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晨曦火篇 政变
天地混为一片，西城的浓雾飘向天空，与那笼罩着光明的乌云混在一块，天地清一色的消沉，弥漫着诡异与绝望的气息。
一行人穿过黑雾，在无法辨识的街区中慢行。首人墨绿色的小揪在空中摇晃，她满脸严肃，左手搭在腰间的剑柄上。
‘烟雾越来越浓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事情？’
原本只睡了两个小时的雷纳塔被突然到来的士兵叫醒，并且收到了西城混乱的消息。而眼前是唯一前方西城的道路，现如今也被黑雾吞噬。
她环顾四周，手不忙不乱地从自己腰间的袋子里出去一个怀表，打开怀表的盖子，两根银色的指针摇晃不止。
它们并不像一般时钟那样，有序且规则的转动，而是同一频率，却不同时间的转动，像似无序和诡异。
这只怀表是从书房桌子的抽屉里挖出来的，因为昨晚的一次醍醐灌顶，她顺便也翻了翻亚瑟对于那些书的理解。
发现他摆放在书桌上的笔记全是用洛尔洛斯文字撰写，同时在抽屉处找到几个奇异的机械发明物。
这种由齿轮组成的小玩意并不稀奇，要说那四大国之一的智慧书院赫姆克罗，是远近闻名的机械工艺国，而毕业于高等学府的雷纳塔，什么机械没见过。
不过这一次她到是真的犯了难，到你面对一块看上去同一节奏的怀表，第一想法就是这玩意是不是坏了。
无法搞明白这玩意怎么弄，她却阴差阳错地拿了过来，她也试过用精神力激活，但精神力一入，就石沉大海，没有一点反应。
“唉……现在附近观察一会，有情况向我报告。”雷纳塔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侧过头对着身旁士兵说道。
“是！”
听从命令的士兵开始分散开来，对着这片既熟悉又陌生的街区慢慢观察。而雷纳塔则是看向前方，踩着脚步前进。
前方的道路如同贞德所说的一般无二，已经被掩盖的城区街道散发着一股危险的气息，而且危险警觉不断提醒着她，城市的内部一定存在着恐怖的东西。
“按照精神力的阶级排列，我的精神力也只有静华。那这内部的东西莫非已经到达了汇总，甚至……更高？”雷纳塔轻声低语道。
她因为昨天的启明，已经隐隐摸清自己的精神阶级，但却没办法判断精神阶级需要用什么来权衡。
她慢慢抬起头，看着黯淡无光的天空，暗想着这片天地的确没有想象的简单，甚至，这座摩里城更可能有着更加深刻的秘密。
大约过了五分钟，雷纳塔一直站着，静等着贞德遇见的诡异，但神奇的是，这五分钟内安然无事，士兵们也纷纷回来报告无异常。
真的无异常吗？那满地飘散的黑雾到底是什么？或许这需要好好的探究一下。她低下头，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要一直拿着那个怀表，可那怀表还是如同坏掉一般转动。
雷纳塔叹了一口气，迅速收拢士兵，准备离开，而她不知道的是，一双双诡异的绿点成群结队的点亮，而她放下了手所以没有看见，那个怀表的指针，转的越发快速。
同时，西城外。
因为西城的诡异事件越发奇怪，士兵们在前一天就将西城居民撤到了中央教堂，这也导致没有地方休息的西城居民只好在大街上午休。教堂门前两排密密麻麻的都是西城撤来的居民，他们相互安慰自己，妄图消除心中的恐惧。
而这个时候，就需要一位管理者登场进行一次慷慨淋漓的演讲，安慰居民的同时也可以提高自己的声誉。
而德格就是这么想的，作为摩里城原住民的德格，一人就将一个家族从阶级平民，直升贵族，而且还得到了科里森国王的认可，做起了摩里的“执行之剑”。
可德格身为贵族，持有着贵族应有的尊严，他早已经看不惯洛斯薇兰家族的统治，却又没有处处与之作对。俗话说冲动的人往往会品尝到失败的苦头。
德格奋斗一生，无儿无女，自知失败的道理，所以他一直在忍耐；他从乔恩统治时期崛起，在威廉时期收敛，于威恩时期显露，直到现在……洛斯薇兰新任家主还未登台时就想要展现他的欲望。
但作为一位绅士，他清楚统治者与民众的等价关系，明白了剥削与压抑无法被百姓接受，所以他会继续等待。
如今的摩里城情况并不太好，原本充满和平的城市却因西城沦陷变得阴沉；其中背后所隐藏的问题有很多。
他承认他并没有胜任“执行之剑”的意志，放进来了疑似邪教教徒的人，但摩里城的统治者洛斯薇兰更没有胜任这份职务。
遥看着教堂北面的庄园，德格波澜不惊的脸庞略微变得阴沉，如今事态严重，但是他还是没有看见任何洛斯薇兰的成员出现，难道这是在逃避责任，让一个不知好歹的女仆长来接管这一事件嘛？
……那这样就太令他失望了。
“格尔，你确定这一次演讲可以让我稳坐管理者的位置吗？”德格双手抱胸，斜着眼看向自己身边的矮个子。
只有一米六多的身高的老先生，和他那傻白甜的女儿一样身高的老先生。不知道是什么让这位稳重又富有责任心的绅士变成了狡诈的阴谋家。
德格不知道的是，让格尔变成这样的，是十年王朝的压迫，还有几日的侮辱；他已经无法忍受洛斯薇兰家族自带的高傲。
他认为同为贵族，尊重是最基础的礼仪，但自从尝过那个叫做亚瑟的小子冰冷之后，他的女仆长以及那打打杀杀一点不优雅的冒险家工会，也都学会了侮辱自己！
王国已然腐败，那就需要新的政权来巩固，而他身旁的这位从零到有的贵族，德格·杰克，就是一个很好的工具。
“事实就是这样，选不选择做就是你的问题了。”他同样看向北边，手还不忘扶一把自己的眼镜。
两个心怀鬼胎的人也能够凑到一块，这在历史上并不少见，想要拿到利益的柄权，唯有共同合作才能完成。
“走吧，那里没什么好看的。”德格转过身，他拉了拉自己脖子的领结，尽量让自己体面一点。
格尔并没有说什么，他同样转身。两人穿过带有丰收意志的教堂，七彩的玻璃并没有照亮光给他们，因为黑暗会为他们铺路。
“各位！”
一声呼喊从教堂门前响起，坐在地上失魂落魄的居民们投去疑惑地目光，看向大门前一高一矮的身影。
“各位乡亲们，你们受苦了！我对你们此刻的遭遇感到同情，同时也想为你们死去的亲人们感到默哀……”
“如今你们为什么会再此汇集，这全然是摩里城的管理者，洛斯薇兰家族的失职！他们懒惰成性，疏忽了城市的安全管理，使得邪教教徒暗自进入摩里城……”
“大家都知道邪教教徒的残忍！他们嗜血成性！他们是一群疯子！而我们到现在最敬仰的洛斯薇兰家族却把他们放了进来！你们说，这个家族是不是很可恶！”
地下鸦雀无声，居民们相互张望，无法理解门前矮子的“肺腑之言”，他们只是黎民百姓，只为饭与生活，有谁在乎管理者的好与坏？
这样的居民很老实，但有些时候却适出其反，正是因为他们的老实总会造成一系列不必要的麻烦，比如……
“没错！他们的士兵把我从家里抓了出来，甚至押走了我的老婆！”
“哇！妈妈！你死的好惨啊！”
“他们正在压迫我们，让原本和谐的我们变成了乞丐！”
随着一两个人的站起，原本懵逼的西城居民们也跟着起立，大声诉说着洛斯薇兰家族的暴政和邪恶……
而不是西城的居民看着声势浩大的氛围，也跟着凑齐了热闹，他们开始满口胡言，有些甚至把洛斯薇兰家族管家睡过他家母猪都讲了出来。
整个教堂乱成一团，格尔和德格看着逐渐失去理性的居民们，相互得意的笑了笑。
见气氛已经烘托的差不多了，这时候格尔向前一步，用手轻压，全街区的居民都安静了下来，他们瞪着大眼看向格尔。
而格尔则是先请德格上来，然后向着大家介绍道：“你们清楚这位的身份吗？他！是德格·杰克，原摩里城杰克家族的长子！”
“而他是一个贵族，但也不是贵族！为什么这么说？因为他是从平民，一步一步走上贵族的！……”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你们也能当上贵族！你们的子嗣也可以是贵族的子嗣！你们也可以喝高贵的酒！吃高档的食物！”
“我们每一个人都不是弱者！我们都有自己的信仰！而现在！洛斯薇兰阻挡了我们的道路，我们应该做什么？推翻‘统治’，建立起我们的民主！”
“推翻洛斯薇兰！推翻‘统治’！”
“推翻洛斯薇兰！推翻洛斯薇兰！”
“推翻……”
下边的推翻统治的声势越发壮大，可为什么没有反驳的人？老实的平民只知道统治者是谁，也只知道统治者的生活水平，刚刚格尔强行画了一块大饼，同时强行让这一些不懂的人吃下。
要知道他们是没有上过学的，哪里知道什么是推翻统治？哪里知道什么是造反。而就是无知的他们，最容易成为言论的工具。
格尔笑了笑，自然的退后一步，将舞台让给了德格，这个大块头身体壮硕，一上去就逼得平民们纷纷闭上嘴巴。
不过身材凶猛的他却更重视贵族的礼仪，这也是格尔与他合作的理由，他们一致认为尊重是最基础的。
“各位西城的人们，现如今的洛斯薇兰腐败无能，竟派出一个女仆长来管理我们摩里城，你们不觉得这可笑吗？”
“我们明明可以自行解决，为什么还需要他们的领导？现在西城被邪教当做试验场，可那是你们的家园，而且西城在摩里城内部，摩里城是我们的家园！你们会看着家园的沦陷吗？”
“不会！！！”xn
“那现在！拿起武器，我们前往洛斯薇兰的庄园，逼迫他们退位！”
“推翻统治！”
“推翻统治！”
就这样，蒙在鼓里的平民们跟着德格和格尔，声势浩荡地前往北城，那处洛斯薇兰的庄园。
而远在教堂的上边，一个黑头发的黑袍女卧着身子看着这一场闹剧，她紧了紧自己的弩箭，将准星对准格尔的脑袋，但迟迟未开弓。
“现在你该怎么办，雷纳塔？”
……
而凯瑟琳所说的雷纳塔正迎着平民怪异的目光返回中，不过她并没有注意到这些，因为那块奇异的怀表突然不转了，雷纳塔一度认为怀表坏了。
时针和分针合在一起，指向自己这个方向，雷纳塔停下脚步回过头，后知后觉的明白了些东西。
就在这时，一位士兵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他停在雷纳塔的身前，尽力的直起身子，但是持续的运动让他有些喘不上气。
“哈……哈，雷……雷纳塔小姐……”
雷纳塔平静地回头看向那一位扶着膝盖激烈呼吸的士兵，眼神中充满着疑问。
“怎么回事？慌慌张张的？”
“教堂门前发生暴动，有一群平民带着农具往庄园去了！”
雷纳塔愣了一下，马上用极快地速度往着北边奔去。剩下的士兵面面相觑，然后马上追了上去。
而此刻的洛斯薇兰庄园前。
“让我们进去！你们这些统治者！”
“可恶至极！统治者！”
……
四个士兵用身体顶住庄园的大门，不让平民们闯入庄园内部，但架不住平民的人数压制，有一两个平民马上闯了进来，不过很快被拿着武器的士兵压倒在地。
庄园内部，女仆们慌乱成一团，她们跑来跑去，有的拿起角落的扫帚，有的拿起掸尘的掸子，一股严阵以待的样子。
“比安卡小姐！等等！比安卡小姐！”
比安卡满脸严肃地走到客厅里，看着附近焦急，关心相互夹杂的女仆们，她无视后面那个叫叫嚷嚷的女仆走向大门。
“等等！比安卡小姐！您现在不能出去！”
比安卡快要握住门把手的小手愣了一下，她严肃地转过头看向那个拦截她的女仆，一个陌生的女仆。
“为什么？”比安卡认真地问道，她好像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外面发生了暴乱！那些愚蠢的平民想要造反！”女仆低吼道，这时候的她仿佛才是这个庄园的主人，全身散发着自以为是的态度。
“愚蠢？”听到这个词后，她低下了头，略微阴沉的脸庞看不清她的表情。
然而这个女仆还不知道面前的情况，她自以为她面前的这位小姐赞同了她的想法，就将咒骂平民的污秽之词全然爆出！
看着不断得寸进尺的女仆，比安卡撇了撇嘴，语气僵硬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个，比安卡小姐，我叫休丽娜，小姐。”
看着那等待着夸奖的愚蠢模样，比安卡是真的气笑了，她指了指一旁两个女仆，怒吼道：“你们两个，将她抓起来！”
“等等……等等……”被指道的两个女仆一人一只手将这位叫做休丽娜的女仆抓了起来，随便还封上了她的嘴。
“在这等着，我还有事要办！”比安卡回过头，伸手整了整自己脖子上的领结，然后将门打开。
映入眼帘的是已经被控制的士兵，一群弧形围绕并且拿着农具的平民以及……最前面的格尔和德格。
比安卡金色的长发披散在背后，一双灵动的眼睛严肃的看着站在最前面的两个人，最后呼了一口气，说道：“为什么？”
站在右边的德格向前一步，看着前方微微有些大人样子的比安卡，说：“洛斯薇兰的腐败已经结束了，比安卡小姐，请允许我向你说声……”
“闭嘴！德格！！”
一声呵斥从平民中传出，居民们相互让开条路，最后显示出那个满头乌云的雷纳塔，她带着剑走向德格，凌厉的杀气逼得两旁的群众瑟瑟发抖。
德格眯了眯眼睛，他知道雷纳塔会回来，但没想到这么快，如果再慢些，他就可以逼宫比安卡让出摩里城的管理权。同时心中也开始猜忌雷纳塔是否完成了巡查工作。
“雷纳塔小姐？您的巡查是否有结果？大家都在这里，你是不是该给西城的居民，摩里城的全部公民……”
“……一个交代？”
看着眼前始终保持着贵族礼仪的德格，雷纳塔突然感到了恶心，就好像一个绿茶在你面前勾搭男朋友一样，茶技满分。
“告诉我，德格。告诉我……你在做什么？”雷纳塔阴沉地看着德格，试图想用眼神杀死德格。
“这还不够明显吗？雷纳塔小姐，我再给公民一个交代！”德格认真地说道。
“呵，交代？什么……”
“好了，雷纳塔。”
一道命令的语气打断了雷纳塔接下来要说的话，她看向正中央那个金发女孩，那个有些稚气的女孩。
她站上前，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认真地看向平民们，说道：“各位群众，我是洛斯薇兰家族预备家主，比安卡·洛斯薇兰……”
“现如今摩里城西城事件情况严重，我在此承认这是洛斯薇兰家族管理方面不足，导致这一系列的发生，所以……我在这跟各位说声抱歉……”
“既然同为贵族的德格·杰克先生和格尔·因兹贝利恩先生皆认为我比安卡·洛斯薇兰管理不全，那么……”
她顿了顿，然后说出了最后那句话
“……那么我宣布，我将辞去洛斯薇兰预备家主的身份，同时，将摩里城的管理权交给德格·杰克先生和格尔·因兹贝利恩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