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女帝
得郡主的命令, 性子沉稳的月夕不问缘由，低头应是。
花晨则跳脱些，拍着胸脯点头道：“郡主放心, 奴婢定然会叫人好好盯着北狄的那个什么霜的九公主，只要看到她敢去勾引陛下, 立刻就回来禀报郡主，让她近不陛下的身！”
沈明熙怔怔。
随即无奈扶额道：“你盯这个做什么, 我让你们派人盯着她, 是要盯她有没有背地里行什么谋算，有无戕害大坤之举。”
花晨一愣：“不盯着她靠近陛下吗，可是郡主您跟陛下不是……”
月夕赶紧干咳一声, 打断了妹妹没经脑子的话。
郡主入宫侍奉女帝那是为江山社稷着想, 并不是真的就对女帝有什么情愫, 甚至很大可能是隐忍心绪的, 自家妹妹这样一说, 岂不是在戳郡主的痛处吗。
花晨平日里就知道自己头脑没有月夕好, 她干咳示意，只好瘪了瘪嘴不再说下去，但心中替郡主感到委屈不值却是怎么也消不下。
她的话虽然被月夕打断, 但说出来的那部分已经被沈明熙听到了耳中, 连带她的心中所想也明白了大半。
沈明熙不由的失神一瞬。
她清楚花晨是以寻常人家来想她与女帝间的事。
大坤以神凰为图腾, 性情也多爱惜羽翼，喜好雅逸，男子与女子间并无过多的繁文缛节、避讳讲究, 与南乾北狄不同，也不兴三妻四妾，常有文人雅客放言只求一生一世一双人, 高官贵胄间虽少些，但也并非没有。
可女帝到底是不同的。
沈明熙淡淡道：“花晨，以后莫要在这样想了，陛下乃大坤女帝，即便后宫三千，不过理当然，原先后宫无人，只是因为陛下登基未久，年岁亦是太早罢。”
花晨不是不理解，可理解不代表就会忍住不替自家郡主委屈，若不是为女帝的大坤江山，郡主何至于入宫侍奉陛下，连陛下荒淫好色的强抢北狄公主，要郡主替她收视手尾。
花晨还是纠结愤愤的模样，沈明熙叹了叹。
她道：“就算你替我盯了有靠近陛下的人，又能如何呢，陛下终归有一日，是要纳凤君，孕育皇嗣的，你难道要阻拦凤君入宫吗，就算你真的想如此，我也不会允许，凤君关乎皇嗣，若有碍大坤皇统延续，我又如何在心中坚信我作为皆是忠臣。”
花晨在沈明熙的目光下，渐渐蔫了下去。
花晨如此，沈明熙收回目光，垂眸抚袖。
她对花晨如此说。
也是对自己如此说。
大坤为重，皇嗣为重，女帝为重。
将武行霜陷在大坤宫中，百利而无一弊，是忠臣所为。
以，心底那一点点微末的委屈，甚为多余，不足道矣。
掐灭了多余情绪，沈明熙再次抬首，眼中清冷坚定，毫无动摇。
……
是夜。
女帝半躺在栖凰殿的塌上，修长的腿支起一边搭下一边，垂在塌侧的手臂指间勾着赤玉酒觞，其上栩栩如生的凰纹雕饰，放在民间价值万金，也不过是女帝掌中随意把玩的酒器罢。
武行霜行入殿中，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
酒至微醺的女帝听到动静，凤眸轻瞥，到是她今日亲口下旨，纳入宫中的美人，女帝掩唇打个哈欠，浑身满溢着的慵懒，可就是这漫不经心的动作，女帝也透着难言的贵气，让人俯首。
武行霜被女帝强留在宫中侍奉，就已然对某些事情有心理准备，来前已经沐浴。
可即便如此，当进入女帝的寝宫，仍然不由心跳加快。
“陛下，我……臣妾前来侍奉。”
武行霜仍然是照习惯的单膝跪地，垂眸对女帝道。
女帝没有立刻说话。
武行霜感觉到了女帝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保持着姿势一动不动，任由女帝注视。
女帝目光并不尖锐，给她的感觉也与她曾经遇到过的那种恨不得用眼睛看透她衣服的露骨目光不同，比起一个嗜好美色、视与一国掀起战端的风险如无物也要将看中的美人收入宫中的荒淫昏君流连在自己即将享用的美人身上的打量目光，更像是单纯盯着她在斟酌思考着什么。
终于，女帝开口了。
她随手丢下酒觞，对武行霜令道：“过来，替朕斟酒。”
武行霜顺从上前，执起酒皿，摆正酒觞，为女帝斟一杯酒，然后双手端起，单膝跪地递到女帝面前。
女帝却没有接过酒觞，也没有示意武行霜送酒，是伸出手，修长的食指挑起武行霜的下颌。
她傲慢的嗤笑一声：“北狄啊，三天两头让朕不得不将建造新园子各地行宫的钱拨去当军饷的北狄，让朕在朝臣口中听的又烦又厌的北狄，如今堂堂北狄九公主，也不过在朕的掌心，任由朕肆意摆弄，当真令朕大快人心。”
这等羞辱之言，武行霜垂眸半跪，好似不闻，端起酒觞的手掌却不由用力，指节泛起青白。
女帝仿若未觉，指尖从下颌顺着弧度缓缓滑至了武行霜的脸侧。
“好好的美人，容恣不凡，气质绝佳，偏生是个北狄人，多这让朕厌恶的瑕疵，却是个堪比明熙的美人，真是让朕既想在床笫之上好生把玩疼爱一番，又想要叫人将你……”
微顿后，女帝的话听上去是如此的轻描淡写：“……凌迟三千呐。”
武行霜自诩胆大，如今面对女帝的淡淡语，却也背脊升起凉意。
但她到底不是闺阁少女，是在草原上策马行原统军率兵的北狄九公主。
面对女帝居高临下的羞辱，武行霜竟顶着目光抬起头，半跪着仰视女帝，与女帝对视。
武行霜也不自称什么臣妾，坦然道：
“陛下请直言吧，到底要如何处置我，是赏玩于床笫之间，是赐刑处死，总归我只能听凭旨意，无从反抗。”
女帝嗤笑，收回手。
她总算接过被武行霜端了许久的酒觞，却像是嫌恶这杯酒是北狄人斟的一般，厌弃的随手抛出。
只听见赤玉酒觞砸落在地，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响。
“到底是个美人，朕不至于非要将你凌迟三千，但朕也不会放你回北狄，你今后就在朕的宫中，当一个朕收藏的好看摆件，若哪日朕彻底将北狄灭了，说不定就不会在这样厌恶你的北狄出身，届时，朕再好好赏玩一番。”
武行霜垂下眼眸，默然不语，没有与女帝争论什么。
女帝也不打算听武行霜说什么。
先前饮下的酒好似已经到了酒意上涌的时候，女帝对着武行霜一挥袖：“好了，你可以退下，朕是个大度的君王，允你今日出宫去将北狄行馆中的东西收拾好送入宫中，顺带让你再跟你的手下道个别，毕竟……”
女帝残忍一笑：“将来大抵是再无面之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前一天说好的替换加更新，因为写好的是时候已经是三点半了，所以干脆放到今天早上定时发出来算了
今天不算这章有双更哦
以及
作者君在b站听了茶理理的恶人是我，感觉要压制不住脑洞之力，想要写新文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