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使者的算盘
眼前又是一片无尽的黑暗，而白凌已经可以意识到，这是梦中场景。
而这次的黑暗中一个女孩儿略带磁性的啜泣声响彻四方：“……白凌，你现在怎样了……”
虽然竭力去翻阅那些模糊零碎的记忆，但白凌依旧没能勾勒出这女孩儿的面容，但听着这啜泣声，白凌也是心生悲悯，含泪问道：“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我们应该认识吧……”
而就在这时，另一个苍老的呼喊倾空而下：“戚白凌！”
白凌猛地睁开了双眼，一个鲤鱼打挺起身握拳架势以御，但这时却看到自己居然赤裸着上半身且全身的伤痕处都抹了不知名的白色药粉。不仅如此，他还可以感觉得到，整副身体都焕然一新，不仅轻盈了许多，还更加灵活有力了。可他一抬头，却见血石床前站着一个年迈矮小、左手拄着盘蛇木杖的白发老婆婆。
老婆婆见状微微眯眼一笑说道：“别紧张，我不会伤害你的。”
这熟悉的开场台词，让白凌总感觉有诈，于是仍然警惕着的问道：“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老身乃玄武一族的祭祀，你可以叫我龟婆婆。此次我前来，特地恭迎戚氏后人降临神来域！”见白凌仍疑惑地警惕着，龟婆婆继续说道：“老身奉戚氏先祖戚百秋和艾氏先祖艾庸安之令，守护两氏历代后人。”
有了朱雀使者这个前车之鉴，白凌更信不过这一面之词。
“我不管你是谁，都请你回去吧！”
却不料眼前的龟婆婆居然拄着拐杖双膝缓缓跪在了地上。
“没能第一时间迎接戚氏后人降临，是老身失职了，还望戚氏降罪！”
有点受宠若惊的白凌总算是稍稍放下了架势。当他刚想再说些什么，一声朱雀啼鸣从洞外传了进来，继而朱雀使者双手捧着一套衣服，迈着稳健大步进来了。
可见床前跪着的龟婆婆，使者停下步子，双脚合并恭敬说道：“朱雀使者，见过龟婆婆！”
见狂傲的使者都对眼前的老婆婆如此恭敬，白凌知道，这龟婆婆来头肯定不小。
龟婆婆依旧跪在地上，头也不回向左侧的使者质问道：“使者，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何戚氏后人戚白凌会受到如此惊吓，还有他如何来的这一身的大大小小的伤，你都对他做了什么！”
使者正儿八经回道：“我这是为了给戚白凌打通全身的经脉，助他修炼。”
依旧愤愤不平的龟婆婆怒喝道：“有你这样开筋阔脉的吗？万一白凌出了什么意外，你担当得起吗！”朱雀使者刚想解释，龟婆婆却从地上猛然站了起来怒斥道：“哼！不像话！朱雀领主要是知道你这样对待戚白凌，非得摘了你的脑袋不可！”
“在下知错了。”
白凌却在心里不冷不热哼道：“你终于知道错了啊！早干嘛去了！”但回过神来，想起刚才龟婆婆口中的“戚白凌”，也终于是从破碎的记忆中找到了这个名字，紧接着向龟婆婆问道：”老婆婆，您是如何知道我的？”
龟婆婆说道：“我夜观天象，这两天雷电晦暝，红光竞天，云气青而圜如盖，紫微星南移，此皆为天命之人的预兆，再经八卦占卜推演，得知戚氏后人戚白凌降临戮神空间的征兆。”
白凌听了得那叫一个佩服，同时听闻龟婆婆口中‘艾氏’的他脑海中还浮现着另一个熟悉而亲切的名字——艾献鸿，心想道：“没错，我确实叫戚白凌，但……艾……艾献鸿，又是谁……”
龟婆婆继续说道：“白凌，你本该与艾氏后人艾献鸿一同降世，但魔族从中作梗，致使艾献鸿仍滞留于人类世界；降临神子墟的你遇到魔兽袭击，导致记忆紊乱。而这一切冥冥之中，皆有安排。摒弃过去，你才能真正看透这个腥风血雨的另类大千世界！所以现在的你也不必深究过去，更重要的是考量当下，开始新的人生。相信这个世界的相关规则，使者已经给你叙述过了，我这里就不再赘述。”
这一番说辞，使者听进耳朵里，眼中却闪过一丝警觉，盯着眼前的龟婆婆，心中似乎在顾虑什么。而龟婆婆这洞察一切的力量，也让白凌心里莫名警惕起来。
龟婆婆转身与使者对了下眼，似乎已然看透了使者心中的顾虑，却得意一笑哼道：“还愣着干嘛，快给白凌添衣服呀，可别让他着凉喽！”
使者邃捧着手中的衣服走到石床前，对白凌说道：“在长辈面前做这架势的，成何体统！”
终于放下戒备着的双手后，再冷不丁瞪了使者一眼，接过其手中的衣服后，拎开一看，竟然是一件附带灰色打底短袖衬衫的暗红色文格长袖衬衫和一条配套的黑色裤子，不禁感叹道：“没想到你居然有这种现代的穿衣风格！”
使者嘿嘿一笑，在伸手进衣怀中拿出了银色怀表递到白凌面前说道：“这还不是你戚氏艾氏从人类世界带过来的人文风气。”
使者身边的龟婆婆再对白凌说道：“我此行还有要事在身，不宜久留。最后，我送你一件宝物！”抬起左手，掌心向上念道：“临兵斗者——鸢歌！”
听到“鸢歌”二字，使者的双眼骤然惊住了。
只见龟婆婆的掌心上浮现出五个横向分列的闪烁着的银色星点；各星点在其手掌两侧错位分散开，并散发出相互连接的荧雾，荧雾缭绕构成一把银白色的宝剑的模样。龟婆婆左手再携袖横挥，拂去其表面一层雾气之后，一把三尺细长银剑就显现出来。
剑身雪银，两面剑背下凹为槽，槽内星云璀璨，星点繁华，皆闪烁着恰到好处的淡雅荧光。繁星虽美轮美奂，但剑槽内要数最为引人注目的还得是那五颗错位分列的星点。对称雕琢细致纹路的曲环剑颚给整把剑增加了有力的肌理。六颗纯白宝石竖列嵌布于剑颚两面中央位置，正面剑颚自上而下的宝石内分别刻印着‘金’‘寅’‘仙’的金色大字。如此剑颚再通过一颗雪白大莹珠与剑柄相衔。剑柄细致而雕印虎纹，剑首为扁平的啸虎头首侧脸。整把剑剑面虽是银色，却晶莹剔透，流光溢影，仿佛镜子一般，映照出白凌的模样；剑锋细腻，扁薄似纸，洞外微风拂过，竟然嘶嘶作响，仿佛触之即被破；剑气尔雅而杀气凌人，饶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勇！
见状的使者都瞪大了双眼，心念道：“真……真的……是鸢歌……”
当龟婆婆将鸢歌递到白凌面前时，紧紧盯着此剑的白凌如同入了魔怔，一动不动。待龟婆婆喊了两声后白凌才回过神来。可当他抬起双手托过银剑，没想到托着剑身的右手掌心居然眨眼间就被横开了一道血口。
龟婆婆也没作过多的阐释，简单一句：“老身告辞！”转身便向洞外走去了。
白凌一脸茫然望向使者，继而噗嗤笑道：“我还以为这儿你可以无法无天，没想到居然还有害怕的人呀。”
使者一手抓拳抵到嘴边，轻咳两声说道：“朱雀一族和玄武一族乃世交，所以你可别以为有龟婆婆护着你，你就可以嘚瑟。可以明确告诉你，我对你的训练肯定只会越来越严格，你可得吃得下这份苦！”
白凌有点飘飘然就随口道：“谁怕谁呀。”
“还看我干嘛，这把剑可不简单，还不快收好！”
白凌一脸懵着说道：“这收去哪儿呀！？”
“我都忘了，你还没有镀纳擒纹鳞，没有办法储备器物。”
听得更加懵的白凌走下了石床，穿好鞋子，再不禁问道：“擒纹鳞？”
“在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产自魔兽身躯内的铠甲，名为兽甲。兽甲的防御性和进攻性都极强，手工打造的甲具皆无法与之比拟；且这兽甲极为罕见。所以可以称得上是至宝。而这兽甲大致分为头甲、束颈、吞肩尉、臂甲、镶腕、擒纹鳞、胸甲、背甲，缠腹鳞、臀甲、腿甲、行缠铠等等。每副兽甲几乎都有最为特殊而强劲的力量，可以说是兵家的必争之物。其中最为特殊的当属镀纳于手的擒纹鳞；这擒纹鳞不仅有特殊而强劲的能力，还能储备像宝剑等器物。”
“可是我刚才并没有看见龟婆婆手上有什么甲束呀！？”
使者解释道：“这就要说到另一种藏剑方式——共鸣。铸剑师一般会在铸剑时会为宝剑纳入些许兽萤，以保证往后经过开光的剑能与其持有者在长时间的共处中产生共鸣，届时持剑者便可以不用通过擒纹鳞就可以直接隐剑。”
这番话着实让白凌听愣住了：“还有这样的操作？”
使者斜嘴一笑说道：“这世间可还有得你学的呢！”说罢右手平直抬起默念道：“临兵斗者——重明剑！”一把通体焰红的三尺长剑就祭出其手上。
长剑剑身皆以黑墨雕印着细腻而古老的“回”型纹路；纹路淡雅而不减杀意；剑柄深红；剑颚横开两指之距，末端微微向剑身勾折；剑锋微微蕴火。
祭出武器后，使者再对白凌问道：“刚才说的是藏剑，而这就是祭剑，通常来说是祭出武器。”
白凌嗯嗯点点头后，使者垂下长剑转身背向白凌再严肃说道：“你手中的鸢歌可不是什么普通的剑。它和你一样，事关着整个神来域命运！还有，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明白了吗！？”
没等白凌开口说出疑惑，使者就向洞外走去并头也不回说道：“跟我来！”
听了这不冷不热的话，白凌心里居然闪过一丝危机感，但还是跟着向洞外走去了。
洞口外大风携带着暖意安抚着一望无际的旷空碧天。骄阳似火，沉浸于如洗过一般的云层中。一行白鹭迎面飞来，栖息于这高空中唯一的落脚处——开阙，与自然共铸一片悠然祥和的景色。但是不一会儿这捋祥和美景就被一阵阵刀光剑影划破了
洞外，两人已经间隔二十余步，相对而立。
右手持剑的使者喊话道：“如今你经脉已经全部打开，战斗潜能也都激活，那么，今天就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几斤几两！！”
手执鸢歌的白凌哼道：“好啊，昨天你把我整得那么惨，这笔账我可得好好和你算一下！”话音刚落，原地站着的使者便直剑指向了他，示意开始较量。
而这一指，居然生成一股浓烈的杀气；杀气荡开四下石砾。
继而杀气如同狂风一般迎扑到白凌脸上，顿时惊出他背后的一阵冷汗。这时白凌心里嘀咕道：“虽然我对剑术并不陌生，但想必通过昨天我在野外的作战，这家伙肯定已经对我的功底了如指掌，而我却还了解他的底子，甚至连他什么等级都还不清楚。看他一副心有成竹的样子，我若是贸然出击，只怕不出三招就得败下阵来。还是先虚招探探他的底子为好。”于是迈步小跑而去。
但没他等跑到中央位置，使者就三两猛步直剑而来，这幅架势着实惊住白凌。没眨眼的功夫，赤红的重阳剑直抵眼前，白凌一个纵步向右边躲闪开来。使者当即跨开双脚停稳身体，扭身带剑就向白凌横砍过去。身体还没站稳的白凌，只能慌忙竖剑于身前格挡，却不料使者力道之大，竟然一剑就将鸢歌推到了他的胸口，并把整个人都往后击退数了数步。好不容易站住了脚的白凌刚想开口说些什么，使者已经腾空跃起，高举着重阳剑向自己斩落下来。“叮！”一声，白凌双手握住鸢歌剑柄，横剑拦于头顶，挡住迎头斩击。但使者双脚落地后，执剑的右手似乎才微微用劲下压，可这便将白凌整个人都摁得全身颤抖。
“好……好强的力道……”惊叹之余白凌也很快发现，自己不管如何使劲，都推不开这一剑，也就是说，这崇明剑的力道已经远高于自己。于是白凌心中吃力吐槽：“……开局……就这么……认真，你是有多想赢啊……”
使者却冷冷说道：“你刚才在犹豫什么？如果我是熵母的爪牙，现在的你已经是一具尸体了！不管面对什么样的对手，你都必须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来！”看着白凌双手上青筋暴起、咬牙切齿却又说不出话来的模样，使者再从容说道：“我现在这个力道是子员级别的力量！记好了！”
“什么！”白凌心中惊问道：“这只是子员级别……”
突然，使者提起压在鸢歌上的剑，没等白凌舒缓过来，抬脚上踢，一记高抬腿，就将鸢歌踢脱了白凌的双手飞到半空中。当白凌跳起想要再抓住鸢歌之时，使者迅速扭身甩起右腿，直直踹到白凌的腹部，竟然将其整个人都踹得飞起并撞到二十米远的洞门边上。
白凌当即感觉到双眼恍惚重影，全身伤口再一次撕裂开来，更是痛得直咬牙。片刻后，重影恢复那一刻，一束银光“嗖”的一下显现他眼前。幸好白凌及时斜低脑袋，这束银光才径直扎进右耳边的石壁里。
脖颈感觉到鸢歌剑气锋芒，白凌这才意识到使者是要动真格的！眼看使者再次极速奔来，他右手拔下鸢歌，也迎了上去。
一道银白剑影斜劈，但被使者轻松挡下；白凌旋身一周抬起左肘击去，被使者左手摁停；再右肘击去，被其后仰躲过；再顺势往后跃起，高抬起右腿往后倒勾一脚，怎料使者微微把头斜过一边避开。白凌的这一脚踢在了他右肩上，竟然撼动不了他分毫。
使者一耸肩，就把倒踢在其肩上的腿弹起。
于是在这之际，白凌再反手持剑，急调手中鸢歌剑锋，往腋下捅刺过去。
使者侧身躲过刺来的鸢歌，同时也调转剑锋，反手持剑，往前一顶，以剑柄抵在白凌背后，把他推了出去。
不服气的白凌转过身来，却看到使者左右挥舞着红色剑影再次狂奔过来。
弓步平抹、带剑前点、左右腕花……重明剑生成影墙简直让人应接不暇。
白凌只能硬着头皮，举起鸢歌左挡右防，但看都看不过来的招式又如何架得住呢？没多会儿，他全身的衣服就再次被削成了破布，旧伤添新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