹到也不放弃就加钱继续夹，好好一对小情侣长得有模有样，大晚上不回家睡觉就跟他这娃娃机杠上了！
“诶我说你们两个，我要打烊啦，你们赶紧的过来兑换别夹了！”蘑菇头老板打了个哈欠含糊不清地喊道。
宋星站在娃娃机前双手握拳，她现在很生气，她打算一拳砸碎这个破机器，然后把那只小狼公仔抢走。
她转头对着周洋川语气平淡：“我现在要把它砸了，你不要和陆文说。”
陆文应该不会支持她这么做，他知道了也许会生气，她不想要陆文生气。
周洋川抱着一晚上的战利品毛球，看向大声密谋的人只能用四个字形容——目瞪口呆。
“别别别，咱不至于。”他连忙拦上去，内心暗道果然猫咪都不是好惹的，越漂亮的脾气越大。
“什么？！你们要砸我的店？”
蘑菇头老板当即就不困了，冲出来质问。
宋星上前一步指着斜前方的橱窗说：“我要那个，其他的全还给你。”她又指了指面前的几台机器：“不然我就把它们全砸了。”
她神情认真，不像是威胁人而像是在说一件再正常不过的普通事。
蘑菇头老板不知是着急关店还是被她这样子唬住了，竟然真的妥协了，不过怎么算他都是血赚。
可当他去给那个漂亮小美女拿34号毛绒公仔时，却出现了一件尴尬的事——那只小狼公仔不翼而飞了，怎么也找不到。
宋星不信，她觉得是老板不想给自己，于是自己去刚才的橱窗里上上下下找了好几遍，也没找到。
“你看吧就是没有，我藏一破娃娃干什么这位帅哥你说是吧？”蘑菇头老板冲另一边的周洋川赔笑，商量着开口：“要不你们就按原样兑换？我再赠你们一个，店里有的随便挑。”
可周洋川没空理他，他看着宋星一瞬间失落的表情，心里说不上来什么滋味。
“别难过，咱们再去别的地方看看，肯定还有一样的。”他试探着牵起宋星往外走，说着就真去了下一家。
“诶帅哥——你娃娃不要啦？！还没换呢！”他看着头也不回的两人和手中鲜红的钞票不禁在心中赞叹，真是两位活菩萨。
最后他们逛遍了所有的玩偶店，甚至还坐车去了十公里外的玩具城，都没有找到和那只小狼公仔一样的，好在有两个宋星勉强看上了眼。
周洋川不懂它们到底是如何在一众狼形玩偶中俘获美人芳心的，直到宋星抠了其中一只的眼睛，和扯掉另一只的尾巴，他想他明白了，因为它们这两个部位都是金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