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篇 回忆篇 卓林·塔吉利克（一）
要问世界上最幸福的梦想是什么，卓林一定会说“吃饱饭！睡好觉！”，这是一个穷人最基本的梦想，也是一个穷人最幸福的事。
燃烧的篝火照亮着狭小的小巷，几个孩子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唯一一个人呆坐在篝火旁，他的脊背紧贴墙壁，眼神一动不动地看着篝火。
那火焰映射的眼睛是无神，他没想明白人生的意义，如果只是为了偷偷食物；打打工就能活下去，那他会继续做。
他的名字叫做卓林·塔吉利克，现年龄九岁，是个孤儿，在这座城市里的工作是穷人外加小偷，负责每次偷窃的放哨工作。
“咕~”
他的肚子发出一声轻响，胃袋空空的感觉很是难受。今天是周五，因为同伴的一次失误，他们没有淘到像样的战利品，现在只能提前睡觉，以此通过梦境安慰自己。
穷人是摩里城最不讨好的底层，大部分分散在西城附近，一般都是乞讨为生，有时候还是组队乞讨，有才艺的还能卖个艺。
如果要说穷人之间谁最吃香，卖艺人和教堂打工仔是最好的，因为边塞城市的原因，普通平民没有方法看见那么“高档”的表演，所以总会有几个穷人会费尽心思地学习表演。
而教堂打工仔就比卖艺的好的多，丰收教堂常常会要几个穷人来当临时打工人，管饭管睡，还有每周一个铜币的报酬，这一工作就是一个月，一个穷人就是可以拿到四个铜币，买一周的蔬菜硬面包都没关系。
卓林有幸当过教堂打工仔，同时很幸运的请自己小弟们吃过一周的蔬菜硬面包，那时候的快乐是平日无法想象的。
他叹了口气，身体也紧跟着卧倒，火焰在他的面前燃烧着，照亮他半边脸，却无法照亮他的饥饿。
突然他看见有一个孩子从人堆里站了起来，瘦小的身影小心翼翼的跨过熟睡的同伴们，最后在卓林面前停下。
她在卓林面前坐下，然后将卓林的手臂挎在自己的腰间，就这样躺下看着卓林。灰色缺少营养的头发垂直肩头，一双灵动的灰眼睛，只是单薄的衣服让她开始瑟瑟发抖。
卓林愣了愣，可是手却不假思索地将披在自己身上的破旧毛毯盖在她的身上。两人脸对着脸，一抹红晕不约而同地出现在两人的脸上。
卓林害羞地撇开眼神，小地问眼前的少女：“诺纳尔，你怎么还没睡？”
那个叫做诺纳尔的女孩却直愣愣地看着她，小脸突然上前，同时撅起那小巧玲珑的鼻子顶了卓林的右脸一下。
卓林皱了皱眉，有些退让的向后，可背脊告诉他后面已经没地方了，这才无奈地说道：“喂，我们已经不是小孩子。不要这么幼稚。”
“怎么了嘛？卓林不喜欢吗？”
糯糯的声音从少女口中说出，再配上那可爱的灰色眼睛，卓林脸再一次红了下。不过他避讳一般转过身去，尽量让自己睡过去。
见卓林并没有再理会自己，诺纳尔嘟了嘟小脸，不过她的手腕却直白地抱住卓林的腰，然后小脑袋靠着他的背脊，很快的进入梦乡。
卓林松了口气，毫不不劝阻地闭上眼睡了过去。
第二天清晨。
“喂，起床！”
“哎呀，给我吃点嘛！”
吵吵闹闹的声音让卓林醒来，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睡眼朦胧地坐了起来，顺便打了个哈欠。
看着自己的同伴们很是精神的样子，卓林倒是有些高兴，他们没有因为昨天晚饭没吃而垂头丧气。
“啊，老大早！”
“早啊老大！”
卓林点了点头，然后起身走出巷外，天空明朗，太阳临挂天空，暖洋洋地光照在身体上，让他一阵舒服。
“卓林！”
一声喊叫让他打断了他的晒太阳时间，周边玩闹的伙伴却纷纷避开，他们直接躲进小巷子里，只露出一双双害怕的眼神。
诺纳尔跑到卓林面前，她歪着头看着那一群孩子的表现皱了皱眉，大声说道：“我有这么可怕吗？”
“没有！大姐头！”x3
“那还不给我出来！”然后不理会他们一般转头看向卓林。
他正被那一嗓子吼得没回过神，就见诺纳尔对着自己摇了摇手。
“你猜猜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女孩很活跃地说道。
卓林好像是没睡好，揉了揉眯着的眼睛，嘴巴懒洋洋地说：“你猜我猜不猜？”
“哼！”充气河豚的表现在女孩的脸上呈现，她有些气愤，但谁让眼睛中人是卓林呢。
“当当当哒！很好吃的软面包！”只见她将背后的那只手伸出，一袋塑料包装的面包在她手上站着。
卓林一下子清醒了，他这会是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然后双手小心翼翼地捧住它，朝圣一般举过头顶！
“是……软面包？”
“这，你哪来的？”卓林直接伸手透出塑料袋捏了捏面包的身体，发现的确是那如同白云一般的柔软触感。
巧丽兹家软面包，一个需要五个铜币，一袋的量就可以吃上一周，而且口感松软，绝对的物价所值。
“嘻嘻！今天我提前醒了，因为挨饿所以去北街唱了一首歌，然后你猜我遇见了谁？”女孩欢呼雀跃地眨了眨眼睛。
这一回卓林并没有再说什么你猜我猜不猜，他很是明了地问：“谁啊谁啊？”
“是洛斯薇兰家族的比安卡小姐！”她欢快地像一只蝴蝶，尽力地讲述比安卡小姐怎么怎么善良，怎么怎么可爱。
只有卓林呆滞住了，他低头看了眼自己手上的面包，然后抓住诺纳尔的小手，将面包塞到她的手上后转身。
“诶！不是，这什么意思？”诺纳尔有些奇怪，她赶忙抓住卓林地手掌，想要询问他的举动。
“我不想要贵族的施舍。”一声冷冷的声音从面前的男孩口中响起，这让诺纳尔愣了一下，然后放开了他的手掌。
“走，今天去帮罗特大爷放羊！”卓林大手一挥，赶忙地拉着自己的小弟们往着所谓的罗特大爷方向跑去，只留下诺纳尔一个人待在原地。
“不对啊，这明明是用才艺换来的！什么施舍！”突然想明白的诺纳尔跺了跺脚：“混蛋卓林！你给我站住！”
一望无际的草原随风飘动，飞鸟飞过天空，只留下影子在时间的海洋中。绿油油地草地上有一群白云，相互拥挤地样子让人啼笑皆非。
卓林戴着个草帽，手里拿了根木棍，身着小皮衣和麻衣裤，坐在一块石头上遥望着羊群。微风吹过他的额发，让他有些睁不开眼。
至于他的小弟们则是一人一个方向，慵懒躺在草地上，用身体来当做木桩，用木棍挡住栅栏。
其中一个侧着身子看向卓林，然后大声喊道：“老大！来一段曲子！”
原本发呆的卓林回过了神，他斜着眼睛看了那个孩子一眼，发现他正嬉皮笑脸地对着自己摇手。他无奈的叹气，然后熟练地从地面上拔掉一根野草，之后唇部对着草的叶脉处吹气。
一阵阵轻响开始回荡整个草原，风夹杂着音乐飞过草地，直直地冲进树林带着树叶直入天际。
细风吹过牧羊人的鬓角，此起彼伏的音乐跳动着人们懒惰且祥和的心，在这温和的上午吹响平静的号角。
一曲完毕，卓林无语地看着已经睡着的四个人，他将那根草放掉，然后转头看向自己身旁的面包袋子。
想起那个女孩愤怒的样子，他还是将这包面包收下了，虽然诺纳尔不断解释这是她努力换来的食物，而不是施舍得来的奢侈品，可她家也有人需要养啊。
诺纳尔·琼斯，那是她的全名，作为卓林的同伴，不容置疑的她也是位穷人，而且她也有家人，而那个家人就是她的弟弟塔克·琼斯。
两人很艰苦地生活在西城边界处，所有的生活来源全靠着诺纳尔卖唱赚去，有时候卓林到是挺可怜他们的，毕竟卓林是什么事情都可以厚着脸皮抢着干，为了认自己为老大的小弟们，这都值得。
可诺纳尔不同，她的卖唱是分运气的，运气好的话一两个铜币足够了，运气不好就是丢了笛子或者乐器。
她都是靠着笛子去表演，同样也经常会被一些巡逻的士兵抓住，然后被抢走笛子，最后这个可怜的女孩就会求到自己这里，恳求自己跟南街的乐器店老板求求情，好在送她根低价没用的木笛。
两人都是厚脸皮的主，或者说穷人都是厚脸皮，脸都没洗干净，都有脸垢怎么就不厚脸皮了？所以两人还理直气壮的去！那被烦到了的老板自然就送了他们一根笛子啦。
卓林叹了口气，他就是个常常发愁的男孩，一直都在想怎么样才能让同伴们吃好饭睡好觉，明天又该去哪里找到免费吃饭却没有工钱的工作。
就这样，这个多愁善感的男孩一直想啊，一直想啊，直到中午。迷迷糊糊的卓林从睡梦中醒来，他直起身体伸了个懒腰，再将掉在石头上的草帽戴起，然后一个个叫醒自己的伙伴，赶着羊向摩里城走去。
然后……
“嘶，又做梦了？”
微弱的火光照亮他的半截身子，他一边捂着头，一边起身，迷茫的眼神看向四周的环境，当走廊的火把透过铁栏时。
黑发男孩这才能够看清房间内部的糟乱，他捂了捂头，一阵头疼开始发作，让他有些分不清情况。
许久，当陌生的牢房映入眼帘后他才恍然大悟，他好像因为打架抓到了这间牢房里，那又是因为什么打架？
好像是……好像是……好像是昨天晚上南城的德格老爷举行了一次演讲，然后……然后自己好像去听了，之后被打了一顿。
“等等！我被打了？”卓林愣了一下，他摸了摸额头，这才发觉为什么会头疼。
未干的血液在手上铺开，一直流到手腕，他有些惊慌，整个人一下子哆嗦了一下，不过在他的反复确认下，这才明白这是自己的血。
“真是糟糕啊，怎么会这样？”卓林瞪着眼睛看着手上有些对称的痕迹，再一次想了一下昨天的事情：“我好像因为用大把工资然后去酒馆潇洒了一晚上，之后……”
“……之后好像喝醉了再去听德格老爷的演讲。”
回忆如同潮水般涌现，他马上就想起了全部的精力，他昨天是喝醉了酒，并且在德格反封建时放声大骂，指责德格没有那个资格，然后被当做旧党抓了起来。
看着冰冷的铁栅栏，卓林颓废般坐下，他脑袋耸着，仿佛是放弃了人生理想。牢房里静悄悄的，给他一种就他一个人的错觉。
火把发出滋滋的声响，新锐的火星掉落在地，最后慢慢熄灭。
“诺纳尔？唉~”卓林抬起头看向头顶的天窗，灰暗的天空照在铁栏上，给他一种没有月亮的错觉。他摇了摇头，起身平躺到草席上。
“真是好久没梦见那张脸了呢。”卓林的眼神有些平静，但更多流露出的是惆怅，他无法描述此时的心灵。
回想起那个女孩，好像去科里森学习去了，贵族提供的唯一机会被她抢到了。所以，他们两人就分道扬镳了。
可随着时间不断的挪移，他才发现，自己是多么想念那个女孩子，有些想念她的呆萌和调皮。
“不知道她在科里森过得怎么样？都不给我送封信来。”他一边说着，一边翘起二郎腿。
就这时，一道开门的声音传荡在走廊中，卓林抬起头，看见铁栏后面一道影子出现在布满火光的墙上。
随着影子的越来越大，一个穿着黑袍，戴着兜帽的男人走到铁栏面前；两人诡异般相互对视了一眼。
然后卓林就看见那个黑袍人伸出他的衣袖，衣袖中一只不粗不细的小麦色手腕伸了出来，手里还拿着把钥匙。
两人又是诡异般相互看了眼，卓林不确定眼前这个男人到底是谁，想要干什么，所以只好静观其变。
“咳咳~臭小子！还不过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黑袍里传出。
这让卓林有些奇怪，因为作为老“合作伙伴”了，他自然知道巴克的声音，那么憨厚的声音也只有他有。
可眼前这个人好像在刚才发出了类似于巴克的声音吧，这让他有些不确定，所以她还是选择……
“喂！臭小子，你在干什么？”大门突然被打开，黑袍直接走了进来，然后很熟练的拉住卓林的耳朵。
“嘶这手感，巴克！？”卓林有些不敢相信，这手腕竟然是那个粗壮的巴克的？
黑袍愣了一下，然后用另一只手拉下戴在头顶的兜帽，只见一个留着黑头发，头背后绑了个小揪揪，脸部是稀少小麦色皮肤。这全部和巴克吻合可是……
“你怎么变瘦了？”卓林大叫道。
这也不难为他惊讶，因为他面前的巴克竟然是个比他高一点的瘦小子！没错一个瘦小子。原本的巴克因为是个打铁匠，所以手腕有多粗，体型有多壮！
可现在的他却是个和卓林差不多岁数的男孩！
“别这样看我，更年期到了，就变成这样了。”巴克很是嫌弃地撇过脸斜视卓林。
“更年期？你原本也才二十多！你告诉我哪来的更年期！”卓林扒开巴克拎着他耳朵的手，一边揉着耳朵，一边叫道。
“切，你爱信不信！”说完，巴克从自己的黑袍里拿出另一件：“快穿上！摩里城最近不太平！”
卓林低眉看了眼那有些破烂的黑袍，抽了抽嘴，但无奈地他还是套上了这件袍子。
“算你识相！不然我还要打晕你，再带你逃。”巴克转过身，很是轻松地走到牢房外边。
卓林也马上跟上，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在火把照亮的走廊里，两排的牢房安静得很，很容易就猜到这已经是废弃的牢房了。
同样的，两人都没有提及为什么要越狱这个话题，巴克是觉得麻烦，给你解释还不如快些走；卓林则是认为自己就乱说了一些话，直接被抓进这座死牢，这很不合理
不过卓林还是很想知道，面前这位到底是不是巴克，如果是的话他是怎么瘦下来的？
过了不久……
“前面就是通往洛斯薇兰庄园书房的出口，这里出去后我们就跑向北方！”巴克突然站住，回头看向后边跟着的卓林。
卓林看着他，轻声说：“我还是不愿相信你是巴克，不过你带我来洛斯薇兰家干什么？”
他瞪了卓林一眼，然后咬牙切齿地说道：“我就是巴克！都说更年期，唉~跟你说不明白！”
“至于为什么去洛斯薇兰家，是因为我们需要在科里森派遣增员前，帮雷纳塔前往哈德森寻找一样东西。”
“等等等，这好像不关我的事啊！为什么拉上我？”
巴克回头再瞪了一眼，好像谴责卓林有很多话似的，最后无奈地说：“因为你和亚瑟还有我都有关系，德格已经派人追杀我俩！”
“也包括你在内。”
看着卓林有些惊慌，巴克也是捂了一把脸，说：“洛斯薇兰出了一个叛徒，她将比安卡学习过神学的事情败露出去，这引来了城内的弃神党，现在全城都在搜捕雷纳塔他们。”
“而我们需要与她们汇合。”
“等一下，你既然说洛斯薇兰家族被通缉，那为什么我们还要往庄园的方向逃跑？”卓林不确定地问道。
巴克停下向前的脚步，后头正式地看了卓林一眼：“因为洛斯薇兰家已经被德格封锁，而且书房有一条是通往外边的，我们可以通过那条逃出去。”
这容不得卓林拒绝，他马上跟上瘦小版巴克的脚步，随着他们不断前行，马上就可以看见一条向上的楼梯，巴克拿下一把墙壁的火把，拿在手上充当照明的工具。
两人的影子被火把的光烘托的巨大，印在冰冷地墙壁上。卓林没想到洛斯薇兰家族地下竟然有这么大的监牢。
“这座监牢是用来关押家族叛徒的。”巴克像是知道卓林心里想的，毫不避讳地说出了口。
“叛徒？你是怎么知道的？”
“身为一位有名的工匠，准时检查城市公共和私人设施是我的工作，以前威恩家主就让我来维修过。”
“噗嗤，还有名的工匠，你真把自己当巴克了？”卓林直接笑道，毕竟他从一开始就猜疑面前的男孩是不是那个壮的像牛的巴克。
巴克撇了撇嘴，暗道：“你爱信不信。”
卓林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他此刻还开着玩笑：“得了吧，你看你说话都这么轻，像个娘炮一样！”
巴克麦色皮肤上弹出个井子，不过他很是镇定地忍住了快要爆发的怒火，如果这时候动静大了就麻烦了，因为他们已经抵达了书房连接监牢的暗门。
“咔嚓~咔咔咔”
暗门向后推出，然后向右移动，随着暗门缩进墙壁内部，两人才看清整间书房的摆设，整齐的书摆在书架内，一张古朴的办公桌，上边累着一本本泛着古老的书籍。
巴克将火把熄灭，并且从容地走了出去，随后他到书架旁，目光扫过一本本书籍。卓林则是看了眼桌面上的书，他抬起手拿出名为《农事一百问》书看了起来。
“喂！快找一下《农事一百问》在哪？”巴克回过看向正在看书的卓林，却无意间瞄到他手捧着的那本书。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巴克直接夺过那个一百问，并且寻找着书架中缺失的空槽，可一下子二十个空槽出现在他眼前，他眼睛跳了跳，一边试开关一边咒骂道：“真是该死，雷纳塔，你没事拿那么多书干什么！”
看着巴克不断在试着空槽，卓林双手抱胸叹了一口气，随手拿起一本书准备自己也去试试，就在这时，他那刚拿起书籍的手莫名其妙的被电了一下，然后一股疼痛直炫他的大脑。
“嘶！”他单手捂住脑壳，另一只手却是将随手拿起的书放入右书架的一个空槽中。看见卓林这个举动，巴克撇了撇嘴，刚想提醒他开关要用指定书籍，可还没开口，就看见一道暗门打开。
“这？！”他有些震惊，这是误打误撞吗？不对啊，那本书是指定，那这书……
他翻开手上这本书的书皮，这才发现他手里的这本书压根不是《农事一百问》而是《我与我的萝莉娇妻》。
“什么鬼！”他随手直接扔了这本书，然后拉着还捂着脑袋的卓林向着暗道走去。
“喂，小子，你怎么知道那本书才是《农事一百问》啊？”不死心的巴克拉着逐渐恢复过来的卓林跑在地道内部。
“我怎么知道！我就随便摸了一本，然后头一痛，阴差阳错的放到猜的位子了啊。”卓林松了一口气，刚刚突然的头疼让他一点多不好受。
“狗屎运！”
……
静寂的摩里城进入自德格统治第二天的夜晚，黑云弥漫着天空，月色在这一次输了面子，全城静悄悄地，除了西城散发着一股古怪的气息。
教堂门前门庭如市，平民们聚集在这，聆听摩里城新管理格尔的演讲。说是演讲，但和洗脑没什么两样。
一米六多的小老头在上头大声呵斥着旧时代的不公，尽力的描述奥尔夫二世国王“加图索二世”所颁布的民主制度。他用了毕生所学描绘这个已经去世国王的伟大经历，想以此唤醒低阶级的心。
不过这都是徒劳无用的，此刻的他是在对牛弹琴，因为没有文化水平的平民们无法理解封建和民主的区别，他们只听说了封建是贵族压抑农民，而民主是人民自由！
这就足够了！他们只需要能够吃饱的食物，能够不被冻死的衣物，以及一颗向往自由的心。
雷纳塔混在人群中，一下子没缓过来的她还不明白一座城市会腐败的如此之快，她转头看向自己的右侧，同样有个和她一般无二的黑袍站在那。
“怎么样？亚瑟和比安卡安顿好没？”雷纳塔靠近那个黑袍的身体，尽力拉近两人的距离。
“嗯，我将他们安顿在工会里面，他们要追捕也得看我的面子。”黑袍慢慢说道。
雷纳塔酝酿了下情绪，然后很是复杂地说：“凯瑟琳，这次多谢了。”
“谢什么？倒是你，真的看这群平民继续听从下去？”凯瑟琳先是不在意的笑了笑，然后严肃地看着雷纳塔：“你我都知道，第二代奥尔夫国王在位也就两年，世间流传的也只有他的猎艳史，这狗屁不通的民主主义在这个年代压根就没办法实行。”
雷纳塔听完后也是叹了一口气：“我知道，格尔和那位加图索二世一样，都没有明白民主的本质，即使民主主义，贵族也是不容断开的一条链子。”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
“贵族也是一个国家的基础，并不单单要有百姓才能扛起国家。”
凯瑟琳同意一般地点了点头，扶着下巴说道：“也是！贵族可都是上过战场的骑士，或者骑士后裔，难不成让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上战场？”
只是说完后的她察觉到雷纳塔兜帽下的眼神有点不对劲，她挑了挑眉，目光看向在上面激情演讲的格尔。
“看来还真有蠢货妄图用民兵解决？”
雷纳塔点了点头，灰暗色的眼瞳不依不饶地看着格尔，最后认命一般地低下头：“希望他们在科里森增援到之前不要乱来。”
凯瑟琳像是想到了什么，她转过头，看着自己“无比亲密”的好友：“你让巴克和那个叫什么卓林的小子去干什么？”
“还有，是什么让你认为，现在的巴克可以打过哈德森的魔兽？”
“卓林那小子是巴克推荐的，这我没明白，但你还不放心巴克吗？我们可是同行来摩里城的，他的怪异我们都知道。”雷纳塔回头看向黑云压住的山头：“还有就是……”
“你没发现……冈梵尔不管从哪个方向看都是一样的视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