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回京（4）

    少顷，人牙子随方妈妈进来，拉扯着随意就要出去。这时随意才缓了过来，哭喊着求情。怎料，芊瑜始终冷着脸，一言不发。随意见了，只能垂泪跟着人牙子走出了柴房。门口候着的小丫鬟若年，将手中的包袱递给了随意，又在她耳边低语几句。随意立即回身，向着芊瑜咚咚咚地嗑了三个响头，便抱紧包袱，头也不回地跟着人牙子走了。

    接着，方妈妈又招呼婆子，将随心拉倒院子里，绑在凳子上打板子，足足打了二十下，打得随心没了声音，出气多进气少。自始至终，芊瑜都冷冷地看着，没有半分怜惜。众人见芊瑜不发话，也不敢擅自求人，直待随心昏死过去。芊羽终于忍不住，吼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抬下去请大夫，真看着打死吗？”

    众人看了看芊瑜，皆不敢擅动。

    好半响，芊瑜才点头说道：“抬下去把！”

    众人这才七手八脚地把随心抬了下去，上药请大夫。

    芊瑜见众人散了，才看向芊羽，问道：“一起去祖母那？”

    芊羽正在气头上，冷着脸说道：“不去，气都气饱了，这会子没那心情去赔笑脸！”

    芊瑜见状，也不理论，独自去了顾老太太处。

    芊羽气鼓鼓地跟芍药抱怨道：“你看看她，自己的丫鬟，说不要就不要了，半点情面都没有。随心打小就伺候她，千般小心万般精心，如今不过寻了个私情，就让她打成这样，还不知有没有命活下来？”

    芍药点点头，也跟着生气。

    入夜，芊瑜独自坐在房里，将双手沁在水中。

    这时，芊羽推门走了进来。

    “我看看，”芊羽坐到她身边，拿起她的手，“哎呀，都打肿了，王妈妈下手可真狠。这是我自己制的药膏，消瘀止疼最有效了。你且忍忍，我帮你涂下。”

    芊瑜看着她，轻声问道：“你不生我气了？”

    “气什么？气你事先不跟我说一声？”

    “你都知道了？”

    “你走后，若年都悄悄告诉我了。说你在随意的包袱里放了银子，嘱咐她务必告诉随意，出了府自己向人牙子赎了身契，好归家去照顾娘亲。”芊羽轻轻地涂了膏药，又仔细地吹了吹，“难怪你只卖一两银子，这样随意只需十两就可以赎回身契。你就不怕人牙子坐地起价？”

    “各行有各行的规矩，十倍赎回已是高价。那婆子再贪，也断不会坏了规矩，砸了自己饭碗。再者，我让方妈妈的儿子悄悄盯着呢，若她临时起意，断不会饶了她。”

    芊羽扑哧一笑，问道：“你塞了多少银子？”

    “五十两。”

    “哎呀，你还真有钱啊！我攒了这些年，才不过三十两银子。你这一出手就五十两，真真是好阔气。”

    “阔气什么？”芊瑜白了她一眼，说道，“那可是我全部的银子。哎呀，别说了，别说了，心疼死我了！”

    “这点银子就心疼了？将来做了当家主母，手里过的银子何止千百。到时还不得让你肉疼？”

    芊瑜气不过，狠狠地拧了芊羽一下。芊羽连忙讨饶，接着问道：“你今天硬抗下这些，到了京都打算去祠堂跪多久？”

    “怎么也得个把个月吧？我想好了，每天跪两个时辰，跪上一个月，祖母的气也该消了。若不消，就再多跪十来天，到时你们再帮忙求求也就不差了。难道还能忍心真让我跪上个一年半载的？”

    芊羽歪头想想，说道：“既这样，不如等大姐姐回来时，你去跪祠堂。大姐姐最疼你了，到时肯定忍不住要去跟祖母求情。祖母又素来看中大姐姐，自然不会驳了她的面子，这不就成了？”

    芊瑜点点头，心里有了主意。

    芊羽又问道：“随心那边，我也去看了。那执行的婆子手里也有点子本事，看着虽凶险，但到底没伤到筋骨，估摸着躺上半个月也就好了。若好了，再叫她进来？”

    “那是自然，若不是为了保她再进来，我何苦演这么一出？”

    芊羽低头偷笑，“你呀，还真是刀子嘴豆腐心。为了个丫鬟，也真能算计。等到了家，我得多配点消肿止淤膏，您这一跪，还不知道要用去多少？”

    姐妹俩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