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有喜（2）

    八月暑热将近，阳光依旧炙热，地面也被晒得滚烫。众人行走时皆寻找阴凉处躲避，再无人愿意仰头去观赏那一片碧蓝的天空。大家平日除了请安，皆躲在屋内尽量不走动。

    芊羽发现，无论自己的意识有多强烈，仍无法抗拒自然生长。她无法说话，即便努力调整，仍发不出像样地音儿。如今连走路也是摇摇晃晃，控制不好双腿。于是，她只能暗自腹诽，自己无法成为天才少女，惊艳世人了！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圆润的小肚肚，伸手捏了捏，如今自己除了吃就是睡，这种腐败的生活，仔细想想，其实也挺好！

    芍药拿着布偶趴在床边逗着芊羽，如今她唯一的差事就是陪着芊羽玩。顾府的三小姐，打小不哭不闹的乖极了，平日里除了吃就是睡，醒了也就安静地坐着到处乱看。就连冯妈妈都说，没见过这么有主意的娃娃。云小娘让自己伺候三小姐，这日子自然滋润。在顾府这几个月好吃好喝，小娘也和善，又有姐姐在身边，也就不怎么想家了。有时跟姐姐说起家来，好多事儿都模糊了，也许很快自己就不记得爹娘了。想想也好，忘记了也就不怨他们卖了自己。

    芊羽瞥了眼芍药，暗暗地想：这小丫头以后就是我的贴身侍女了吧？看着傻傻的，也不知自己以后要操多少心？要是换了海棠姐姐，凡事能为我守着，那该多好？唉，等以后得自己选丫鬟，可不能让他们乱安排。

    秦萧两位小娘临产在即，肚子一个比一个圆润；玉娘害喜严重，每日里病恹恹的。近段时间，顾长业皆宿在揽月轩，二人缠绵更胜新婚。于是，宋绮墨免了三位小娘的晨昏定省，每日仅有云娘带着芊羽到各处请安。

    这日，宋绮墨一起床便觉得头晕目眩，以为是昨夜嬉闹过度，没有睡好。便吩咐云霞去典苍斋告假、又命云霜闭了门户，准备再歇息会儿。怎料，典苍斋那边传来吩咐，要宋绮墨晌午时分再过去，老太太有事要商量。

    宋绮墨无奈，料想是休息不了了，于是打起精神，略施粉黛、整理了衣衫便带人去了典苍斋。她到时，老太太正歪在榻上，看王妈妈煎茶。

    “给母亲请安。”宋绮墨周正行礼。

    “来了，坐吧。”老太太没有抬眼，依旧专注地盯着王妈妈的手法，“哎呀，这水要过三沸，一沸如鱼冒泡，二沸雨打芭蕉，三沸波澜翻滚。你刚刚烤茶时，那火候我看着就不妥。这汤色必定发灰白，水痕出的也早，咬不了盏。”

    王妈妈听了也不恼，笑着说：“奴才怎比得了老太太？您是自幼在学士府教养出来的，奴才不过是在身边耳读目染了这些年才学会的，怎能如您那般精湛。”

    老太太一哼：“你少贫嘴，这些年我教了你多少次，怎就不见长进呢？”

    宋绮墨见状，立即从椅子上站起来，说道：“既这样，不如媳妇来煎，老太太也可指点一下。”

    王妈妈立即起身退到一旁，小丫鬟们上前换了一套新器具。宋绮墨跪到蒲团上，取二沸水置于一边，本要拿出纯棉纸包茶，忽见此茶饼非今年新茶，便将茶饼进行烘烤。撩烤间，茶香进入她鼻内，忽觉一阵恶心。宋绮墨强忍着，忙拿棉纸包住茶饼，放入茶碾中碾碎。用开水过一遍茶盏，以小勺舀取茶末，在盏中调作膏状，以二沸水冲点，边冲点边以银质茶匙回环搅动。此时，宋绮墨又是一阵恶心，实在挺不住了，扭过身子轻声呕着。

    众人见了，忙凑过去服侍，

    “这是怎么了？”老太太问道。

    “回老太太的话，我们大娘子早起就身子不爽利，想必是没有休息好。”云霜扶着宋绮墨说道。

    “既这样，赶紧回去吧，让大夫瞧瞧，吃几服药，调养一下，这几日都不用过来了。”

    婆子丫鬟们簇拥着宋绮墨回了揽月轩。