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开工干活
星野归一当然是听过太宰治的大名，当然，限定是上辈子的文豪版本。对，就是那个一心想拿芥川文学奖却连着好几届都无法得到，最后气得给主办方写信斥责（撒娇）的作家。
这乍一听，2077世界的带文豪先生连书都不写了，直接转职网络黑客，还因为跟别人的女朋友殉情而被绑架……纵使是穿越过来大半个月的星野也觉得命运颇为神奇，充满了微妙的槽点。
虽然说为了30万日元的酬劳，她超勇地接下了这个活儿，但她对于如何上网救人这事情真的毫无头绪啊！
真就“键盘侠，出击1呗？
白兰·杰索确认她接单后就笑眯眯地转了条信息给她，上面有目标所在的目的地工厂具体位置这种初步情报，然后就吃完最后一块棉花糖并带着两个猛男保镖潇洒地走了。
而星野归一在森永俱乐部的会员卡也终于要到期了。
临别前，仿生人教练次郎带着她这半个月来的合作团队向她道别，他告诉星野归一，等结束服务，他们的记忆会备份，紧接着上传云端数据库，安静地沉睡在那万千数据之海的一个角落之中。
至于所有仿生人本身的记忆则是会被完全格式化，变成一台记忆空白全新的机器人，除非星野归一下次再度办卡并且指名让他们服务，数据库才会重新把先前存储的记忆下载回来。
说实话，星野归一被这件事震撼了片刻，她以为这些仿生人团队不会清洗掉记忆，却忘了它们本身身为机器的格式化可行性。
倘若下个客人需要仿生人教练的服务，这台机器睁眼的一瞬间，又是一个新的“次郎”。
“对于你们而言，次郎，还有团队里的大家，只有15天的‘人生’……你不怨恨吗？”星野归一忍不住问出了一个在现代人看来有些奇怪的问题。
但她真的不讨厌这些被赋予了人类能够想象到所有美德品质的仿生人，她与他们相处的这大半个月来，是最放松也是最专注提升自己的时期。
然而次郎只是睁着温和无害的仿生黑眸看着她，似有不解：“李先生，为什么要怨恨？我明白这个词语的名词含义，但不明白您为何要套用在我身上。”
星野：“……”
次郎见她不说话，因此继续说：“我是人类制造的仿生人，我为森永俱乐部工作，是俱乐部的财产，很高兴能够服务于像您这样的客人，我的存在意义全部在此。它们令我和其他工作者都有了价值。”
最后，它只是温顺而敦厚地一锤定音。
“——我从不曾怨恨任何人类和事情，我的程序算法也同样平稳正常。谢谢您的关心，李先生。祝您今后身体健康，事业顺利。”
不知为什么，星野归一忽然觉得有些难过，但又说不出什么原因。
她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感觉像是摸在真正人类的肌肉与骨头上一样，她最后在说了一句“很高兴认识你们”这种无力的客套话语后转身就走。
“我也很荣幸1次郎在她身后喊道，但那不过是程序运算出来后最妥当的回答罢了。
当星野归一快要离开俱乐部大门口时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次郎正与团队里的其他仿生人一起目送她离去，然后朝她最后一次深深地鞠了一躬。
那是几段即将格式化的程序与她平静的永别。
走出俱乐部大门口，看着外头的星空与黑夜，星野归一深深地吸了一口有些冰凉的空气，往自己停放爱车“仓鼠球”的俱乐部停车场走去。
是的，会员停车是免费的，可如果今晚不开走的话，停车场就要开始计费了。
虽然白兰嘴上不说，但这事情明显拖不得，指不定那位太宰治先生什么时候就变成植物人或者意识死在网络里，所以星野归一决定求助“有经验”的小伙伴！
那么，是谁，中了网络病毒攻击，还捡回了一条狗命呢？
夏油杰接到了一个阔别半个月的电话。
不得不说，这个世界的“手机”设计理念不知道是不是哪里出问题了，装在脑袋里就不说了，单说电话功能，它不仅仅是“语音通话”，直接升级为“视频对话”了！
妈呀！社恐患者要疯了！
打电话说语音已经很可怕了，为什么还要直接视频！
不过它其实可以调整这个是否视频的功能——比如说用一张头像图片或者其他图片顶替视频镜头。
可惜，星野归一现在还不会调这个功能（主要是也没往这方面想），因此两个同样被追杀的倒霉蛋就隔着视频在面面相觑。
星野归一很硬核地直接给自己脑袋上套了个防毒面罩，就是那种像是猪鼻子一样伸出来，两侧有按钮还加着护目镜的包头式面罩。这样一看活脱脱的危险分子。
夏油杰其实也好不到哪里去，明明是黑色长发的东亚风大帅哥，偏偏这段时间被人追杀，以至于干脆一狠心把大半截头发都剪了，剩下的短发染成了金色，眼睛里的颜色也变成了绿光……星野归一打电话过来时，他正穿着嘻哈风格的宽大衣物蹲在不知哪个旮沓角落，脖子上挂着镀金的链子，一手炒面一手可乐地接电话，让人怀疑他是不是下一秒就要开口唱日式rap。
星野归一被虚假的金发嘻哈帅哥外形给镇住了，夏油杰也被这个憨批先是口罩然后愣是不露脸的防毒面罩给吓了一跳。
他们不约而同地沉默了几秒，决定不对对方的伪装外形发表什么看法，然后夏油杰问道：“找我做什么？你迫不及待想帮我做事情了？”
给你做事？
戴着防毒面罩的星野归一忍不住冷笑起来。
你给钱吗兄弟，你能像白兰那样一给就是30万日元吗。
你不能啊！
看你现在这幅东躲西藏的模样，绝对是还没搞定追杀你的人和冻结你银行账户的那帮家伙！
因此她清清嗓音，用变声器后的声线开口道：“老夏碍…”
“鄙姓‘夏油’，不姓‘夏’。”夏油杰略微不快地提醒这只愚蠢的外国猴子。
“明白了，老夏，我有件事儿得请教一下你。”星野归一我行我素地继续问，“你上次在森医生的地下诊所里是不是中病毒了？怎么中的？森医生怎么帮你杀毒的？你能大致讲讲吗？”
每当面罩怪人说一句，夏油杰的面色就黑一分。
最后他硬邦邦的扔了一个“滚1就挂断了电话。
啧啧，这什么人埃
星野归一看着挂断的视频通话后啧啧称奇，明明半个月前那天晚上可怜兮兮的，还说要还钱给她，这会儿倒是敢大声地对她讲话了？
这么说来，钱应该很快能还啦？女孩子乐观地想。
不过下一秒，夏油杰的电话申请又跳出视野界面，星野归一无语地盯着那个通话申请看了几秒，最后还是选择接通：“早晚都要说，你刚才干嘛挂我电话呢？”
电话那头的金发年轻人选择拒绝直接回答这个问题，他的嘴角勾起一丝凛冽而危险的笑容，狭长的眉眼里似乎有着冷光涌动：“我方才想通了，肯定是你遇上了类似的事情才会咨询我。既然如此，让你去面对这些危险的事情倒也不是不行……是吧，合作者？证明你的实力让我看看吧。”
星野归一：“……”
老夏啊，突然多少明白你为什么会被人追杀还冻结账户了呢。
…………
……
当晚，23:18，世田谷区，伊东工业园。
星野归一早在十分钟前便抵达此地，开着“仓鼠球”远远地绕着这个工业园区转了两圈。
这个工业园用“伊东”为名，说明整个工业园都是【伊东会】的下属产业。日本的黑道规则就是这样，老大叫什么姓氏，组织就叫“xx组”或者“xx会”，简单直白。
【港口黑手党】虽然占领了整个城南地区，但下属的大小帮会依旧超过两手之数。这位伊东先生是现任首领的心腹干将，虽然不是五大干部之一，但依旧能掌握着油水丰厚的工业园作为自家地盘。
巨大的灰白色墙壁拔地而起，如同铁桶一般严严实实地将工业园区包围起来，墙头拉起电网，四面八方都有固定摄像头与无人机定时巡逻侦查，里面设有仓库、转运区、原料处理区和工厂等建筑，林林种种将近十来栋楼房——而星野归一要找的目标就在其中某一栋楼里。
说实话，她感觉到自己开始兴奋了，就好像战斗是与生俱来的本能……难怪原主会靠这门“手艺”吃饭。
她最后检查了一遍“法外狂徒”与“风暴”霰弹枪都放在趁手的位置，弹药备齐，匕首插在靴子里，作战手套与其他装备都带好后，方才深吸一口气，朝着远离工业园大门的一面墙壁跑去。
工业园的壁垒上并不存在哪面墙壁有缺口这种可笑的事情，但这难不倒星野归一。
因为越是靠近危险地区，记忆中那些黑客技能的碎片就越是翻滚着涌上脑海，提醒她该如何一步步来。
星野归一的目光看向了墙头上那个不起眼的摄像头，它亮着一点点的红芒，像是深夜里乌鸦的眼睛。
这一刻，她“看”见了一条虚拟的线条，从她的眼睛里发射出去，连接触碰到了那个摄像头。
那是原主体内植入的“d级义体”——【冬月电子3型】在发挥作用。
一个人身上能够装载的义体总归是有限的，这个“义体”隶属于“总控制”功能的“操作系统”，也就是说，它是维持全身义体功能的中枢之一。
【冬月电子3型】的具体效果是：基础ram[7]。可在扫描时对目标和设备使用快速破解，网络接入仓的ram恢复速率每60秒+3。
至于这个“ram”是什么，到底是不是计算机学科中的随机存取存储器（randoessmemory，缩写：ram）……星野归一表示自己不知道，她又不是原主怎么会知道这些，作为一个被屑同伴口头补习两句话赶鸭子上架的假黑客，她简单粗暴地理解为“魔法的蓝条单位”就ok了。
如今，黑客技能就像是魔法，通过视力的接触，星野归一看见摄像头周围浮现出几个只有自己看得见的选项。
【快速破解】
【定位敌人】
【暂时失效】
【接管监控系统】
每个选项都需要耗费一定的ram值，【定位敌人】要3点ram，【暂时失效】则是4点ram，至于最后一个接管系统居然需要30点ram！
搞不起搞不起，星野归一当然是选择了0点ram的【快速破解】啦！
其实这个功能选项没啥具体作用，唯一的用处就是你在初步破解了摄像头之后，其他所有选项都可以再减少1点ram值。
那就很划算啊！
这感觉就好像让大学期末的你去考一门从来没认真学过的科目考试，如果考前能翻翻课本拼命学习一下，多少还是能了解一个大概基础的。
星野试探着用意识点击了一下【快速破解】选项，旋即一个进度方格出现在目标（摄像头）头顶，缓缓上涨，当进度条涨满后星野归一忽然有种“叮咚”一下的感觉。等她再去看其他选项时，发现“定位”只要2点，让摄像头“失效”就变成耗费3点了。
她定了定神，凝神观察了一下周围动静，确认无人注意到自己后方才选择了【定位敌人】的选项。
眼看“魔法蓝条”立刻扣除了2点ram值，随着新的进度条方格出现，她在原地耐心地等待了6秒钟后，原本看不见的墙壁背后景象在这一刻像是突然变得可以观测了。
——围墙里面行走的敌人、其他固定摄像头、飞行无人机上全部延伸出一根根相同的虚拟线条，源源不断地被那个已经成为“中间跳板”的摄像头“捕捉”到存在，用类似红外线透视的成像具现出每个敌人的具体位置和移动方向。
虽然这堪称诡谲的一幕仅仅维持了不到5秒钟就完全消散，但当星野归一暂时结束了对于那个摄像头的骇入、恢复正常视野后，她发现先前被标记出来的敌人外形轮廓都依旧保留着标记，存在于自己的视野中。他们哪怕在走动或者坐下来，自己隔着一墙之隔都能看得模模糊糊！
换句话说，就跟开了“透视挂”一样！
喔喔，原来如此！很简单嘛，我以为当黑客有多难呢！
星野归一原本略显紧张的心情愈发高涨起来。
很好，没人比我更懂如何当黑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