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算计
不多时，无情便来到了一座山下。
山不高，仅百米有余，但却陡峭至极，宛若一根巨大的柱子。山上怪石嶙峋，有苍松翠柏生长，山的一面还有一条溪流自山巅飞落，水雾弥漫仿若仙境。
无情脚下一用力，便离地七八米，然后朝山上一颗老松落去，脚底刚一触碰到松针便又猛的一用力，又跃起七八米。
而被无情碰到的那根松针却如钢针般朝地面的岩石射去，最后撞得粉碎，岩石上留下了一道裂痕。
如此往复几次后，无情便来在了山顶。
只见山顶中央是一个方圆百米的碧潭，清澈见底，似仙人遗落凡间一块碧玉。
无情从山顶往下一跃，落到碧潭旁一块巨石上，巨石都微微一沉。
无情抱拳道：“御守道友近来安好？”
“哈哈哈哈，小友今日怎么有空来老朽这里。”
一道爽朗的笑声自水底传出，在山间回响不断。
碧潭水底突然冒出了六根巨大的柱子，五粗一细，紧接着，这六根柱子其中四根便动了起来。
碧潭底下一道巨大的身影缓缓浮出，这道身影几乎占据了碧潭的四分之一。
这道身影浮出水面才看清，这赫然是一只巨大的褐色巨龟！
那六根也不是什么柱子，而是这只大乌龟的四肢和首尾。
巨龟刚一浮出水面，朝无情看去便惊呼道：“我的儿！”
巨龟猛地缩小，直到有成人大小后便飞快朝着岸边游来，仅是一瞬便出现在了无情脚下那块巨石前，然后身形一虚就变成了一个身穿褐色长袍的中年男子。
御守也不管巨石上的无情，猛地把巨石抱起，巨石上的无情也连忙跃下。
只见巨石底部有丝丝血迹流淌，之前巨石所在的那个坑里已然鲜红一片。
这哪是什么巨石，这赫然是一只一半没进土里的大乌龟。
御守轻轻放下巨龟，然后伸手把巨龟的脑袋拉了出来。
只见巨龟的脑袋无力地耷拉在地上，嘴角不断溢血。
御守连忙从怀里掏出几粒丹药，掰开龟嘴，直接送进了嗓子眼儿里。
“儿子，小二百五！你醒醒啊！”
御守拍打着巨龟的脑袋，不断呼唤着。
无情就站在旁边默默地看着，丝毫没有帮忙的打算。
不一会儿，巨龟便缓缓睁开了眼。
“老爹？发生了什么？”
巨龟开口道。
“我差点把你踩死。”
无情淡淡地开口道。
巨龟缓缓扭过头，看清了无情整个龟都精神了。
只见巨龟猛然变得只有巴掌大小，然后化作一道黄光就钻进了御守的怀里，还止不住地发抖。
“爹！救我！这些惨无龟道的家伙又来了！”
无情开口道：“你别怕，我两位师兄师姐自五年前离去后就再未归来，我也将要入世历练，此行是来道别的。”
闻听此言，小乌龟才缓缓从御守怀里探出个头，谨慎地环顾四周。
原来，十几年前，无情的两位师兄师姐在山里发现了这只小乌龟的本体，两人当即就带着无情把它给绑了。
他们正要手起刀落享受乌龟大餐时，小乌龟的父亲御守出现，击伤了三人。
结果忘情也突然出现，一刀差点砍死御守。
说明原由后，忘情才放两龟离去。
但无情的那两位师兄姐不死心，隔三差五就跑来抓小乌龟，好几次都差点被他们得逞，所以小乌龟才极度害怕他们。
无情躬身行礼道：“此事乃是我的不对，但我身上无药可用，权当我欠二位的因果，他日二位若有何求，无情自当全力以赴。”
虽然嘴上说的是道歉的话，但无情的语气却冰冷至极，给人的感觉很不爽。
“无妨无妨，死不了。我的龟息术能让一位极道者都无法察觉，也足够我自豪很久了。”
小乌龟摆了摆爪子，权当刚才被一脚踩吐血的龟不是自己。
“呵呵呵，小友此去不知何时归来？”
御守抚摸着小乌龟的龟背道。
“不知。”
无情摇了摇头。
“唉，这山中只有小友你一人与我合得来。你走了，便再无人与我解闷了。”
御守叹了口气。
“不说那些了。既然小友此去无期，此物赠与小友。”
说着，御守从怀里摸出了一颗指甲大小的幽蓝玉珠递给了无情。
“此珠名为从水，含在口内可在水中自如，即便是深海亦无惧。”
无情闻言伸手将从水珠往回推。
一边摇头一边道：“我今误伤小二百五，怎还敢收御守道友之物。”
“诶，小友此言差矣。一码归一码，你伤小二百五的事已算作欠我二人因果。此物乃是送别之礼，不可相较。小友快快收起，不然让那只鸡和金毛畜牲看见了，该找我讨要了。”
御守说着，便直接将从水珠塞进了无情怀里。
“老王八！唤你爷爷我作甚！”
“无礼之徒！”
御守刚将从水珠塞进无情怀里，两道声音便自北方传来。
众人抬头看去，只见一道金色的身影在林间穿梭，其上方空中还有一只红脸尖嘴，双翼淡粉的大鸟。
不一会儿，两者便各自落在了碧潭旁的一棵老松上。
定睛看去，原来是一只金丝猴和一只朱鹮。
那只金丝猴下身竟然还围了一条虎皮，也不知道是学的谁。
朱鹮微微仰头，语气高傲道：“几年没见，你还是那般地无礼！”
“切……”
御守微微撇嘴，理都没理朱鹮。
“纵横道友，翎道友。”
无情看见二人，倒是逐一抱拳拱手。
“小道友好。”
名为纵横的金丝猴和名为翎的朱鹮也回礼道。
纵横跃下树枝，来到了御守身前伸出一只爪子道：“给我！”
“给你什么？”
“从水珠啊！快点！”
御守伸手在怀里摸了一阵，然后一拳头捶在了那只猴爪子上。
“滚！”
纵横连忙缩回爪子甩了甩。
“不给就不给嘛，动什么手。”
此时，翎也振翅飞下树梢，落在了御守旁。
仍然是那般高傲地仰着头道：“给吾一颗从水珠，吾便原谅你方才的无礼。”
“滚！不要脸的玩意儿！”
御守一脚踹了过去，惊地翎连忙飞起，险些被踹中。
“那在下便告辞了。”
看着三人打闹，无情拱手道。
“别啊，着什么急嘛。”
纵横连忙伸手拉住了无情。
“老王八都送你东西了，我要是不给岂不是要被笑话抠搜？”
说着，纵横将手放进了腰间的虎皮裙里。
无情后退半步。
御守瞪眼道：“喂！金毛畜牲，我儿子还在这里呢，你送东西就送东西，把手放裤裆干嘛！”
翎也冷声道：“不知廉耻！”
纵横无视了二人的言语，继续在裙子里掏着。
很快，纵横便摸到了什么，爪子缓缓向上拿，猴爪子每向上一点，纵横的表情便愈发痛苦。
三人齐齐后退，远离了纵横，御守甚至还拿手捂住了小乌龟的脑袋。
在纵横一副快哭了的表情下，他从虎皮裙里掏出了一只葫芦。
“金毛畜牲，你下次能把芥子袋放在别的地方吗？”
御守无语道。
“这可是我最后的半壶酒，小道友你可要省着喝啊！”
说着，纵横把葫芦一把塞进了无情怀里，然后以手掩面蹲在了碧潭旁的一棵树上背对众人。
“神农酿！？”
御守和翎看着纵横的样子同时惊呼。
“神农酿是何物？”
无情疑惑看向二人。
“啊，不入流的破酒，可以疗伤罢了，不及我那从水珠半分。”
御守撇嘴道，神色中充满了鄙夷。
无情看了看纵横，最后还是拱手道：“多谢纵横道友。”
翎几步走了过来，张开翅膀，用嘴在腋下叼出了一片羽毛递给了无情。
“此乃万华霓裳，可随心化成各种衣物，其上还施加有方圆九尺的芥子纳须弥之术，虽无甚大用，但也聊表寸心。祝小友此去一路顺风，前程似锦。”
无情接过那片名为万华霓裳的羽毛，抱拳道：“多谢翎道友。”
“还万华霓裳呢，你怕不是叼了支自己的鸡毛糊弄小友？”
御守不屑道。
“哼。”
翎蹬了一眼御守，便展翅飞到了旁边的树梢上，悠然地梳理起了羽毛。
无情拿起万华霓裳，只见无情周身白光一闪，其手上的羽毛不见了，然后什么也没发生。
只是能隐约从无情衣襟处看见他穿了两件一模一样的衣服。
随后无情伸手往胸口摸去，整只手竟然都没进了衣服里，只留手臂在外。
翎在一旁解释道：“万华霓裳所化衣物的任何一个位置都可以进入芥子空间内，十分方便。只不过我来到现世前我族刚研发出此物，所以内部空间十分有限。若小友有机会来翼界我再送小友一件内部空间更大的。”
无情将酒葫芦，从水珠，背后那柄长剑，以及忘情的身份证逐一放进来芥子空间后，对众人抱拳拱手道：“无情再次谢过三位道友，也祝三位在现世一帆风顺，无情去了。”
御守同样抱拳拱手。
纵横仍然蹲在树上背对无情，只是伸出一只爪子挥了挥。
翎张开翅膀扑腾了几下，发出了一声清鸣。
随后无情转身跃下了此山。
待无情离去后不久，纵横转过了身来，那猴脸上却是满脸的笑意，笑得呲牙咧嘴，哪儿来半分伤心。
“收起你那丑恶的嘴脸吧，再笑出声让他听见可就不好了。”
御守抚摸着小乌龟淡然道，脸上也浮现着淡淡地笑意。
“你们兽界出手可真大方。吾若未记错，神农酿六界加起来恐怕也没多少，你那半壶至少有半斤吧？”
翎看着纵横，漠然道。
“嘿嘿嘿，那葫芦里有八两三钱，我们发动了整个兽界才找到这些。倒是你，竟然舍得将万华霓裳送了出去，那东西要是用得好，说是极道之下绝对防御也不为过。”
纵横缓缓收敛起了笑容，然后从虎皮裙里又掏出一个酒葫芦，灌了一口酒后将之抛给了御守。
御守见状，伸手将葫芦定在了半空中，然后又一把推了回去。
“我才不喝你裤裆里掏出来的东西！谁知道是不是猴尿？”
翎看着御守眯眼道：“从水珠虽然珍贵，但那是对于其他五界，于你们水界算是烂大街的玩意儿，吾不信你只给了从水珠。”
御守嘴角上扬道：“他踩伤了我儿，许以我二人因果。”
“握草！”
翎与纵横齐齐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