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唐棠（2）

    次日，芊蕙来落云阁看望云小娘，闲话几句，就拉着芊羽出了门。站在廊下，芊蕙轻抚了一下芊羽的脸颊，低声问道：“还疼吗？”

    芊羽忙笑道：“没事，没事，大姐姐放心，早就不疼了。”

    “可是，肿得这样高。你别怪娘，她也是关心则乱。”

    “大姐姐，不碍事的。原就是我错了。”

    芊蕙抚摸了一下芊羽的头，轻声说：“咱们姐妹本就自小长大，感情自不必说。如今我要去了，家中姐妹虽以芊瑜为长，但你打小就机灵懂事，下面的弟妹还靠你多照顾。”

    芊羽点点头，答道：“大姐姐无需挂怀，家中大小事务都有母亲做主操办，上面还有二姐姐呢，左右轮不到我。”

    芊蕙轻叹一声，说道：“你这孩子，就是太有主意了。罢了罢了，芊瑜那个脾气也不是好相与的，凡事要多让着她点，一家子同气连枝，方能长远。”

    芊羽听了，立刻甜甜滴笑了，“大姐姐放心，我不会跟二姐姐闹别扭的，一定听话。”

    芊蕙见了，有摸了摸她的额头，从怀里拿出一个荷包，递给芊羽。“这里面是我素日积攒的一些体己，还有两个翠玉戒指并一对金镯子，留给你。将来你出阁时，我未必能回来。若得了信儿，必定备上一份嫁妆。若回不来…”

    芊羽接过荷包，低声说：“大姐姐不必劳心，这些已经很够了。”

    二人对视沉默了一阵，芊蕙才慢慢地说道：“万事当心。”

    芊羽点点头回道：“大姐姐也一样。”

    芊蕙张口欲再说些什么，但见宋绮墨带着李大夫走进了落云阁，便拉着芊羽上前行礼。宋绮墨吃惊地看了女儿一眼，并未多言，带着李大夫进了屋，给云娘诊治。

    少顷，李大夫率先走了出来，芊羽忙迎过去问道：“大夫，我阿娘怎么样了？”

    李大夫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答道：“老夫已是回天乏术，如今只有看小娘自己了，若心中尚有念想未平，或许还能撑些日子。”

    姐妹二人点点头，送大夫出去。

    许久之后，宋绮墨才从云娘屋里走出来，见女儿还候在院子里，便说道：“还留在这里做什么？三日后，李家就来接了。与其在这守着，不如去老太太跟前多尽尽孝。你这一去，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见了。”

    一番话，说得芊蕙红了眼，低头跟着宋绮墨去了典苍斋。

    芊羽独自走进屋内，见云娘正直勾勾地盯着屋顶，心里不由得咯噔一声。忙跪到床边，拉起云娘的手抚在脸边，“娘。”

    云娘寻声看向女儿，本欲挤出一丝笑意，眼泪反倒夺眶而出。

    此时，典苍斋里，宋绮墨向顾老太太描述了云娘的病情。

    顾老太太听了，愣了好半天的神，才叹了口气说道：“罢了罢了，若她有造化，拖过这三日，我必出钱给她厚葬。若没造化…唉！”

    宋绮墨见老太太心烦，忙说道：“儿媳也是担心这个，想过来讨老太太一句话。”

    “什么话？”

    “芊蕙后儿个就要出阁了，姑娘们就以芊瑜、芊羽为首。如今唐家举家来求娶，想着也是诚意。儿媳思量着，不如把三姑娘配给唐家，这样于云娘也是个安慰。如今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三丫头，若这样想来也就无憾了。二来，三丫头的婚事订了，能给云娘冲冲喜，于咱们顾家也算双喜临门。”

    顾老太太扫了一眼宋绮墨，以及下首坐着的芊蕙，缓缓地说道：“这个想法很是。虽说唐家商贾之家，但三丫头不过是庶出，亲事倒也配得。既然你有了这个主意，就早做打算，悄悄地叫人拿了他们二人的八字去算算。若合，大家再过明路不迟，若不合…也先别叫云娘知道。”

    “是，儿媳这就去办。”

    宋绮墨依言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