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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夜叉之刃与斩鬼一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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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夜兮陶陶,雨雪兮冥冥。

    掖庭西宫。

    妙云扑掉身上的雪,理了理头发,碎步走进昏暗的大殿。小高子不再跟她说话,挑着灯径直朝楼上去了。

    妙云撞见小高子后,心安不少,忖道:“人家分明都活着呢,可见传闻并不可信,以后再不听那群烂舌头的人串闲话了。”

    她以为小高子去叫妙容,便恭敬地站在殿门口等。约莫半柱香的功夫,却不见人下来。整座西宫死寂沉沉的,她侧耳倾听,只闻见穿堂风的呜咽声。

    过了片刻,腿都僵了,她耐不住性子,心道:“我偷偷瞄一眼,看见妙容还在,就不等皇后传唤我了。”

    西宫大殿总共有三层,一层殿内并未点灯。门口还有些雪光,越往里越暗。她记得小高子挑灯上楼的方向,摸着黑向前走去。走了十几步,忽然碰到了一个冷冰冰、软绵绵的东西。妙云生怕碰倒了什么贵重的物件,赶紧伸手去扶,却摸到一把柔滑的丝线。

    这种感觉很熟悉,她不禁一呆,两只手摩挲了几下这把丝线,顿时浑身起满了鸡皮疙瘩。

    是头发,女人的长发,她身边有个女人!

    妙云立即掏出怀里的火折子吹亮,又是一惊,一个宫婢披散着长发、低着头正跪在她腿边。

    “你你是谁?!”妙云胸口不住起伏,轻声问。

    宫婢不答,身上沾了不少西宫独有的细枝藤蔓,像个冰冷的石像一样。

    妙云见她耳朵上有一根枯萎许久的野花骨朵,想起之前有个叫妙音的小姐妹,总爱插一朵黄色的小野花在头上,遂小心翼翼地问:“你是妙音?”

    说着,她举着火折子就蹲了下去,立即发出一声惨叫。

    火光里,妙音的脸靑虚虚的,嘴唇发白,两只眼眶里没有眼球,而是各扎着一株藤蔓。

    “死死人了!来人!来人!”妙云大呼起来,爬起就往大殿门口跑。她滚在雪里,即将要爬出西宫大门时,又想起妙容还在里面,忍住恐惧,朝灯火通明的西宫大殿二楼望去。

    灯火摇曳,一个人影正站在窗边,推开直木窗棂,伸出一张靑虚虚的脸朝她望来,正是妙容。

    “妙容!妙容!你快下来,这这西宫一楼死人啦!”妙云大呼。

    妙容抓着窗子,一步跳了下去,弯腰将靑虚虚的面皮贴在妙云脸上。

    妙云见她从数丈高的地方跳下,浑没事一样,骇然道:“你你怎么还会功夫?你”由于贴的太近,她望见妙云的脸皮像烧坏的瓷器一样爬着道道裂纹,一条绿色的虫儿在裂纹里蠕动,顿时一口气噎住,说不出话来。

    妙容伸出手指,在妙云的头发上捻出一只浑身土色的蜘蛛,阴冷地说:“我又没害皇后,你来作甚,走吧!”

    大眼睛蜘蛛在她指上转了一圈,跳下去,从雪中爬走了。

    “好香,好香呀!”妙容勾着妙云的下巴,嗅着她的脸说,“有喰种和星云军团的香味 ”

    妙云打开她的手,怒道:“你不是妙容,她在哪里?!”

    妙容脸上裂缝里的那条绿虫子蠕了出来,是一根藤蔓的须子。她脸上的皮一片片剥落,另一条须子从她嘴里钻了出来,缓缓蠕进了妙云的嘴里。

    掖庭落星宫。

    柳七七戴着面纱,看着宫里的一队宫婢和太监,心说:“这群人经常见苻香,得尽早打发了出去。”

    她又丢了一粒金瓜子给王氏,悄声说:“这些人好是好,但 ”

    王氏心领神会,立即指着这群宫人说:“张夫人有令,你们另有别的差事。”落星宫的宫人面面相觑,只得默默地退了下去。

    王氏拍拍手,另一队宫人站了出来,她笑道:“公主,这些都是新人,包管比刚才那群死奴几要好!”

    “王女官办事,没有不让我满意的”,柳七七心满意足,跟着她一起走进落星宫。宫内温室,以花椒和泥涂壁,壁面上饰以香桂锦绣,陈设云母屏风,地上铺着西域毛毯,榻和门上挂有鸿羽帐,四处烧着通红的火炉,热的柳七七直冒汗。

    一个妇人正匍在地上哭,见她进来,更嚎啕不止。她与十公主一起从南方来,朝夕相处,与十公主感情甚笃。

    王氏知她是十公主的心腹,急忙想去搀这妇人起来。

    柳七七忽然拽住王氏,抓出一把金瓜子,用手绢包了塞给她,微声说:“让她出宫吧,我与她好聚好散。”

    王氏从来没见过有人主动撵自己心腹出宫的,但见柳七七眼神坚决,只好在那妇人耳边说了一通话。

    那妇人还不相信,爬着过来抓住柳七七的脚踝,不断询问她为何要这样做。

    柳七七怕她听出自己的声音与苻香不同,哪敢开口,甩开她的手,赶紧躲进了羽帐里。王氏匆匆进来,低声问:“公主,这嬷嬷拿了金瓜子还不愿走,您看 ”

    &34;叉出宫去!”柳七七冷道,又交代:“别伤着她。”

    王氏得了令,走出去使了一个眼色,五个小太监生拉硬拽地将那妇人弄走。

    柳七七听哭喊的声音远了,长长松了一口气:“假扮公主的最后一步,终于大功告成!”她将王氏唤来,又赏给她几颗金瓜子,笑问:“王女官,我的这些小要求不过分吧。”

    王氏嗨了一声,道:“公主哪里的话,老奴还觉得您要求的少哩!这些死奴几,但凡有毛手毛脚的,您只管打死,老奴再派新的来便是!”

    柳七七点点头,迟疑地说:“就怕张夫人听到些闲言碎语 ”

    王氏知道她的心意,蚊声说:“我替公主赏下几个钱,这些死奴几只会说你的好,没人会嚼烂舌头。”

    “那有劳你了”,柳七七微笑着又丢了几粒金瓜子给她。

    王氏今晚得的这些金瓜子,足够她两年的俸禄,哪有不为柳七七的事上心的道理。一番打点和恐吓,宫人们得了钱欢天喜地,自然也不敢说柳七七撵走落星宫旧人的事

    她盯着人烧好了热水,亲手给柳七七更衣,抱着全是血的青衣连裳,不等柳七七开口,蚊声说:“公主,这些衣服,老奴会让我自己的人清洗好再送来,您放心。”

    “她能做到张夫人的心腹,是有理由的”,柳七七心道。

    王氏见再无他事,请了安便回月华宫复命去了。

    夜早过了子时,柳七七躺在浴桶里吐着水泡,开心地想:“七七啊,七七,你以后改名叫柳甄嬛好了,哈哈哈!”

    她洗了干净,钻进香喷喷的被笼里,唤来一个小宫婢,问:“那个叫妙云的回来了么?”

    小宫婢回说:“公主,妙云姐姐不知去了哪里,还没来。”

    柳七七有些失望,她本想栽培妙云成为自己的心腹,顺便品尝一下妙云的美色,如今只好作罢。

    “你们找个暖和的地方休息去吧,我不喜欢有人看着我睡觉,”柳七七见眼前宫婢的颜值和身材都很普通,打发了她们出去。

    她躺下不久就睡了,却做了个噩梦。梦里,十公主和被她杀死的五个黑衣刺客,抓着她的手,让她抵命,吓得一激灵又坐了起来。

    柳七七睡意全无,披上裘袍,意兴阑珊地来到窗前,见夜雪正浓,自己并未睡太久。她拔出剥皮小刀,这才想起自己杀人时的癫狂样子,不禁嘀咕:“我当时怎么性情大变,跟妲己一个样子,变成嗜血残杀的蛇妖刽子手啦!我我我当时为了保命,逼不得已”

    想到刺客要杀自己时的惊魂一刻,她又道:“他们该死,我没做错!”

    但对于苻香,她心存愧疚,从床头找出一个小布袋,悄悄地出了落星宫。几个宫婢正盖着毯子在外面酣睡,柳七七不想吵醒她们,在附近转了一圈,找到一个还算清幽的小花园。

    在一株梅树下,她用刀掘了个小坑,将装着苻香尸体灰烬的布袋放进去,掩埋好,跪在地上双手合十,微声念道:“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十公主,七七将你埋在梅树下,愿你随着梅香一起,在天地间自由地飞,早日进入轮回。如果时空再有交错,七七愿一命抵一命,任你杀了。”

    她俯身拜了又拜,才攥着刀往回走。

    这个花园很大,她走岔了路。但雪景不错,她有心赏一会,不着急回去。停停走走,待来到一丛小竹旁,她忽闻见碎雪簌簌落下的细微声,冷声道:“出来吧!”

    一个束着高高长发的姑娘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柳七七认出她是郭庆的亲随,沉声问道:“你跟着我干嘛?是郭将军派你来的?”

    “切!”那姑娘白了柳七七一眼,快步走近,忽擎出一柄长剑,剑如长虹贯日地直扑过来。

    柳七七一惊,挥刀而上,叮地一声将长剑斩断。

    那姑娘不料柳七七的刀削铁如泥,身形一个趔趄,柳七七左手一招小意念拳已打在她面门。

    “切!”那姑娘又一声不屑,手上断剑搓出一个剑花,捅在柳七七刀柄之上,将刀打飞了出去,同时侧身贴紧柳七七,避开冲拳,单手扣住她的手腕,双腿叉住柳七七的细腰,一个甩手将柳七七摔飞了出去。

    柳七七在空中翻身,单手抓住地面,滑行了好久才停下。她单膝跪地看着这姑娘,心道:“好俊的功夫,她比那使黑叉的刺客还厉害!”

    “切!”那姑娘扔下断剑,忽地一跳,已立在了柳七七跟前,挥掌拍下。

    “天,她还会轻功?!”柳七七大惊,奋力一掌挡去。

    两掌相交之际,那姑娘攸地变招,单手在柳七七小臂连戳数下。

    钻心之痛袭来,柳七七呀地一声惨叫,挥起另一只手切向这姑娘的小腿。

    “切!”那姑娘忽地后撤,柳七七一招扑空,急急跳向身后,右臂已然没了知觉。

    她还站稳,那姑娘在雪里纵开脚步,已疾驰在她跟前,舞起一阵缭乱的黑影,在柳七七前胸后背上连打数掌。

    柳七七的小意念拳带着罡风,蕴着天生神力,却一拳打不中她,反被刹那间打得花枝乱颤,哇地吐出一口血来。

    那姑娘倩影翩翩,像一朵盛开的黑色花朵,在柳七七一拳打空的的瞬间,手指凝出一团真气刺进柳七七左臂。

    柳七七左臂被飞箭射穿一般,再抬不起来,内心惊道:“她还能催着真气出体外?一阳指?我屮艸芔茻,金庸先生诚不欺我,古代高手真会内功!”

    那姑娘抬腿连连踢中柳七七站好的钳羊马步,以为会将她胫骨踢断,怎料如踹顽石,自己的腿反而被震地发麻。

    她好不吃惊,讶然地退了开,这才说了第一句话:“你好硬的骨头!”

    柳七七垂着双臂,浑身少说骨裂了四五处,怒道:“你为何对我下死手?!我是要嫁给你家主公郭庆的!”

    “不是你把他从我身边抢走,出嫁的人就是我了!”那姑娘暴怒,黑影一晃又杀了过来。

    柳七七抬腿侧踢,那姑娘不敢硬撼,双手在她腿上揉开,一招翻掌将柳七七打翻在地。柳七七还想挣扎,那姑娘已一脚将她踏进了雪里。

    “生不更名,死不改姓,杀人者,范春篱!”这姑娘原叫范春篱,乃一等一的高手,自小爱慕同门大师兄郭庆。她从身后又抽出一把短剑,猛刺向柳七七。

    “耶律楚楚,你丫的再不出来,就要和我一起死翘翘啦!”柳七七大呼。

    范春篱见柳七七虽不是自己敌手,但其实功夫了得,以为她还有埋伏在附近的帮手,立即停下短剑,警惕地观望四周。

    夜雪浓浓,四周静的出奇,并无第三人出现在这花园里。

    柳七七一脸黑线,自己一夜间几番在死亡线上挣扎,体内的耶律楚楚就是不出来。但她忽然又想明白了:“这个死出喰种,她害怕天谴,不愿现身对凡人用武!”

    范春篱见无人埋伏,以为柳七七在唬自己,举剑就刺。

    柳七七心如死灰,眼睁睁等死。

    这时一圈小字忽然在她左眼眼帘打转,一声声佛号在其脑中响彻。柳七七心中灵台空如一张白纸,任由这圈小字钻进了心神。

    果棚那夜,传她剑法的和尚的声音在耳中回响:“有缘的柳姑娘,除魔剑法第一式,斩鬼一剑,小僧已经传与你了。行善之剑和杀人屠刀,都在你一念之间。”

    残卷剑法的小字在左眼瞳孔中不停流转,柳七七心神一动,小腹内那枚半内丹半妖丹的珠子忽涌出寒潭清流,盈满了她的经脉。

    柳七七狞地一笑,电闪一指正戳中范春篱行将刺中她面皮的剑脊,一个纵身从雪里挣脱了出来。

    “她的手居然还能动?!”范春篱好不吃惊,又瞧见双目空洞洞的柳七七从腰间掏出一把胡笳,在底部的机簧上一按,一柄曲如蛇牙、长约尺许的森寒弯刃从胡笳里迸了出来。

    “切!”范春篱摧起体内真气,身形似黑闪,剑气若龙卷,飞身刺来,只一剑之气已将周遭所有花木撕断!

    柳七七并不挥剑,举起一指,叮地一声挡住了范春篱的剑。她的手指在剑刃上轻轻一点,毫无声息地,范春篱的短剑碎成了齑粉。

    范春篱惊地张大了嘴,在她看来这简直就是妖法。但她到底是这平行世界的绝顶高手,临危不乱,双手挥出排山倒海的一掌,直扑柳七七胸口。

    但柳七七却凭空不见了,她一掌打在半空,真气轰断了不远处的一株小树。

    范春篱急忙转身,竟看见柳七七已站在她身后一丈多远的地方。

    “妖术!你是妖!”范春篱骇然道。

    柳七七双目空空,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斩鬼一剑,必斩其头!”她从荷包里捏出一根牛毛细针,针尾还缀着细细的丝线。

    范春篱心道她又要作妖法,疾疾又向后退了一丈。怎料刚踏在雪里,眼中金光乍闪,浑身僵直已然动弹不得。她脖子微微一痛,低眼瞧去,粉颈上竟扎了一根牛毛金针。金针拖着一条细细的线,线的另一头缠在柳七七左手小指上。

    她此时连话都说不出来,觉得尖尖下巴、扭着细腰的柳七七简直是一条披着裘袍的蛇妖。

    柳七七妖冶地一笑,勾起小指,拉直丝线,凭空出现在范春篱眼前,手中短刃若九天落星,刹那斩在了范春篱脖颈上。

    斩鬼一剑,必斩其头!

    左眼瞳孔的小字飞速流转,和尚的那句“行善之剑和杀人屠刀,都在你一念之间”又冒在心头,柳七七空洞洞的双眸闪烁起点点清光。

    “哎呀,我怎么又变成妲己那样的嗜血蛇妖了?!”她幡然惊醒,立即按下胡笳的机簧,蛇刃在斩掉范春篱头颅的那刹,梭地一声收了进去。

    柳七七冷汗涔涔,心道:“原来只有当我摧起体内那半块星云军团的内丹时,才能召出妈妈的夜叉之刃。可我妖一样的杀心又是怎么回事?”

    眼中的小字缓缓褪去,她已全掌握了第一招剑法,内心又赞道:“秃驴和尚的剑法好高超呀,根本不用我苦修,简直信手拈来!只要用金针射中对方的脖子,必能在一瞬间完成斩杀!神,这是神一样的剑法!”

    范春篱愕然地望着表情变来变去的柳七七,见她思虑完了,笑吟吟地上下打量自己,浑身筛抖不止。

    柳七七笑道:“你现在被金针封住,动弹不得了,是不是?”

    范春篱不知她要做啥,梗着脖子,缓缓闭上了眼。

    怎料她脚下一空,竟被柳七七扛在了肩上,“她要作甚,难不成要活埋了我?她她是妖,是想烹了我?”

    正胡乱想着,她被摔在了一挂着鸿羽帐的软榻上。范春篱微微睁眼,正撞见柳七七绝美的脸,又吓了一跳。

    柳七七吃了一枚雨花丸,修复好了受损的身体,缓缓褪去了全身的衣物。

    “她她她要变成蛇吃我了!”死不怕,但是被妖活吃,范春篱还是吓得要死。

    柳七七伸手破空一抓,那柄被打飞的剥皮小刀飞来,“啧啧,你比哈利波特的扫帚还听话!”她笑着,用刀割断范春篱的衣带,纤纤玉手向里面摸索而去。

    鸿羽帐里,一双鹿皮靴被扔了出来,柳七七笑道:“脚儿酸香酸香的,趾头又白又嫩!”

    不久,软甲和裙袍被甩飞出来,柳七七陶醉地赞道:“好曲的线条呀!”

    接着,被撕碎的胸袜和裲裆被丢在了地毯上,柳七七的声音已几不可闻:“好大的软桃,好美的贝壳儿!”

    夜雪初霁,落星宫春意更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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