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童年（2）

    三人回到屋内，丫鬟们急忙取来了干净衣服，帮三位姑娘换上，又往各自怀中塞了个手炉。入梦多端了一个炭盆，让她们取暖，又吩咐小丫头们去厨房取了姜糖水来，逼着几位姑娘灌下，方才作罢。

    三姐妹正围着炉子说说笑笑间，王妈妈走了进来。三人见了，连忙起身行礼，王妈妈还礼，众人方才落座。

    王妈妈笑道：“老婆子是来传老太太的话，刚刚几位姐儿的笑声，老太太都听见了，心里高兴。老太太说，这样好的雪，别辜负了。今日的课就免了，让姑娘们好好乐呵乐呵。晚上，都到典苍斋去，老太太让厨房给各位姐儿做炙羊肉吃。”

    芊蕙听了，立刻笑着答道：“这感情好，合该把弟弟妹妹们都叫上，只是担心扰了祖母午睡。”

    “老太太今日欢喜，也没午睡，不过是叫着哥儿姐儿的到典苍斋玩闹一阵子，晚上早点安置也就是了，碍不着什么。如今，四姑娘和二哥儿都在呢，大姐儿不如回揽月轩把大哥儿、三哥儿都带过来，老婆子再去漪澜洲接了五姐儿，全到老太太那去凑趣。奴才们准备一桌子的好吃食，陪着老太太热闹热闹？”

    芊瑜听了，立刻站起来抖了抖裙子上飘落的碳灰，说道：“既这样，咱们就走吧。我跟大姐姐去接大哥哥和慕遥。王妈妈领着芊羽去接芊兰，咱们都去给祖母请安。这天寒地冻的，就该生个炉子烤肉吃，咱们一会儿跟厨房要几块肉烤着吃。”

    众人听了皆说好，各自散去。少顷，一个个瓷娃娃般的小人儿聚到典苍斋，顾老太太看着喜欢，忙让王妈妈张罗茶点。

    一时间，合意饼、豆沙卷、金糕卷、翠玉豆糕、双色马蹄糕、雪山梅、奶白枣宝、芝麻南糖…各色点心皆放在精巧的白瓷碟子上，瞬间就把桌子堆满了。王妈妈还嫌不够，又命人端上了酥酪和牛乳。

    兄弟姐妹众人坐在桌前，吃喝说笑着，就连慕遥和芊兰也是咯咯地笑个不停。顾老太太则歪在稍远的榻上，看着这一群娃娃谈笑。芊瑜捧着一碗蜜饯莱阳梨来到顾老太太跟前，“祖母，这梨滋阴润肺，又软糯甜腻，冬天吃也是好的，您尝尝。”

    顾老太太笑着看向芊瑜，这孩子如今虚岁也到髫年，出落得越发标准可人了，眉眼间依稀有了宋绮墨的影子，将来必定是个倾城的。小时候，她性子古怪，不爱与自己亲近，如今大了反倒懂事了，说话行事半分不差，料想日后也是当家主母的材料。老太太接过来略尝尝，便放到一旁的小几上。

    芊瑜见状，笑着说道：“祖母，孙女想讨个赏赐。”

    顾老太太笑道：“你这小皮猴子，如今就你鬼主意多？想要什么？跟祖母说说？”

    芊瑜眼珠子一转，答道：“孙女想，今天日子正好，王妈妈说晚上给我们做炙羊肉吃，我想着不如叫他们在廊下支个炉子，给我们烤肉吃。去年在您这，思烟姐姐给我们烤的兔子肉，我现在想起来还馋呢！”

    顾老太太听了大笑道：“你这个馋嘴猫儿，亏你惦记这么久！要说三丫头嘴馋爱吃肉，我还信。怎的你这么瘦瘦小小的，也这么贪嘴？”

    芊羽无辜躺枪，立刻凑了过来，娇嗔道：“祖母惯会取笑我，怎的我就得嘴馋爱吃肉了？我不过就比二姐姐多长了几两肉罢了。”

    芊蕙听了，也走了过来，伸手捏了捏芊羽胳膊上的肥肉，说道：“这叫多几两肉吗？你看看你圆润的，都快赶上两个芊瑜，四个芊婷了。”

    众人听了，哄堂大笑。

    顾老太太笑得眼泪直流，一边轻拍胸口捋气，一边说道：“你们这群小猴子呀，哎呀，笑得我胸口疼。罢了罢了，思烟、思芸快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可烤的，都拿来。若有兔肉、鹿肉的最好，若没有，赶紧叫婆子出去采买。我的孙子孙女要吃肉！”

    老太太一发话，众人立即欢呼起来，就连尚不知事的慕遥和芊兰也跟着拍手。

    若干年后，芊羽再回忆起当时情景，仍觉得那是自己童年里最美好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