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晨曦火篇 冈梵尔
传说，世界存在一处圣地，那里天地连为一体，是命运之中的纽带，是世人所称呼的神路。一个失落的种族找到了那，在那建立了一座旷世奇城。
可事非人愿，充满矛盾的种族也会有亡国的命运，战争无法延续，贪婪无法终止，代价即是神路断折，天灾重现，这是命运的诅咒，是种族无法自救的答案，他们怨恨世界的不公，憎恶人性的扭曲，最终，以黑暗为主调的夜幕以此常逝。
延续传说的篝火燃烧着黑夜的颜料，为它旁边的四人照出温暖的光。比安卡披着毛毯侧躺着，她的头枕在菲利斯的腿上，双腿架在亚瑟的腿上，就这么舒适地睡着。
菲利斯则是靠着大树睡觉，小脸侧向左边，像是不想让亚瑟看见她的睡颜。至于奥利欧先生，他则是在盘膝坐在篝火旁，双手整理着凌乱的书籍。
亚瑟抬着手看着书籍，因为比安卡双腿架在他腿上的原因，他没办法将书籍摆放在那裙子上边。
手中的书籍是一本笔记本，一种人无法理解的文字列在其中，那是海朗美杰文字。这本笔记是菲利斯的，因为探查需要记录，她毫不吝啬地拿出来独属于她的笔记。
不过当三人知道亚瑟会写并且看得懂海朗美杰文字时还是非常惊讶的，这也印证了比安卡和菲利斯共同认为的身份，一个流浪学士。
智慧书院赫姆克罗是学士天堂，是知识分子一辈子都想前方的一个知识国家，但就是因为国家的特殊，也常常会有奇怪的嗜好。
赫姆克罗就是一个中性和女性主义王国，没错，这个国家的政客皆是中性人，而女性却有着得天独厚的尊重权。
这个国家信仰蒸汽与炼金之神，以此认为能够生育孩子的母体是蒸汽与炼金之神在人间的代言人，也曾有学士认为主神也是母体诞生，就这样。机械代言和母育肉胎两个话题成了两派政客的激烈讨论话题！
而流浪学士则是那种有着丰厚的知识贵族却不想要转性参加政客运动的学士，他们会选择离开国度，去探索自己想要的未来。
不过当亚瑟知道这两个女孩认为自己是知识的崇高者后，很是平淡地否定。如果说精神学也是一种学识，那他可以拿个低级学士位，可精神学被全人类认为是宗教和邪教的基础学问。贬低意义很大，但比安卡她们却并没有疏远亚瑟，因为亚瑟也没想到这两个女孩是专门研究精神学的。
至于笔记的文字内容，总体记述了哈德森的地理位置，以及附近可能存在的生物情况。哈德森现如今是北延伸至苏格拉底河，东南紧靠荷曼缇海岸。西北方向是已经毁掉的摩里城，而东北就是他们要去的目的地——冈梵尔山脉。
可冈梵尔山脉外壁像有一层薄纱，不管你从哪里看过去，它都像同一个模样，若非亚瑟看过古书记载的地图，可能真错认为冈梵尔是一座山峰。
可山脉两个字不正是打破这一验证吗？哪有一座山头就叫山脉的。事情到如今没有丝毫发展，同样亚瑟也没有找到为什么来到荒诞世界的原因。
亚瑟唯一的猜测是那梦境和幻境中独具特色的烈火，那熊熊燃烧，无法停止的光与热。但是自己并没有祂所感兴趣的东西……
不，如果说特殊的东西的确有，是那名为万界图书馆的诡异，不清楚的诡异没有起源，没有结尾，就这样阴差阳错的交到自己手上。像是随后丢弃的食物，而自己也没想到如此便宜的食物也会有一群人抢。
不过，自从进入荒诞世界，奥斯卡就没有再出现过，或许这个世界的诡异因素太多，导致他与图书馆的纽带被拧断了。
现在的他真的孤立无援，即使放在自己腿上的是自己妹妹长得一样女孩的脚，可，这一切都是真的吗？
比安卡和菲利斯不可能不提防自己，一个突然出现在废墟上的陌生人，就算套上“流浪学士”的外套也不能让她们放松。
这是正常的，每个人都对陌生人有些提防，在不确定对方给自己带来的是利益还是危害之前，莫不能放下警惕。
不过……
亚瑟抬起头，看着向着篝火添柴的奥利欧，已经年近五十的老先生处处充满贵族气息，先不说他身体壮硕，警觉灵敏，再讲他对自己却没有半点警惕，这很奇怪！
“唔~”
听到声响的亚瑟转过头去，就看见睡眼朦胧的比安卡眯着眼睛看着自己，她全身散发着慵懒的气息，倒是给自己的可爱添了一笔。
她的脑袋离开菲利斯的双腿，同时自己的双腿也抬了起来，好像是女孩知道自己这样会让人麻烦。
她整个人靠在树上，打了个哈欠，小手不忘将披在自己身上的毛毯盖在菲利斯身上，然后稀里糊涂地又睡了过去，只是小脑瓜歪了过去，直直地靠在亚瑟的肩上。
亚瑟看了一眼后，左手将书籍盖好放在一边，不理会奥利欧奇怪地眼神看向天空，想通过观察星星来度过这个失眠的夜晚。
璀璨的繁星闪烁着，它们架起名为黑夜的幕布，遮盖白天的温热，想给予生物们一次清凉，此刻的冈梵尔与铺满星辰的海洋连接着，透露出别样的美。
只是山脉与夜空的交界，一抹暗淡黄色鼓起，那微弱的光芒是人们无法察觉的美景，但亚瑟不经意间看见了。
他皱了皱眉，眼睛一直看着山脉与夜空的连接处，像是想用眼神逼冈梵尔山脉说出真相一样。
不过山脉好像没有其他改变，只是黄色的光芒越发明亮，同时范围也开始鼓涨，直至夜空也变得金光闪闪！
亚瑟看着此等场景，他是愣了一下，随后很平静的继续安静下去。
情况发生了改变，如果亚瑟没记错，距离黎明到来还有两个小时，而冈梵尔山脉却提前散发出光晕，这有没有可能意味着冈梵尔山脉顶上有什么东西，能够反射黎明的光。
突然亚瑟定了定神，因为他发现此刻的冈梵尔山脉外壁周边的景色变得模糊不清，它们甚至出现了扭曲，如同轻纱因为外力变得出现涟漪。有一块石头扎进水池里了！
亚瑟撇了一下头，发现奥利欧也俯身睡下，因为背对着冈梵尔山脉的原因，他没有看见这神奇的现象。不过，同样颜色的瞳孔却看上了他，两人对视了一眼，默契般继续观察这个现象直至……
“黎明，一切幻想的消失，也是新时代的开始？”翻查着海朗美杰的旧历史，很容易的找到了这一段话。
“《曙光的开始》？”亚瑟看了眼书名，又抬头看了眼菲利斯，平淡的神情像是告诉菲利斯你没在开玩笑？
菲利斯没好气小声骂了一句，然后将书中的内容对向亚瑟。
“黎明之海，众神的起源之地，是一切的开始？”亚瑟的神情变得严肃：“看来，想要进入山脉范围的答案有些明显了。”
“嗯，书上说黎明之海是光明的开始，是一起黑暗的结束，同时也叙述了黑暗旧时代的十三旧神的故事。”她顿了顿，突然感觉口腔变得干燥无比：“十三旧神对应青铜柱上的十三种族。”
“所以冈梵尔山脉其实和神明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亚瑟靠近菲利斯，是想要更方便的看到书上的内容。
不过这也让菲利斯有些害羞，她吞吞吐吐地说道：“你……你离我……我远点！”
奇怪的她无法明白为什么自己不排斥异性的味道，按以往来说她很讨厌异性靠近的啊。看着亚瑟面无表情地退开，她心中有了个不确定的想法。
‘或许，他不是流浪学士，而是个被流放的政客’
“唉~”菲利斯轻轻叹了口气，在亚瑟压力下的目光中支撑地说下去：“书上说打开曙光的天路，需要拜北天玄倒走四步，拜南天黄正走四步，就可以……开启死亡的……大门？”
死亡的大门？和曙光的天路？两样完全不搭的神话竟然被同一本书相互连接，这很诡异，莫不是书在讲述，死亡就是最后的归宿？还是说死亡是前往神国的道路？
看着菲利斯不断求证一般翻动书籍，他明白了这本书的荒唐性，一本神学发家史，为什么要将使人避让的死亡和众人向往的神国结合在一起。
无法验证的答案摆在面前，先不说书上说的真实性多大，再讲讲这一段并没有说明清楚，那条真正通往冈梵尔山脉的道路在哪？
亚瑟转过身去，不再理会对着书籍抓耳挠腮的菲利斯，走至已经熄灭的篝火旁，此刻的比安卡正泡着一壶茶，这给他一种我们是不是来郊游的错觉。
像是被发觉有人看着她，比安卡抬起头，一眼就看中了亚瑟。她的小脸变得有些红，毕竟刚醒来发现自己枕在异性的肩上睡着，这说不过去不害羞啊。
亚瑟倒没觉得什么，他盘膝坐下接过比安卡递过来的红茶，同时另一只手在笔记展开的地图上打了个勾。
“今天是需要去葛文马丁看看吗？”比安卡看着亚瑟的举动，好奇地问道。
亚瑟点了点头，毫不保留地说：“虽然黎明不能算多大的线索，但我们还是的试一试，而葛文马丁靠近荷曼缇海岸。”
“要知道，荷曼缇海岸是冈梵尔山脉的南侧……”
“你说的并无道理，可是北侧呢？那里可是地精王国的管辖地，难道我们真的？”菲利斯走了过来，看她的样子好像被那本书烦的不轻。
“我们可以兵分两路。”亚瑟很是平静扶着下巴。
菲利斯瞪着眼睛看了亚瑟一眼，双手抱抱她那平板没好气地说道：“还兵分两路呢我们四人中奥利欧先生有着静华实力的，而我也有心灵实力，比安卡是个普通人……”
说着说着她语气顿了顿，然后讲道：“你呢，突然出现的亚瑟先生，你的实力……”
“启智。”
“啊？”菲利斯如此疑问的表情，随着亚瑟和奥利欧相继点头后她很是震惊地看向亚瑟：“真不敢相信，这会我越发觉得你是个被放逐的政客。”
只有奥利欧看了眼亚瑟，暗想着亚瑟的实力其实不止启智，前天那当面受到的威压，他很清楚，他抬起头。
‘你是否和我是一类人？’
两人相视一眼，然后鬼迷心窍地点了点头。
不过只有菲利斯受到的世界诞生了，她还想着既然学识比不过最起码可以比武力，现在武力也不行了。
“好吧好吧，你是位大佬，那我们怎么分配？”菲利斯头疼地说。
不过沉默半天，三人不约而同地将目光看向正在吃着便捷式蛋糕的比安卡。比安卡刚咬完一口却发现三人都在看着她，有种饥饿的猎豹锁定了猎物的既视感，害怕的她慢慢伸出手：“你们也吃？”
过了一会，最后的分队也定了下来，亚瑟和比安卡前往葛文马丁，因为这座城市还未荒废，而且危险程度较低，很适合两人；而奥利欧和菲利斯则前往地精王国管辖地戈恩洛，两人都是精神力修炼者，去往一座边塞城市应该可以完成任务。
而且这样分配，两边都有一个知识分子，能够找寻打开现象的机关。
安排好后的众人却选择明天出发，因为如果冈梵尔在别的时段再次发生现象，那线索就会越加浮出水面。
事如其想，太阳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慢慢地向着西边落下，天空划过一道暮色，最后穿梭于树叶间的光如同细针般退散。
亚瑟坐在一根粗壮的树枝上，从树叶间的狭缝中看向冈梵尔山脉，发现黄昏的冈梵尔顶端是一片紫色，像是在预示黑夜的到来，他看着夜幕吞噬白昼，然后跳下树枝。
“摩里城废墟远眺山脉，山脉顶部是散发着黑幕。”比安卡一边捧着红薯，一边剥皮地说。
菲利斯点了点头，在笔记上写下刚才的记录，然后抬头看向奥利欧。
奥利欧先生则是在草地上画了一幅画，并且文字说明苏格拉底河看向冈梵尔，山脉顶端也是夜幕。
记录下来的菲利斯看向亚瑟见他点了点头，然后继续钻研那本《曙光的开始》。她愣了愣，不过还是写下了。
“研究表明，黄昏时间段并没有让冈梵尔山脉的奇怪特性改变，只是散发的光变了。”菲利斯看向亚瑟。
亚瑟却并没有在意三人的目光，他还是波澜不惊地翻着书本，最后翻书的手停了一下，并将那一面转向三人。
三人看了过去，只见上边写着“黎明是时代的开始，黄昏是时代的终末”
“黄昏彼岸，死人之国的两岸，被‘海拉冥蒂河’隔断。”亚瑟将书本翻向自己：“黄昏彼岸是神明的墓地。”
比安卡平躺下来，她满嘴红薯泥，样子有些邋遢：“看来事情定下来啦，那明天出发吧！”
“嗯，晚安。”
“晚安。”
“晚~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