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苗裔少女

    闻茵进了屋子，只见这是一间闺房。墙壁刷得粉白，一点霉斑也没有。

    对气味敏感的闻茵远远地就闻辨出，这墙里和泥时加入了花椒、木樨、黄熟香等香料，是以这屋子充盈着一股暖暖的花木香气。

    屋中的家具虽不华贵，却也是用山中的沉香木的制的。这种沉香木在楚州一带山中盛产，虽有香气，却不结香，因此很便宜。

    闻茵从沉香木的衣柜里寻出一条最朴素的襦裙，将身上被扯破的衣裳换了，又将乱糟糟的头发重新挽好，然后打开门。

    刚开门便吓了一跳。

    阿年那孩子就站在门前，扬起脸眼巴巴地等着她，一句话也不说。

    闻茵抚了抚怦怦乱撞的心口，笑着问：“你是在等我吗？”

    阿年扯了扯闻茵的裙裾，奶声奶气地说：“抱抱。”

    一个粉白粉白的小团子扬起脸求抱抱的时候，任何一个女子都无法拒绝。

    闻茵噗嗤一笑，将他从地上抱起来。

    她正要问孩子几岁了，忽觉得似乎有两道冷冷的目光投到自己身上。闻茵抬眼看去，只见院中立着一位身穿百越服装的少女。

    少女生得十分清丽，上身是深蓝色的对襟窄袖短衣，下身是同色的百褶裙。衣襟和裙边都滚着百越族特色的织锦花边。只是……那目光可不太友好。

    陆景手里拿着一个药包走出堂屋，看到这一幕，只淡淡道：“阿妩，这是青凤城来山中收香药的商人，她坐的马车翻了，马也跑了，被我半路遇见，便带了回来。”

    他又转向闻茵道，“东家，请入屋来，我为您查看一下伤势。”

    那名叫阿妩的少女听到陆景请闻茵进屋诊治，眼中更流露出恨意来。

    闻茵不明就里，抱着阿年，跟着陆景进了屋。

    这一楼的客堂平日里除了待客，也是陆景这个村中方医的诊室，到了吃饭时便是饭厅。

    他请闻茵在一张椅子上坐下，闻茵只好现将恋恋不舍的阿年放下。

    阿妩向阿年笑着招手：“阿年，到姐姐这里来。”

    阿年却没有理会，只围在闻茵脚边呆呆仰头看。阿妩便又恨恨地瞪着闻茵。

    闻茵被三个人同时注视着，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背挺得僵直。

    “是这里吗？”陆景修长的手指轻轻碰了碰闻茵后颈。

    他声音轻缓，指尖在她皮肤上留下一丝暖意。

    和疼痛。

    闻茵皱了皱眉。

    他知道了答案，说了声得罪，绕到闻茵身后，用手探她的颈椎和后脑，似乎是检查有没有颈椎和颅骨的伤势。

    他又问了她几个问题，比如眼睛能否看清，有没有视力模糊，能不能转头……然后为她把脉。

    检查完毕后，他转回到她面前：“东家没什么大碍，只是受了些惊吓。我给你开一服安神汤如何？”

    闻茵被阿妩瞪着，心里不太自在，淡淡道：“谢谢陆先生，我自觉精神尚可，休息一晚便好，不费汤药了。”

    陆景意外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阿年忽然插嘴道：“爹爹不收姐姐的钱。”

    陆景低头白了小崽子一眼，道：“你说不收就不收？”

    阿年脆生生道：“这个姐姐好像我娘！爹爹不能收钱！”

    闻茵头皮一紧，正不知该如何回应，却见阿妩气鼓鼓地转身冲了出去，边走还边抬手拭泪。

    闻茵尴尬地看了陆景一眼。

    陆景面不改色，淡淡道：“内子走的时候，阿年才刚满月。”

    言下之意，这孩子压根不记得他娘长啥样。

    阿年听了他爹的话，登时来了气，提高嗓门脆生生道：“我当然知道娘的样子，这姐姐身上的香味跟娘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