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陆言的震惊
“罢了，王兄在此，我等自愧不如，岂敢提笔，白老先生，告辞。”
沉默半晌，有人接连离开，落寞无奈。
王简单凭名号，惊退十二人，恐怖如斯。
“这位兄台，可否胸铸成篇，若是，当提笔书下。”
“莫急，莫慌。”
王简郑重起来，被自己吓得不敢书写的人，也不是值得重视之辈，而这位兄台，气定神闲，定是拥有大才之人。
白老先生依旧淡然，面带微笑，好像在说你们俩谁都行，反正我不亏。
反倒是小厮大眼秃噜，好奇得很，王简公子他知道，这个年轻人又是什么来路。
别看陆言面上平静，其实心里，其实心里也不慌。
潜意识地，他已经放弃这场比试，当一个人决定放弃，心中便没了负担，静如止水，稳如老狗。
“既然如此，小生便不再谦让”，王简说着，朝白老先生微拜，走到八仙桌前，准备书写。
他拿起毛笔端详一眼。
笔是好笔，狼毫制作，铺毫抽锋，极富弹性。
“去帮我取些新水来”，王简朝小厮说道，取来新水后，他一边研墨一边说，“水墨如人之血肉，书写之前，当汲新水，当研新墨。”
陆言看得一愣一愣的，这人说得话什么意思，我为何不懂。
不过他知道，王简在书法一道肯定造诣不凡，看这架势就是高人模样。
开始了。
王简提笔书写，似乎忘掉了其它，整个人沉浸在书法中，一会微笑，一会怀念，表情十足。
那毛笔变成了他手臂的一部分，随着情绪的显露，笔走龙蛇，精美的宣纸上出现一个又一个硕黑大字。
陆言不懂书法，但依旧能看到，字迹惊人，有股势串联其中，把单个字连成整体，而每一个字，点如坠石，有千斤之力，线条健劲灵活，如龙飞凤舞，隐隐约约，笔墨中间重，周围淡，好像丝绵里包裹着铁。
片刻后，书成，王简收笔，
“好，王公子的书法，既有力，又秀气，更有喜悦的力量从内部挥发而出，令人感动，已经有大家风范。”
“白老先生过奖。”
陆言听得一头雾水，看得更是一头雾水，因为王简书了一幅狂草作品，他只认得其中某些字。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白老先生诵读一段文字后，深深看了王简一眼。
“小生截取前朝大夏曹子建《洛神赋》的一段来书，赠与顾婉小姐。”
“昔年，曹子建于洛水之畔作出这千古文章，顿时有彩霞飞天，仙女散花，异象惊动了整个洛京，大道更是有感，有绝世仙子从虚空降落，脚踏七彩祥云，陪伴曹子建一生……”
轰隆隆。
像是有无数惊雷在脑海中响起，陆言惊地张大了嘴巴。
他听到了什么？
曹子建？洛神赋？
写文章写出个仙女？
到底怎么回事。
“白老先生，曹子建可是写出《七步诗》的曹植？”陆言急切地问，他突然想了解这个世界的历史，逝去的岁月长河中究竟有怎样的存在。
“曹子建的确是曹植，前朝大夏征西大将军之子，不过《七步诗》是何作品？是曹子建作的吗，我为何没听过。”
有这个人，但身份变了；有他的作品，但只有部分。
这个世界真玄幻。
“那李太白、杜子美、王摩诘、苏东坡呢？”陆言继续问，他很好奇，能听到多少熟悉的名字。
王简和白老先生奇怪，面前年轻人怎么精神恍惚。
“诗仙李太白，诗圣杜子美，皆是名震千古的文道大儒，诗道绝巅，哪个人不知晓。”
“至于什么王摩诘、苏东坡，倒是没听说过。”
陆言傻眼了。
竟然真的听到了熟悉的历史人物，难道这些牛人过于伟大，能映照诸天？
只是为何没有王摩诘、苏东坡等人，这些也是千古牛人啊。
搞不明白，这可能是大道岁月的偶然性。
陆言心潮澎湃，浮现神秘而激动的笑容，听到曹子建、李太白、杜子美这些熟悉的名字后，他忽然对此方世界有了种归属感。
他不再是世界孤独的游子，有人与他同在。
“兄台，你为何突然落泪。”王简看到，面前的年轻人笑着笑着，有泪珠从眼角滑落。
“无事，心有所感罢了。”
陆言说完，走到八仙桌前，沉吟片刻，他心中有股情绪在积蓄，无法压抑，他想表达出来。
我不会书法，但我就是想要写出来，不写出来心里憋得慌，怎么办。
算了，不想其它。
王简看到那位兄台，在八仙桌前，如他一般，在准备情绪，不由郑重观望，这是高手。
常人以为书法、作文想写就写，殊不知这是大谬，无触情之事物，无真情实意，写出来的再华丽，也只能算做假文，就似水中月、梦里花。
只是不知，何事物触动了这位兄台，他心中又有何情意。
下一刹那，王简傻眼了。
他看到那位兄台，攥起毛笔，直接就写，手指僵硬，手腕颤抖，这是练习书法的人？
原来是个装腔作势之辈。
王简郑重的神情变得轻松，甚至带上了无视。
白老先生看得也是嘴皮哆嗦，看走眼了。
而这一切。
陆言毫不知情。
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哆哆嗦嗦地写下了一行字，是楷书。
白老先生盯着，读了出来：“人言落日是天涯”。
须臾。
白老先生灵魂一颤。
“好句子，不过调起的有点高，能否接下去。”
王简皱眉读出了下句。
“望极天涯不见家。”
嘶，浑身烦起了鸡皮疙瘩。
我为何如此难过？
王简与白老先生对视一眼，皆看出了此诗的非凡，而且这首诗他们没见过，难道是即兴创作？
“人言落日是天涯，望极天涯不见家。当真妙。”
“落日天涯，令人思家。”
“最妙的是那个‘极’字，一字两重意，空间上的极远，思乡之情的极深，虚实相合，回味无穷啊。”
白老先生点评，神情激动，迫切想知道下面的句子是什么。
王简眼神复杂。
“已恨碧山相阻隔，碧山还被暮云遮。”
当陆言写完，异变突生。
宣纸上的文字，仿佛活过来，闪耀着金色光华，从纸上跃起，越变越大，盘旋于空中。
而那宣纸竟然无火自明，燃烧过后绽放出七彩烟霞。
这番场景，吓得陆言急忙后退，天呐，我就写个诗，发生了什么。
王简呆滞。
白老先生目光灼热，不敢相信，自己亲自见证了此等事情。
“这是祭道诗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