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白鼠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论，二者皆可抛！——叶小薇
这是记忆中她最明媚的样子，那时她叫叶小薇，是个傻傻的又善良的司机，我试图告诉她真相却不想飞来横祸，害她去世。
她一心追寻着自由。
而我只想追寻她。
我带着累世的记忆活到了现在，像是上天注定的安排，又像是磁铁的两极。每一世我都会和她相遇，看着她狂傲的追寻自由，就像是阳光下的我自己。
最开始的那一天注定是不平凡的。悬在天承国上空屹立千年的空中七星琉璃塔，轰隆隆――一夜之间，灰飞烟灭。
唯有楼上的七盏红灯笼，飘飘荡荡，散往人间。这是如意打开凌虚镜阵眼的那一瞬间，这世间的初就开始了，我本该了结的性命也开始了一次次的轮回。
我曾是这一切的见证者，也只有我带着所有的记忆，活过了每一世。每一世我都见证了她的死亡，然后我追随她而来。我试着告诉过她，可当每次告诉她之后，不长一段时间里，她就会离奇死去，她的下一世记忆残留就更少。
她是莲花圣女的转世，偏偏这一世异能被什么封印，幸好遇到了她的前世师兄李山，说来也巧，这一世的李山竟然完全不记得我了。四辅国异变，有钱人越来越多，真正的有钱人却越来越少，2的人掌握着98的财富，那些天承者们也不得不沦为权贵们的走狗才能在四辅国继续修行，修行者们全仰仗禁地里的一棵灵树。
大概是灵树灵力过剩的原因，这几年里四辅国周边的四大陆纷纷出现了眼眸无光的异能者。这些异能者同样有一个明显的特征，善良。崇高的德行赋予他们不能等级的异能，这就是莲花圣女燕开辟天承之域的初衷。如今轨道偏离了，还是要她自己来修正才行。
1
“我曾览尽人世繁华，却因一丝妄念，堕入人间。” ――白鼠。
那妄念便是你，紫薇小薇！
我和她初见时她的名字，她说我们做朋友吧。
紫薇小薇原和我一样，是那空中七个红灯笼之一。
我们七个，各自飘散人间，分分合合。
2
“国师，您请用茶。”婢女恭敬地放下茶，悄然退下。
白鼠端起茶来泯了泯，淡然一句“退下”，又拿起书来，他寻的乃是治世之道。
在这座书塔，他品的是孤独。他来这世界整整八年，从目不识丁，到倒背如流，再到出口成章，整整八年。
只为了让最好的自己与她相遇！
唯一不足只在于因为政治联姻迫不得已在三年前娶了玄武大陆的圣女。
3
玄武大陆，又称桦安国。统治着凌虚镜上最大的一块大陆。其上空因天然悬浮着空中琉璃塔，共有七层，上面挂着七个红色的灯笼，分外醒目，像是天上的星星般闪亮，所以就唤作七星琉璃塔。
该星球共有三块大陆，分别是玄武大陆、精灵国和妖兽国。每国各有一个圣女，要求处子之身，守身，60年之后，便可获一个神的预言。圣女60年一换，每届圣女都象征着该国往后60年的国运，于是各国都格外重视圣女的挑选。
玄武大陆的历代圣女都住在七星琉璃塔。
4
“父皇，那么，七星琉璃塔中现在关着的是何人？为何连最铁面无私的巫师都辨不出真假？”
“绛儿，还记得四年前你我争吵的那次吗？”
名为绛儿的小公主低了头，“是儿臣错了”
“也是父皇的错，桦安国历代圣女都是皇室公主，可到父皇这代，只有你一个亲生孩儿。可若是不献出你去做圣女，我们杨家就会得罪巫师，神就会降罪惩罚。”
“只有我一个亲生孩儿？！”小公主惊讶极了，“那妹妹是？”
“她是我抱养的孩子，为了不做圣女，她居然亲手弑母，怪我糊涂，为了自保答应她让她嫁给国师。这个不孝女她以为我养她是为了什么！为父也是受她的威胁啊！不说她了，绛儿，那次我与你争吵让你以大局为重，你走后，天都在帮我们！”
“后来发生了什么事？”绛儿挽住她父皇的手臂，脑袋向她父皇怀里凑了凑。
“后来，一个和你妹妹一模一样的女子又返回来了，她徐徐走来。我错把她当成了玄女，因为除了模样，连当时的衣服都一模一样。我就等着她说话。我以为玄女真的听话，要去当圣女了。”
“然后呢然后呢？您又是如何发现她不是妹妹？”公主从她父亲怀里抬起头来。
“因为她惶恐的眼神。我当下就宣布她是桦安国的圣女！”
“然后呢？巫师不是能认出她来吗？”
“不能。”
“父皇？”
她父皇眼里似乎透着光亮，怀着无比向往的神情说着“她是个智者。”
“那结果呢？她是谁？”绛儿从她父皇怀里木然起身。
杨小绛父亲没有回答，似乎也在想些什么。
等了许久，“绛儿，别伤害她，记住，从她踏进七星琉璃塔，她就是天承国唯一的公主！她就是你妹妹。”
“是。”小公主从来没有见过父皇除了自己去世的母妃外，还对谁曾露出这般失魂的模样。她下定决心要去会会这个和她妹妹一模一样的圣女殿下。
5
“砰砰砰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七星琉璃塔，圣女殿的门第一次被敲得如此鲁莽。
紫薇小薇也不恼，静静等着门外那人撞开门来。在此之前，她手里拿着一本书是关于催眠术的。
嘴角微微上扬出一个完美的弧度。试验品来了。
不容易啊，门终于被撞开了。
绛儿二话不说，冲了进来，小薇已经七八分猜出眼前之人。
因为圣女的安危事关天承国之后60年的运程，杨家不会拿这个当儿戏。
绛儿小公主冲到小薇身前，看到她的脸，像是在印证一般，果然是一模一样的。
“你这妖女，到底是谁！来到天承国有何目的，为何要变化成我妹妹的模样？你有什么目的”绛拿着剑，手却抖得厉害，剑身也随着摇晃起来。但她没有放开，反而用双手来固定剑身。
小薇没有抬头，继续翻着书页。
绛从小到大，养尊处优，哪里受过这种气？自是恼羞成怒，就要用剑弄走那碍眼的书。
眼看那剑真要劈到书了，小薇却是不慌不忙地――握住了！剑身！顺势移到一边，他仍旧没有管持剑之人，血液很快流出，却没有流到书上。
圣女乃是国运！伤害圣女乃是大罪！
绛害怕了，却没有放手。为什么没放手呢？她已经吓呆了！眼前这个女人，她，她竟然，还在笑……
四处的暗卫们已经不能置之不理了。当下十一位暗卫现身，夺了杨小绛手中的剑。
小薇依旧没有抬头，专注地用另一只手翻阅那本书，似乎刚才受伤的那只手，并不属于她。
绛好不容易从惊吓中回过神来，看着那剑身上的血迹，她好像明白父亲为何会露出那般向往的神情，这个女人，犹如神邸，犹如魔域。
“来人，快拿药来！”绛慌张不已，出口的话语竟然也变得恍惚。就在这恍恍惚惚中，绛已经深深陷入了小薇的星眸，沉浸在白鼠喃喃的低语之中。
“闭上眼睛，放慢你的呼吸，放松你的脚，放松你的腿，感觉你的臀部在舒缓，感觉你的腰部在舒缓，你的胸很轻松，你的手臂放松，你的肩部放松，你的脖子和头放松。感觉到你的全身都无比轻松。你进入了一片绿意盎然，生机勃勃的森林，森林的远处你能看到一线亮光。你看了光，就去追寻，越走越深，越走越深……，”小薇伸出右手，静静安慰着杨小绛的不安的情绪。
“我说的每个字都会让你更加快速，更加深入的去了解那光的方向，那是你要追寻的方向，唯一的真实。”
“沉下去，沉下去，沉下去，完全进入放松的状态，放慢呼吸，你才能感受到那光，往更深处再走一点，你就能更完全地看到光了。”她的语速缓慢而平稳。
此刻的绛已经安静的躺在地上，似乎陷入了寻光的梦境。
周围的暗卫们在我这个国师的命令下已经撤下，我暗暗吐槽小薇的细致又忍不住继续帮她处理琐事。
7
将圣女服换给绛，也算是还给真正的圣女了。
“吱呀”一声。
虽然很是轻微，但小薇这么严谨的人是不会放过这一细节，差点被发现，而后是更大的开门声，进来的人是我娶的玄女，她还拿着一杯毒酒。
因为是小薇代替玄女的，所以我想让玄女回去做圣女，这样小薇就自由了。谁曾想杀兄弑母的这个女人，居然连一个陌生人都不放过。好在小薇还是那么聪明的说，居然利用玄女对我的痴情，逃过一劫。
8
李山师兄带来的消息是这凌虚镜的阵眼很可能在极乐往生营，那是犯了重罪才会去的地方。我们骗玄女将她不是皇帝亲生的事情公之于众，筹码就是我这个便宜丈夫的深情。这样待在圣女殿里的还是真正的所谓圣女，紫薇小薇则代替玄女进入极乐养生营寻找破镜之法。
因为太过担心，我易容成她的皇帝弟，故意整了些乱子，也进了这极乐养生营内。谁知刚进去就碰见了神情恍惚的她，我关心的上前，因为还有一个外人在，我便称她“姐姐，”
我也没想到，她竟然就直直地吻了上来，自那以后的每一世里，我都称她为姐姐，盼着她可以想起我。
她不负无根大师所托，开辟出了天承之域，随着镜灭，镜内一切便化作虚无，只剩下凌虚镜的碎片流落于各个时空。
天承者的时代开启了！
9
如今我依然称她为“圣女姐姐”，可恼我这副青春永驻的皮囊，让她一直认为我是个小孩，不过这样也好，她这一世有爱的人，我拿这个小屁孩的样子保护她倒也是无所顾忌的。
我的紫薇小薇，天承者们大权旁落，看来这一世你又需要修正这自己开辟出来的天承之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