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蒸汽朋克——忠将城 误拂弦
进城之后，白凌和献鸿当即被眼前的街景深深震撼到了。
四通八达机械风街道，拥挤却脉络清晰的、隆隆蒸腾着烟霾的、充满古朴风格科技的建筑，怪异离奇的半机械化人群，就连天上飞的是机械鸟，地上跑的是机械狗，郁郁葱葱的一花一草一木皆被植入了各类器械，机械风格各异的小楼大楼之上汹涌着混沌连绵的各色雾气，雾气遮天，给人一种厚重的质感。
一望无尽的是金属感满满的机器美学、整一座城池都充斥着人文叛逆、怀旧思潮，其又与当代人类世界俯视皆是的信息技术几乎绝缘，简直就是一个异质世界。
此城内在韵味是一切现实或未来信息时代的科技成果，完整存在于蒸汽时代，且拥有信息时代产物的功能，可见其本质就是在工业革命科学的基础上，呈现在现实中几乎不存在的空间，是机械质感本身和社会生态的模仿——蒸汽朋克。
在献鸿和白凌被眼前这景象震慑住之时，聊瘸子与白凌碰了碰胳膊嘿嘿笑道：“小伙子，别愣神了，你可要知道，这座城是龙潭虎穴，稍不留神可就是万劫不复了！”
走在众人前边的城主徐磊回头瞪了聊瘸子一眼，瞬间令其老实了，后边押送白凌三人的狩将怒道：“你再给我胡说八道，我这就撕了你的嘴！”
白凌再回过头来，竟然发现，徐磊依旧回首望向自己，而他的目光似乎就打在自己背上的包裹着的鸢歌上。
“难道徐磊察觉到鸢歌了吗！？如果真是如此，那就麻烦了！”
献鸿推了推白凌的左臂，白凌转头撞见献鸿的困囧神色，再放眼对去，才发现，成群结队的半机械化的人正对自己和献鸿两个异乡人品头论足，甚至是摆出一副不屑与傲慢的脸色；拥堵的人群中也有多数人互搓着半机械化的双手，目光细细打来，贪婪地露出铁齿和金牙淫笑着，似乎自己和献鸿已经被其视为实验的小老鼠；不少女孩也投来了爱慕的目光。
白凌安慰道：“山宗都知道入乡随俗，但在这蒸汽朋克的城池，我们估计是难以融入他们了，受点异样的目光那是再正常不过了。”
献鸿却醋意十足哼道：“还说我是红颜祸水呢，你听听，那些奇奇怪怪的姑娘们，不也一个劲叫你帅哥吗！”
白凌噗嗤一笑：“怎么，你不叫我帅哥，还不允许别人叫了吗，再说了，我本来就长得不错呀，有我陪你闯江湖，你就偷着乐吧~~”
献鸿差点没忍住喷笑出来，再摆出一脸的不屑：“自恋狂~~”
“你肩上的伤口如何，这衣服上还全是血，找个地方，料理一下吧。”
“你还知道我的伤呀，我还以为你被女孩儿们叫懵了呢！”
“瞧你这话说的……”
“嘻嘻~~刚吸收了兽灵，我的肩伤已经无碍了。”
打趣过后，白凌当即面向前边说道：“城主，感谢您送我们入城，但我们只打一把兵器，就不劳烦您操心了。”
领头在前的城主停下步子，转身回头，盯着后边的聊瘸子许久，无奈往外扬了扬手。
狩将明白城主的意思，上前到城主右手边。
聊瘸子上到白凌的左手边嘿嘿笑道：“城主大度！城主英明！”
“省省吧！”徐磊对这恭维不屑道：“这两个孩子你可得照顾好，出了什么差池我定不饶你！”
白凌和献鸿不可思议地相对一眼。
一边的聊瘸子津津乐道：“傻孩子，还愣着干嘛，还不快谢过城主！”
两人皆双手抱拳谢过了徐磊。
徐磊转身将走，却依旧意味深长地回过头来看着白凌，久久才回过头去，而这也让白凌揣了一肚子的问号。
白凌转头将疑惑传给聊瘸子，聊瘸子却嘻笑道：“打了这么久的架，都饿了吧？我带你们去一家百年老店，那儿的饭菜，肯定合你们口味。有城主以及四位长老镇守，在这忠匠城里，你们不用再担心什么追杀了！哈哈……”
献鸿探脑袋过白凌胸口前：“那就有劳聊老先生带路了，为了感谢您，饭钱算我们的！但能找一家旅店吗，鸿已经负伤了，得处理一下。”
“嘿嘿，有的有的，跟我来吧！”
约十平方米四方的餐馆内，除了顶梁倒悬的伞状集束吊架上暗黄的点点烛光以及门边用玻璃拦隔着的小吧台内的十枚莲花盏上零星一般的火苗，再不见过多的光色。但这神秘而温馨的光色与内边三面木墙、墙上大齿轮、锁链、船舵、船锚、机械钟以及古色古香的桌椅、屏风、红木盆栽相照应，使得经典力学的氛围感和粗犷的暴力美感直接拉满。只是，大中午的，这样一个餐馆里，竟然不见半个人影。
白凌三人一进店，一个性感露肩开胸深v型花格长袍的店长迈着雅步走来，右手平搭胸下，左手拖着一杆复古长烟枪搭于右手手背的女人就迎面。
朱唇眉眼雪肤加上香烟的萦绕，使得她独具撩人姿态，更具象征性的金边单片眼镜及环颊勾耳的镜链、金钗玉簪船舵一般盘起帆发，这女人给人一种蒸汽朋克的独特魅力。
女人来到白凌，先是瞄了一眼瘫睡再地上的聊瘸子，不禁苦了脸色：“怎么又来了……”
聊瘸子乐呵呵道：“这不是太久不见老伙计嘛，甚是想念呀！”
女人不屑哼道：“我看是嘴巴馋了吧！”
女人斜眼瞄了白凌一下，突然走近白凌面前，俯下身子，右凑近鼻子在他胸口前仔细嗅了嗅：“你们两个是外地刚进城的吧？”
献鸿见状，急忙一手将白凌摁退了一个身位并挡在了他的面前，面向女人质问道：“你想干什么！？”
“哟~~”女人笑哼：“小姑娘还挺护食的嘛，肩上都挂彩了，还这么能闹腾~~在这儿你放心，我不会和你抢食~~可外边的人就不一定了！”
白凌亦质问道：“店家，你什么意思！？”
“这瘸子没告诉你们吗，这城里可不太平，进城的小白鼠一般都活不过一晚，你俩今晚可得当心了~~”女人转身再说道：“看你们这状况，应该找个地儿料理料理了，我店里还有一间小旅栈，你们若是不嫌弃，交了房费就暂住吧。我这店虽小，倒也有些名气，外面的人不敢进店猖狂。”
即便是觉着不太靠谱，白凌也只能是硬着头皮应答下来。
……
同样风格的旅栈之中，白凌将一众药品摆都放到了床边橱柜之上，再一边打来一盆水，水上泡了湿毛巾，一边对床上坐着的献鸿说道：“聊前辈已经给我们点了餐，你上了药再置换衣服，就可以出去吃饭了。”
献鸿摆晃着两条纤细小腿嗔道：“噢！你就打算把我一个人丢在房间里自生自灭呀！”
白凌仍在摸索着手中的药瓶说道：“我这是先礼后兵！既然如此，一会儿你可别喊疼。”
“噗嗤！”献鸿禁不住笑了：“好啊，你竟然又忽悠我！”
白凌挪来一把椅子摆到床边，拿好湿手巾在手里，再一抬头，却见她羞愣了双眸，娇红了双颊。
房间里安静得能听到心跳，且心跳愈发明了且正在加速。
“噗通…………噗通………噗通……噗通…”
白凌平舒了口气，右手当即放下了手巾，伸进衣怀里取出了正在震动的怀表。
“小艺！你再给我捣乱！”
“嘻嘻……我也是为了你的健康着想吗，主人的心跳真的超负……接收手动设置——系统正在关机……”
这下献鸿的脸色几乎能烧开水了，但还是禁不住笑了：“你别老是吼它呀，一会儿它的学你的脾气了……”
白凌轻咳两声：“献鸿，你别理这小鬼……它就喜欢找茬……”
献鸿双手缓缓将胸前汉服的系绳解开过半，露出精致锁骨，再开下左肩的衣服。
半个酥肩以及肩上枪伤、血渍都映进了白凌的双眼中。
献鸿以右腕抵在胸上部摁住衣服，再见白凌难以挪开的眼神，娇嗔道：“哼！色狼……”
“那也是你先引狼入室的！”
白凌以湿巾如同蜻蜓点水一般小心翼翼给伤口周围擦拭血渍。
“噗呲……明明就是你先挖的坑……”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被骂色狼了，只希望以后骂人的人自己要走点心，别再莽撞了……”
“哼！哪得看是什么情况咯~~该莽还得莽，该撞还得撞~~”
“我也是输给你了……不过你还别说，这胆儿是真的大，一个刚刚迈过子员等级门槛儿的新手，居然敢单挑同等级的老大哥；不仅胆儿大，劲儿也十足，当时夺剑，我差点没反应过来。”
“嘻嘻，你终于知道夸我了呀……”
“还笑，你看，我整个人都快被你的淤血染红了……”
……
半盏茶的功夫，手巾变红巾、水盆变血盆，着实骇人，但两人皆已不再为之色变了。
谈笑间，献鸿突然拉下了脑袋，像是做错了什么一般，悻悻问道：“白凌，我问你一个问题，无论如何，你都……都别往心里去……可以嘛？”
正在给她肩上倾洒药粉的白凌一脸平静说道：“不可以！”
“啊呀！！”献鸿委屈哭笑：“你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呀……”
“看你的样子，我就知道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事儿，而且准没好事儿！”
“那我正儿八经给你说行了吧！”
说罢，献鸿端坐起身来，但这竟一不小心让白凌将雪白的药粉撒进了胸口里，顿时双颊再添一抹羞红，也恨不得将头埋进胸口里。
白凌见此娇娘，乐道：“有什么事用嘴巴说，身体别乱动，要知道，这快速疗伤的药可是我从使者哪儿坑过来的，可宝贵了！要是都浪费了，就把你当在这店里！”
献鸿也抬起了头，涩涩问道：“你……真的舍得火儿公主吗……”
若无其事撒着药的白凌哼道：“是不是小艺跟你找我茬了？这小东西真是太久没收拾了！”
橱柜面上的怀表滴滴两声，继而小艺无奈道：“真是的……躺着也能中枪……”
“你还敢自动开机，看我不把你……”
白凌正准备喝斥小艺，但却被献鸿利索堵住了：“小艺是无辜的，你快别扯开话题，如实回答！”
“瞧瞧，这态度一下子就上来了，我怎么感觉此刻你和那小家伙正在审判我呀！？”
“人家可是大族公主，而且火儿又这么漂亮、善良、懂事、贤惠……”说着说着，献鸿眼中微微泛起了泪花，虽不忍，但还是把话说出口了：人家对你都好到骨子里了，你真的看不出来吗……你……你难道要辜负她吗！？”
“你的意思我都明白，这可……”白凌放下了双手，思索再三后说：“这主意可不是我一个人能拿定的，要知道，还有个魔君正对着我虎视眈眈，我要是轻举妄动，说不定他当即就冲出镯子，把我给撕了！”
……
两人都沉默了会儿，也愣得跟两块石头一般。
而接下来轮到白凌盯着献鸿小心翼翼地发问了。
“若是没有红衣相，你还会这么在意我的想法吗……”
两人的眼眶都红了。
献鸿含着脸颊落泪：“对不起……对不起你们……我……我只想今后……今后能……能让你们都不再吃那么多的苦……真的对不起……”
……
处子心弦——
何以拂动？情到深处不自留。
何以言表？五味杂陈皆赴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